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生花 第80章

没过多久，蒋鑫的随身小侍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殿下，殿下救命。”

“什么事？”

这小侍慌张的样子，把杨阳吓了一跳，以为蒋鑫摔下山去了。

“殿下，我家公子，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怎么了？”

“我家公子他，他让我上山传话，问问他刚刚给出去甲字四十七号糕点，蒙统领吃完了没有？”

“嘿，你这小厮，以后说话就不能好好说么。”蒙羽自然也被吓到了，也以为蒋鑫出什么事情了。

“还剩两块呢，怎么有毒么？”

“没有就好，我家公子说，蒙统领要是没吃完，就让小的带下去一块。山下开荒，草丛里突然钻出一条五彩蛇，有个士兵不小心被蛇咬了，急需甲字四十七号糕点里的药材缓和蛇毒。不然的话，那士兵就要被砍去一条腿了。”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下山送去呀。”杨阳起身，当先冲出了院子。

“公子，再不放血砍去这条腿，他就没救了。”一名老军医看着躺在临时搭建出来的棚子里，嘴唇已经有些发紫的士兵，心急如焚。

“再等等，五彩蛇而已，我已经命人去城里拿解药了，现在只需一些祛毒的药材，缓和一下，他就不用砍掉一条腿了。”

蒋鑫也是焦急，他确实有把握解这蛇毒，但他又没随身带解药的习惯，能想到最近的解毒的药材，也就之前送出去的甲字四十七号糕点了。他自小就喜欢研究这些毒物的吃法，自然对如何解毒是了如指掌。

“来了，来了。”外围的士兵也是急得不行，看见远远的山上两道黑影从山上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赶来，立马就猜到了之前那小厮的话已经带到了。

“见过殿下。”

所有人看清了来的是六皇子，齐齐跪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都起来，救人要紧。”杨阳摆了摆手，快速走到了亭中。

“这是蒋公子之前送我的糕点。”蒙羽也喘着气，从怀中取出了一盒糕点。

“你吃了？味道如何？”蒋鑫打开一看，发现就只剩两块了，顿时大喜。

“还不错。”蒙羽点点头。

“那我先救人，稍晚一点，我命人给你多送点去。”蒋鑫把糕点递给军医，让他揉碎了喂给种了蛇毒的士兵。

“谢谢公子。”蒙羽行了一礼，这糕点确实好吃，而且馅竟然是肉做的。

“多谢公子，这孩子的命算是救回来了。”老军医在把糕点喂下去之后，就发现肉眼可见的，这士兵脸上的紫气快速的退了下去，伤口上流出的黑血，也变得鲜红了起来。

“还没有，等解药到了，那才真的可以说救回来了。不过他失血过多，得在床上调养几天。”蒋鑫看了一眼，这毒只是缓了缓，毕竟这不是专门针对这蛇毒的药材，要想根本上祛毒，还得等人把解药拿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杨阳对自己这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表哥刮目相看。

“哎，我可没做亏本的买卖，我救他一条命，他也帮我抓了一条蛇，这买卖我可是赚了。”蒋鑫唰的一下一展折扇，十分享受的摇了起来。

“我那五彩蛇呢？”

“公子，早就给你装好了。”一名士兵提了个麻袋过来，在蒋鑫来的时候，这蛇就被他们给乱棍打死了。

“哟，这么大一条，我这是赚了两倍呀，那我也不占你们便宜，等这地开完，我请大家吃肉喝酒！”

蒋鑫让人打开麻袋看了一眼，发现这蛇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这五彩蛇十分稀有，就算是百金也难求一条，没想到在这让他捡了个便宜。

“那公子，要是再遇到，你还收么？”

“收！多少都收！一条三百两！”蒋鑫心情大好，这五彩蛇全身上下都宝，一半做研究，一半做成研制好的糕点，这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可以了啊，还多少都收，你吃得完么，知道这对普通百姓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毒物么。你这么收，我都要向陛下写一篇《捕蛇者说》告你挥霍无度了。”杨阳清了清嗓子，按照蒋鑫这么收，好事都能变坏事了，所以出言制止。

“嘿嘿，说得也是，要是一下子抓绝了，以后就吃不到了。”蒋鑫虽然不明白杨阳的意思，但他也是知道的，他开这么高的价格，百姓们肯定拼了命的去抓，这抓得多了，这蛇就会更加稀少。

接下来的几天，就相对显得有些无聊，刘少知也把自己的妻子女儿接回了家里，毕竟这入云楼已经覆灭，那些杀手们也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相亲大会的事宜也进行的十分顺利，这事他只是个牵头的，后面的事情他全权外包给了蒋鑫。

两个月时间匆匆而过，那些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侍女们，也都陆陆续续的都找到了自己心仪之人，全都风光嫁了出去，只留下小芹照顾着他的起居。

“小芹，你姓什么，这些年一直没机会问。”

“回殿下，小芹自小就被卖进宫里，当初父母也没留下什么信息，所以一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家住哪里。”说到此处，小芹眼里有些落寞。其他人多少都知道自己的一些信息，甚至还能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唯独她一个，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父母是谁，现在在哪儿了。

“那没事，以后你就自由了，这一路上你可以慢慢想自己的新名字和新姓氏。”杨阳伸了个懒腰，敲了敲马车车厢，马夫听到之后，把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月前，天机阁来了人，正式邀请他去天机阁学习，一同受邀的还有蒋鑫。本来他们早一个月前就该出发，但杨阳不急，把所有侍女们都嫁出去了，他这才慢慢悠悠的乘坐着马车南下。

天机阁位置位于离陆地不远的一处海上，原本乘船顺青江而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青江最后也是要汇入大海，而且正好就在离天机阁不远的地方。之所以杨阳没有选择坐船，而是选择坐马车，是因为他想好好看看，京都之外州郡，老百姓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殿下，小芹一直长在宫中，所认的字不过一二，所以还请殿下替小芹想个名字。”小芹跟着杨阳也一同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这初夏的的风景想了许久，但却不知该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好。

“那我们摇一个名字玩玩？”杨阳让人拿出一大块布，这是之前他替那些侍女们改名字时候，发明出来的。无非就是把几个字单独写在不同的方位，然后接着就是把骰子扔在上面，停在哪里就用哪个字，不满意的话再换，想要什么字也可以加。想要什么名字，一半天命，一半由自己选择。

“殿下，你竟然把这带来了？”小芹瞪大了眼睛，这东西她自然是知道的，但以为殿下把这留在了山上，没想到殿下竟然一同带了过来。

“按理说，这是没用了，但这么丢了有点可惜，毕竟这是她们新名字的诞生地。这一路上又无聊，你知道的，我那表哥是个闲不住的主，所以我在背后画了一个图，无聊的时候可以几个人一起围着玩，我叫它小飞象棋。”

杨阳嘿嘿笑着，掀开了这布的一角，在小芹看了之后，又重新铺平，把骰子交到了小芹的手上。

“开始吧，要是想要什么字，也可以告诉我，我们换了就是。”

“哟！又在玩摇名字呢，我也来。”

蒋鑫摇着他的富贵扇也从自己马车上跳了下来，这才刚出了京都，日头也还早，但这路不比京都，浑身上下被惦得生疼。

“还来呢，上次的蒋依依还没玩够？”杨阳白了蒋鑫一眼，这游戏蒋鑫比那些需要取名字的侍女们都还要积极，每次有人要改名字，他都要跟着一起参加。所以他也获得了很多女性化的名字，这蒋依依就是蒋鑫摇得最多次的名字。

“哎，这个字好，一个梦字！”

蒋鑫没有理会杨阳，而是看着小芹扔到了一个梦字，觉得这很合适小芹。

“梦璃，这名字好听，但就是不太吉利，梦离梦离，不如就干脆叫梦和。”

“又不是给你取名字，这梦璃有什么不好，璃是琉璃的璃，又不是分离的离。”杨阳摇了摇头，按照蒋鑫的想法，所有名字都应该往金钱靠，那才应该是好名字。

“殿下，我想好了，就叫这个名字。”小芹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意思，她和自己喜欢的人注定要分离。

“那叫什么姓，你想好了么？”蒋鑫一收折扇，既然小芹自己做出了选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都与自己无关。

“殿下，你帮我选一个吧。”小芹转身，盈盈行了一礼。

“那就姓南吧，南梦璃，南梦离，你的心愿，答应了帮你达成，自然就会做到。”杨阳哈哈一笑，自然是清楚小芹心中所想，这名字虽然有个璃字，但如果前面的姓氏是南，那这整个名字就变成了另一种意境。

“哈哈，妙哉妙哉，小芹姑娘，不梦璃姑娘，虽然不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但我也会帮着出一份力。”

蒋鑫潇洒的摆了个姿势，想吸引小芹多看两眼。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小芹虽然只是个侍女，但言谈举止都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加上本身又长得美，所以蒋鑫还是有些心动的。

“谢殿下。”小芹又行了一礼，心中暗暗默念了两遍自己的新名字。她不知道殿下为何要让她重新取名字，但她信任殿下，这样做也一定是有道理的。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梦璃姑娘，天机阁阁主的义女。”

杨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小芹，这是他和天机阁提出的条件，也正是因为收到了这封信，他才肯出发到天机阁去。

“喔！殿下，你这真的是，怎么说好呢，敢跟天机阁提条件的，这自古以来，怕是只有你一个了。”

蒋鑫抢过了信，他知道小芹认识的字不多，所以打开信之后，就把其中的内容轻轻念了一遍。可这信的内容，越是往后，越是让蒋鑫觉得心惊。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自己的这个表弟，对去天机阁的事情一点都不着急了。

“殿下，其实不必为了小芹如此犯险的。”小芹听完信的内容之后，立马就哭了起来。在她眼里，这去天机阁的名额十分珍贵，但殿下既然愿意让出这名额，也要让天机阁的阁主收自己为义女。虽然不知道殿下的计划是什么，但单纯的从这举动上看，就十分值得让自己感动。

“现在你是梦璃，不是小芹了，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去天机阁，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新的牢笼而已。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天机阁不但答应了我的条件，而且还以此要挟我去天机阁，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杨阳摊了摊手，十分无奈，本以为这是个交换，没想到天机阁以退为进，硬是要把自己招到门下，也不知道他们图些什么。

“等下就要进入并州，在那我已经安排了人，给你新的身份，这南下的路上，你要尽快的适应。”

“是，殿下。”小芹抹着眼泪，又行了一礼。她知道，殿下说的要帮自己，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替她筹谋。

到了并州之后，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一辆马车，但人数却没有变化。现在小芹已经彻底改了名字，她现在的身份是天机阁派来接他们的使者，自然不合适和杨阳同乘一辆马车。这天机阁也是有很大能力，在答应了杨阳的条件之后，竟然把这事做得毫无破绽，把南梦璃的身份安排得天衣无缝。

他们这一路南下，速度都不快，所以用了半个多月，这路过的几个州郡，百姓们的生活过得都还可以，看得出自己的皇帝老爹，治理国家还是有一手的。但也不能说就没有贪官污吏，在路过中州的时候，有个贪官还是撞到了杨阳的枪口上，被杨阳打断了一条腿之后，扔进了大狱。

到了平洲的南洋县，在南洋渡口换上了大船，这船上大多都是粮食和蔬菜，是天机阁采买的运船。

“殿下，快靠岸了。”

负责开船的主管走到船舱里，这船平日里就只是用来采买的，所以即便是收拾出来了一间干净的房间，但还是显得十分简陋。原本他以为这个只有十岁的皇子，会找各种理由责骂他。但这个殿下上船之后，根本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船上转了一圈，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叫上几个人在房间里玩闹了起来。

“这么快？”蒋鑫一脸的不情愿，因为他这一次终于快要比其他人先到终点了，这一路上他们几人都在玩小飞象棋，但他运气一直不佳，从没拿过第一。可眼看着这次自己要夺魁了，但这船竟然就要靠岸了，自然是十分的不爽。

“喔！下船咯！”杨阳大喜，这次他叫了五个人来玩，但没想到的是自己今天运气那么背，六个人中就他远远落后于其他人。所以听到说要靠岸了，立马一卷袖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房间。

“殿下！你耍赖！”

蒙羽作为这次南下的护卫，自然也在船上，这次的游戏，他排名倒数第二。看见殿下出去了，轻轻骂了一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心中却在暗喜。因为他刚刚扔下的骰子，点数正好落在打手背的惩罚格子上。

“都别走呀，小海，你是老实孩子，要不跟我争夺完第一再走？”

蒋鑫还想挽留，但所有人都跟着杨阳跑到了甲板上，根本没人愿意留下。

“殿下，殿下，你可终于来了。”

船还未停稳，岸上就溜溜跪了一群人，有七老八十的，也有十几二十的，各个面露喜色，甚至有几个老头还激动得流出了眼泪。但也有人冷眼旁观，甚至更多的人站在一旁，带着些许鄙夷之色。

“这怎么回事？”杨阳无语，自己也没干什么大事，怎么就有那么多人跪他。

“这一边的人，估计是我们大兴的人。虽然天机阁公子榜三十年一次，但平日里也是在向各国招收弟子的。至于那边的那些人，估计是北梁和南韶的，只有他们最不愿意我们到这来。”

蒋鑫有些骄傲的一展折扇，向众人解惑，这些方面的知识，他来之前就让人收集好了，为的就是来到这岛上之后，少吃点亏。

“都起来吧。”杨阳上岸之后，扶起离得最近的一名老者。

“谢殿下，殿下为何耽搁了那么久才到，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老者十分感激，但他更关心的是殿下是不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麻烦，毕竟这岛上三分之二的人不希望殿下的到来。

“难得出趟远门，自然是要一路游山玩水了，所以这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

“殿下以后还是得以学业为重。”

周围围过来的人，顿时无语，能来这地方，对他们来说是十分宝贵的机会。每天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但听殿下的意思，却是来的路上竟然是一路玩赏过来，全然不把到这学习的机会当回事。

“话说这天机阁到底是干嘛的？”

杨阳不解，为何那么多人都削尖了脑袋要来到这，甚至南韶的轩辕庭竟然还出了天价悬赏想要他的命。不过话说这轩辕庭应该早到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这里。

“天机阁收揽了天下各种奇闻异事，还有各种孤本绝本书籍，更是有学识渊博的老师每天授课，是天下学子们梦寐以求都想到这学习的地方。”

“什么都有？”

“往前三千年，往后三千年，天机阁几乎无所不知。”说到此处，周围的几名老者都露出了向往和自豪之色，仿佛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些知识一样。

“嗯……”杨阳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对这回答是一点不信。这又不是什么神仙组织，就算是神仙，也不敢说自己前晓三千年，后知三千年吧。

“若是存疑，你也可以离开。”

似乎是听到了杨阳的这一声充满质疑的嗯，所以有人在外围十分生气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