赵嬷嬷笑着点头,“那边儿给了东西,往后放放也行。这些东西虽然数量不多,却也值个千两银子。”
“而且她刚坑完咱们就马上吃亏的话,也容易察觉到,要再怀疑到我们身上就不好了。”
“既然咱们打着不管事、不掺和的名头,还是让她们觉得咱们清心寡欲、不染俗事的好。下手也尽量在暗中进行。”
“要是您心里还有气,不妨去信给老爷,让他给您出出气。”
李纨摇头,“这件小事,倒还不用去劳动我爹。”
“元春这件事儿,虽然她的心思不好,但对我们能造成的伤害不算大。”
“她就是进宫之后得势又如何,难道还能为难守节的寡嫂?哪怕她不怕这天下的悠悠众口,皇家那边儿也会约束着她,不会让她乱来的。”
“她拿我们没办法,就像老太太那边儿也拿我们没办法一样。”
“只要我们有这个守节的名头,她们就不敢胡来。”
赵嬷嬷:“正是,只要我们不在意,那些责怪怨怼又不敢放到明面上,对我们确实无碍。”
“您可想好怎么给老太太挖坑啦?”
李纨点头,“我们也不算坑她,只是帮着做回信鸽而已。”
“老太太最近好像有意要给老爷一个大丫鬟做姨娘,咱们就把这件事捅给太太,看看她那边儿是怎么应对。”
闻言赵嬷嬷有些迟疑,“太太那里,极有可能会替老爷收下这个丫鬟,毕竟又生不了孩子,只是院里多了个人而已。”
李纨笑着给解释,“哪怕她刚开始愿意,我们要是让她意识到危害,那她就会想法子拒绝了。”
“那个丫鬟是生不了孩子,但却是个活生生的钉子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赵嬷嬷笑道:“奶奶真是算得明明白白啊。”
“只是可耗费心血?毕竟在她们身上浪费心血有些划不来。”
李纨:“不费的,就跟在我面前唱大戏一样,还能当个乐子瞧呢。”
“我整日闲着无聊,陪她们唱唱戏也好,多动动脑子,免得锈住了。”
赵嬷嬷答应着,“那我安排人去做,用钱嬷嬷还是王婆子?”
“王婆子吧,她没法儿涨月钱,就多给个挣外快的机会。再说她是府里的人,更隐蔽一些。”
于是三四天后,周瑞家的就得到消息,还欣慰地赏银子给那个因为斩草除根晋升的管事婆子。
当把消息说给王夫人时,“这件事情发生有几天了?”
周瑞家的直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十来天,老太太院里刻意瞒着咱们这边儿,所以得到消息晚了些。”
“咱们最近又在忙琏二爷定亲的事情,是我有些疏忽了,求太太恕罪。”
王夫人想想最近繁杂的事情,倒也没有怪罪她,“只此一次。”
周瑞家的连忙点头,“太太放心,以后我肯定时时盯着那里。”
“那这个丫鬟咱们是收还是不收?”
王夫人没有立刻回答,只端着茶杯喝茶,“说说你的想法。”
周瑞家的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出来:
“本来这个丫鬟生不了孩子,收下也无碍的。”
“但是她一直伺候的老太太,想必对其忠心耿耿,要是来了咱们院里就会是个活生生的钉子。”
“那咱们院里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只怕很难瞒住老太太了。”
王夫人点头,“她要是给咱们,那就拒绝。”
“要是直接给老爷的话,就让他带回书房去伺候。”
周瑞家的:“听说老太太允诺,那个丫鬟愿意的话,直接就能当上姨娘,拿二两银子。”
“怕是不会让老爷带回书房,那样只能当个通房丫头。”
王夫人:“老爷也到了年纪,还是保重身子为好,姨娘就算了。”
周瑞家的点点头,“咱们要不要先放出风声去?看看她那边儿会不会打消这个念头。”
“好。”
“赵姨娘还有多久生产?”
“还有两个月多一点点,咱们可要下手?”
王夫人摇头,“算了,留一个庶出的哥儿也免得外面会有人议论。”
“老太太当初就是下手太狠,弄得找儿媳妇的时候都让人有些忌惮,轻易不敢嫁进来。”
“我的宝玉以后可是要找个四角俱全、样样都出色的儿媳妇的,所以外面的名声还是要注意着些。”
周瑞家的:“是,那我让产婆和奶娘稳妥些。”
老太太正在教元春一些阴私手段,刚教完歇了没多会儿,鸳鸯就走进来凑到她跟前。
“老祖宗,二太太那里要给老爷炖补养的汤水,说是到年纪该保养身子了”,说完等着贾母的吩咐。
“咱们院里何时走漏的风声?”
鸳鸯摇头,“我查过了,最先不是从咱们院里传出去的,是翡翠的嫂子喝醉酒在酒桌上显摆,这才让人知道。”
贾母闭了闭眼,对这种蠢货实在有点儿不忍直视。
“用不上她了,明天就让她老子娘来领出去吧。”
鸳鸯想给翡翠求情,但又不知道怎么张口。
只能答应着退下。
先回房间拿上一个赤金泥鳅背金镯子,就去找她。
一进去翡翠正在做老太太的抹额,看见她还打趣,“你不在老太太那里伺候着,怎么跑我这里偷闲啦?”
她只僵硬地笑了笑,翡翠脸上的笑意就彻底消失不见,“是出了什么事情?”
鸳鸯:“你当初答应做老爷的姨娘,是自己个儿心里愿意还是为了家里?”
“一半一半吧,出去嫁给别人也就那样,留在府里也能凑合着过日子。”
鸳鸯:“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就跟你直接说了。”
“当初问你意思的时候,就交代过守口如瓶,别让太太那边儿提前知道。”
“但现在太太已经知道了,是你嫂子喝醉酒说出去的。”
刚听完,翡翠面色就变得惨白,一脸希冀地看着鸳鸯,“老祖宗那里怎么说?”
鸳鸯不忍心看她,别过头说道:“让你爹娘明天来领你出去。”
翡翠呆愣愣地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边流泪边骂她嫂子,“那个该遭瘟的虔婆子,平日里在家里调三斡四的,挑拨我和爹娘兄长的关系还不够,这是要把我害死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