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磊轻柔地拂开她鬓角的碎发,“我的身份不重要。老婆,我是真心想娶你。”
叶雨湉身体僵住,眼睛眨巴几下,“你别入戏太深,谁是你老婆......”
江烨磊忽然用指尖捏住她柔嫩的耳垂,似有若无地揉捏两下。
“我们的结婚证可是真的。”
叶雨湉呼吸一窒,本能地挣扎,可男人的身体反而压下来,声音低沉撩人。
“你没有一点喜欢我吗?湉湉。”
一声“湉湉”叫得粘人又蛊惑。
叶雨湉撑在他胸前的手握紧拳头,一时无声。
没有一点喜欢他吗?
她不是傻的,从遇见江烨磊的那天起,他的关怀早就超过所谓的合伙演戏,以她自小受男生欢迎的经验来判断,这种状况只能用一见钟情来解释。
她眼睛看不见,对人的感觉更依赖触觉和味觉。江烨磊的衣衫上总是有淡淡的冷杉香调,品味极好,加班回到家,身上混了一点烟草味,荷尔蒙气息更具侵略性,只要靠近他,叶雨湉就莫名觉得安全,渐渐地有些沉迷。
他的拥抱和亲吻,给她的体验也很舒服。
所以她才会做那样的梦吧。
若是在从前,她不会介意和他闪电开始一段关系,和则来不和则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自信自己能够投入地爱,也能爽快地离。
但现在她的处境不一样。
叶家来宾的议论她听进去不少,身边这个男人,分明是万千少女的天选人夫,从虚荣心满足的爽感中冷静过来,叶雨湉开始顾虑重重。
江烨磊为什么会选中她,商人重利,谁能保证他和程硕不会有同样的居心。
就算一时被她吸引,万一她的眼睛无法复明,他又能否忍受一个残缺的妻子?
见怀里的女孩半天不作声,江烨磊眼睛眯了眯,忽然把头埋入她颈间,在她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叶雨湉全身过电般猛地一颤,低呼一声双手捂住耳朵。
江烨磊托在身后的手抚上她的脖颈,掌心在她颈间摩挲,“说话啊。”
“我不知道,我又看不见你!”
男人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声调带着惯有的恣意慵懒。
“那你摸摸我。”
叶雨湉的掌心抚在男人的脸上,停留片刻。
好吧,她也是有好奇心的。
纤细柔软的指尖缓缓抚过眉峰、鼻梁、颧骨、下颌,薄唇......
江烨磊在软绵绵的触摸中眸色变暗变沉,从尾椎到头皮一阵阵酥麻,浑身血液直往一处地方涌。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鼻尖轻蹭她小巧的鼻尖,灼热的呼吸熨在她的唇角。
叶雨湉双手抵他胸前,颤声说:“你别......”
男人的声音沙哑。
“想亲你。”
室内静谧,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交织缠绕。
叶雨湉心跳乱得无序,脑海里冷不丁浮现昨夜的梦境,思绪180度直接拐上了高速。
“我们这样不对。”她轻喘。
江烨磊呢喃:“没有不对,我们是持证亲热,做什么都可以。”
她心里的防线无声瓦解。
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说他们领了证,就算不是夫妻,男未婚女未嫁,也没做错什么。
男人的薄唇重重碾过她的唇瓣,像小孩子捧着好不容易到手的甜点,瘾到极致又舍不得吃,含住她的下唇吮吸,喉间发出隐忍的闷哼。
舌头迫不及待撬开她的齿关,大手从她衣角探入。
一阵清脆的铃音,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叶雨湉被铃声惊了一下,理智迅速回笼,推开江烨磊的肩膀。
手机语音机械地一字字播报,“洛可可蔡老板来电。”
她在他怀里挣扎:“我有工作。”
江烨磊压着她不放,取过电话放在沙发旁,伸手按了免提。
“叶老师,你能不能出来一趟?你的学生林筱青,她上门调音出问题了。”
“什么?我马上过来。”
“能不能叫上闻律师一起,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气氛彻底没了。
江烨磊把人捞起来,横抱起她走到化妆间。
“你又要干嘛?”
“润唇膏被吃光了,天气冷嘴唇容易干裂。”
叶雨湉红着脸,“要草莓味的那支。”
还提要求。江烨磊笑笑,在唇膏盒里换了一支。
他捏着她下巴,在她唇上轻柔涂抹。
“湉湉,我陪你去m国动手术吧,尽快预约你的医生,我们马上动身,费用你都不用担心。”
叶雨湉睫毛颤颤,和治疗眼睛相比,确实没什么可矜持的,顶多以后再还给他。
她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我的眼睛能不能看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江烨磊沉默一瞬,忽然用手在她唇瓣上揉搓,“当然重要,小傻瓜。”
“你看不见我,我怎么睡你呀?”
他的气息落下,接了一个草莓味的吻。
-
林筱青调琴的地点在一座中档小区,叶雨湉赶到的时候,蔡老板和好友闻沁已经在等他。
蔡老板不好意思地解释:“叶老师,本来不该折腾你,艺术中心接的单子,客户有问题也该我出面处理。可是这孩子太轴,说好上门调音五百元,客户反悔只肯给两百,我电话里说了琴行不分成,全给她,小姑娘就是不接受,还在客户家里不依不饶,恐怕只有你能劝得动她。”
“那是客户不对。”闻沁接话道,“说好多少就多少,哪有因为是盲人就事后杀价的。”
蔡老板笑呵呵的脾气很好,“上门调琴这个事,向来没合同没录音,说不清谁对谁错。钢琴一年一调音,调音师靠的就是回头客和转介绍,得罪客户不划算。”
叶雨湉没说话。
她自己从不去陌生地方调音,洛可可艺术中心是全市公认收费最昂贵、导购最专业的琴行,她和蔡老板及几位名师都是熟人,连专用调音工具箱都在琴行备有一套,算是长期合作。但不是每个盲人调音师都有这样的运气。
她跟着两人转了半天,留意到这小区居住密度不小,可想而知林筱青一个人摸上门多不容易。
房门打开,人就哽咽着扑进她怀里。
“叶老师!”
叶雨湉轻拍她安慰:“第一次上门调音遇到问题是正常的,别灰心。”
女客户见来了三个人,语带嘲讽:“你们琴行是为了区区三百块钱讹上我了吗?”
蔡老板连忙赔笑:“小圆妈妈,这哪能呢,你在我们艺术中心买琴,我是怕后续服务做得不好,亲自上门道歉来了。”
“道歉不用,两百块,让她拿上走吧。”
“我能问一下吗?”叶雨湉平静地开口,“调音师上门最低价是五百起,筱青没有多收,是哪里做得不好要压价呢?”
女客户说:“我找艺术中心推荐调音师,也没人告诉我是盲人呀,人上了门我又不忍心拒绝,就让她随便调调,结果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我就说嘛,盲人调音能和正常人比吗?我不能花同样的钱买个次品。我不是歧视啊,捐款资助残疾人没问题,一码归一码。”
“什么随便调调?”林筱青哭得委屈,“我很认真地调好了,您可以试琴啊!”
“我又不懂弹琴我怎么试,孩子才六岁他试得出来吗?”
叶雨湉眉眼冰冷。
“次品”这两个字眼刺得她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