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沟的故事 第9章 原来是惦记上寡妇了

李大虎此刻战战兢兢、心虚无比地望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众人，嘴巴紧闭，丝毫不敢吐露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究竟为何。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可千万不能再说错话了，不然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毒打。于是乎，他只能低着头，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小声嘟囔道：“我真的只是因为天太黑了，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谁知道突然从旁边窜出个人来，结果我俩就一块儿摔倒在地了。当时我连对方是谁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呢，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揍。”

尽管李大虎的声音细若游丝，但在场的每一个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站在一旁的李文孝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好啊你个家伙，看来之前打得还是太轻了！居然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话音未落，只见李文孝挽起袖子，作势就要再次冲上前去狠狠教训一下那李大虎。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云亭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拽住了李文孝，并向他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其先不要冲动行事。

李云亭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犀利如剑般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了李大虎身上，冷冷地开口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摔跤的，然而据我们所观察，此处距离道路可有足足六七米之遥。如此遥远的距离，即便是正常行走也要好几步才能走过来，更别说像你这般‘摔’过来了。依我看呐，能够从那么老远的地方摔到这儿来的人，怎么着也得是个体格壮硕、身材魁梧之人吧？”说到最后，李云亭刻意加重了语气，同时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李大虎那不足一米七的瘦小身板儿。周围围观的人群听了李云亭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之后，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一个个皆对李云亭所言深以为然。毕竟李大虎的身形摆在那儿，任谁看也不像是能够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摔”过来的样子。

李大虎此时结结巴巴：“那我也不知道怎么摔过来的。”

李云义这时候也开口了：“我心中也有个谜团，百思不得其解。你瞧，早上咱们路过时，这草垛子还犹如一座坚固的堡垒，稳稳当当地矗立着。可这会儿，它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洞。难道是哪家的狗儿也惧怕严寒，还晓得给自己打造一个温暖的小窝？只是这狗窝未免也太大了些吧，而且，你们看，这狗窝里竟然还有一块儿布，这狗儿也忒聪明了，竟然知晓垫上一块布来睡觉。”

李大虎听了这话，气得咬牙切齿，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却又无可奈何。

王小凤听完后，这才注意到下面那块布，那不是自己床头的窗帘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家那捣蛋的儿子干的好事。但即便如此，那也绝对不能承认。

王小凤突然像一阵旋风般朝李大虎扇了一巴掌：“说，到底是谁跟你约好了来这儿的”。

这话一出，李文孝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们家小雨还主动勾搭你们不成？”他转头看向村长，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爹，这种人渣，绝对不能留他在村里了，我看不如把他丢到镇上的劳改所里去吧！”

此时，村长的脸也黑得像锅底，王小凤一听，顿时慌了神：“文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兴许是旁人呢……这旁边不是还有别人家么。”

这话一出，刘寡妇和吴桂华都看不下去了，吴桂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小凤的鼻子骂道：“王小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吗？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要不是村长念在你们孤儿寡母，家里还有个傻子的份上，早就把他送进劳改所了。你居然还在我家门口泼脏水，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刘寡妇名叫刘长霞，虽然是个寡妇，但她也才刚嫁进李家沟一年，丈夫也才去世一个多月，年纪轻轻，如同一朵娇嫩的花朵。刘寡妇也忍不住了，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我家当家的才去了一个多月，你们就在这里乱说，这是什么意思？”她转头看向村长，眼中满是委屈和愤怒，“这事儿，村长还是查查清楚吧，查不清楚就让镇上的人来查，我一定要还我家当家的一个清白！”

李大虎此刻突然觉得这似乎也并非坏事，那刘长霞虽说守了寡，可到底还年轻啊，若是能将她娶进门，自己也不吃亏。若是此时宣称自己和秀兰有私情，恐怕无人会信；可若说跟寡妇有一腿，那或许还有些希望。谁会相信她如此冰清玉洁呢？自己往日里曾调戏过那刘长霞两次，只不过每次都被她赶了出来。

他的眼神忽地一转，计上心来：“对，就是你，刘寡妇，是你叫我来的。”

王小凤一听，也不管真假，便哭诉道：“你看看你，勾引我儿子也就罢了，还害得我儿子遭人误会，被打得这般惨。”说着，她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刘长霞如何能忍，一头冲进厨房，操起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好你个李大虎，平日里被我赶出来还不知悔改是吧，竟敢诬陷我，我今天非要砍死你不可。”

说罢，她便举起菜刀朝李大虎砍去。李大虎和王小凤被这阵势吓得抱头鼠窜，李大虎刚才被李文孝打得一条腿都还瘸着，自然是跑不快的。刘长霞一刀劈下，幸好劈歪了，不然他的另一条腿恐怕也保不住了。

李大虎万没料到一个年轻的寡妇竟如此凶狠，当即就怂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那都是胡说八道的。”

吴桂华也瞧明白了，站出来说道：“我可以作证，长霞今天从早到晚都在我家帮忙，怎会理睬你这等无赖。不过，之前他曾两次来骚扰长霞，都被长霞打了出去。谁晓得他是不是对长霞心怀怨恨，又色胆包天，今天是否是冲着长霞来的也难说呢。好在文孝发现得及时，否则若是换成村里其他女人，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长霞听完，一脸泪水：“谢谢婶子替我说话。这简直不是个东西”。

围着一圈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是对人家刘寡妇起了觊觎之心啊！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

此时，地上的李大虎和王小凤如惊弓之鸟般，谁也不敢吭一声，惊魂未定。

刘长霞的脸上写满了恨意：“村长，今日我定要讨个说法，他竟敢如此藏匿在我家附近，妄图加害于我，说不定哪天他又会卷土重来，若不给我个说法，我怎能心安！”话毕，她便坐在一旁，伤心地抽泣起来。

王小凤一见这阵势，赶忙朝着大伙苦苦哀求：“对不起，都是大虎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了他，我真的生不如死啊！”每次都是如此，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众人也就不好意思再为难她，往往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村长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如重锤般敲在王小凤的心上。

王小凤低着头，如霜打的茄子般，一时语塞，自己的儿子爱惹是生非，她又何尝不知？可让他彻底改变，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底气！

李文孝此刻的气也消了大半，毕竟人也打得差不多了，看这情形，似乎确实不是针对小雨的，借他十个胆子，怕是也不敢再招惹我们李家了。

于是，李文孝开口道：“那就写个保证书吧，若再有下次，就直接将他送进劳改所。另外，还需在保证书上写明，日后绝不在李家沟行任何偷盗之事！”

李大虎自以为瞒天过海，殊不知众人早已心知肚明，他每次去他人家中，犹如那贪婪的老鼠，什么鸡蛋、洗手皂，各类小东西，都被他如获至宝般带回家里。而王小凤呢，起初大虎说是捡的，她还深信不疑，可后来大虎屡屡拿东西回家，她内心其实犹如明镜一般，只是装傻充愣，佯装不知，更不曾训斥过儿子半句。

如今被李文孝这般猝不及防地揭露出来，众人的脸色自然是难看至极。然而她却无计可施，看着周围那些人，似乎对她家都颇有怨言，她也只能点头哈腰地写下这保证书。并且亲自带着儿子向村长一家人赔礼道歉，声称绝无针对之意，恳请唐小雨宽恕。也向刘寡妇赔礼道歉，保证日后不再骚扰她。

随后村长收下了保证书，随意地挥了挥手，仿若驱赶一群讨厌的苍蝇：“散了吧，都回去睡吧，不早了”。于是那些看热闹的人便如鸟兽散，各自归家了。

李大虎被王小凤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心里却还在暗自琢磨：“今天算你们运气好，可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是我提前跑出来了？”

村子里如今又多了一则茶余饭后的谈资，“真是可笑至极，寡妇没搞到手，反倒惹了一身麻烦，以后可得离那李大虎家远点，谁晓得那家伙哪天会不会又发疯了……”

刘寡妇次日清晨，匆匆忙忙地锁上门，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