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同治盛世 第4章 现代管理之法

晨曦悄然透过雕花的窗棂，丝丝缕缕地洒入寝殿，在地面投下斑驳错落的光影。载淳彻夜未眠，脑海中不断浮现与恭亲王奕欣的对话以及安德海那阴冷如寒刃般的目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迷雾笼罩着他，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缓缓起身，换上明黄色的龙袍，努力使自己看上去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他心中清楚，今日的早朝必定不会风平浪静。

果不其然，当他踏入金銮殿的那一刻，一股沉闷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往日里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守旧大臣们，今日却一个个眼神闪烁，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载淳心中不禁冷笑，看来安德海回去后定是没少搬弄是非。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那尖细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大殿的寂静。安德海站在慈禧太后身旁，嘴角挂着一抹阴冷如寒霜的笑容。

沉默片刻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缓缓站出，拱手说道：“启奏皇上，臣有事启奏。” 这位老臣乃是出了名的顽固守旧派，平日里就对载淳的一些改革措施颇有微词。

“讲。” 载淳语气平静。

老臣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皇上，我大清自开国以来，便以礼仪治国，祖宗规矩不可废。然臣观皇上所推行之事，似有悖于祖制，不知皇上作何解释？” 他故意将 “悖于祖制” 四个字咬得极重，其意图显而易见，就是要让载淳陷入尴尬之境，下不来台。

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如利箭一般集中在载淳身上。

载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答道：“朕以为，祖宗规矩并非一成不变，需根据时代发展而有所调整。文化传承的意义在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非抱残守缺、固步自封。”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般扫过殿内众人，“正如我朝先祖入关之初，亦是学习汉人文化，方成就大清基业。难道诸位爱卿认为先祖之举也是悖于祖制吗？”

一番话下来，殿内鸦雀无声，寂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李鸿藻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而那些守旧大臣们则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言语。

载淳的回答巧妙地化解了老臣的刁难，并以先祖为例，堵住了他们的嘴。

慈禧太后坐在帘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原本以为载淳会惊慌失措，却没想到他应对得如此从容不迫。她微微眯起眼睛，对身旁的安德海低声说道：“看来，这小子还要在敲打敲打了……”

慈禧太后凤目微眯，藏在珠帘后的面容看不真切，但她指尖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扶手的节奏，却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悦。这细微的动作，如同无声的指令，殿内几位老臣立刻心领神会。

“皇上所言虽有道理，然祖宗成法亦有其深意。皇上推行新政，臣等并非一概反对，只是担心操之过急，恐生变乱啊！” 一位老臣颤巍巍地出列，看似忧国忧民，实则暗藏机锋。

其余几位守旧派大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殿内又响起了一片反对之声，矛头直指载淳推行的几项新政，从官员考核到政务流程，事无巨细，一一都被翻出来细细 “拷问”。

载淳面色不变，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爱卿所言，朕并非没有考虑。正如方才所言，祖宗成法并非完美无缺，我朝政务流程，冗长繁杂，效率低下，这岂不是变相的劳民伤财？朕以现代管理之法略作改进，便是为了提高效率，精简机构，让百姓受益。”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图表，上面清晰地列出了现有政务流程的弊端以及改进方案。

这份图表，以及载淳口中 “现代管理之法” 几个字，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阵阵涟漪。一些年轻官员开始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他们虽然也深受传统思想的影响，但载淳提出的问题，确实让他们无法忽视。

而慈禧太后敲击扶手的节奏，则越来越快，几乎要将那精美的扶手敲碎。

眼见着殿内的气氛开始微妙地转变，安德海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皇上，奴才斗胆问一句，这所谓的‘现代管理之法’，是从何处学来的？莫非……”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阴阳怪气地说，“莫非是皇上梦中仙人所授？”

安德海尖细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金銮殿上回荡。

殿内顿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嘲笑声，载淳感到如芒在背，安德海这是摆明了要将他置于不敬祖宗的境地。

载淳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直视安德海，“安公公此言差矣。朕之新政，皆是借鉴前朝历代圣君贤臣之治国方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何来仙人一说？难道我大清历代先贤的智慧，在安公公眼里，还不如梦中仙人？”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洪亮，“孝文帝改革，锐意进取，方有大汉盛世；商鞅变法，富国强兵，才使秦国一统天下！难道在安公公看来，孝文帝和商鞅也是梦中得仙人指点吗？”

载淳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安德海和那些守旧大臣的心上。他们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地将载淳逼入绝境，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博学多才，引经据典，将他们驳斥得哑口无言。一些年轻的官员更是听得热血沸腾，看向载淳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就连帘后的慈禧太后，也不禁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早朝结束，载淳回到养心殿，还未坐下，便看到一名小太监匆匆来报：“皇上，婉贵妃派人来，说有要事禀报，请您速去一趟储秀宫。” 载淳心中一紧，婉贵妃向来温柔娴静，从不主动打扰他，今日如此紧急，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前往储秀宫。刚踏入储秀宫，便看到婉贵妃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焦急。她看到载淳，立刻迎了上来，颤抖着声音说道：“皇上，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