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宽敞的露台上,周骞尧叼着根烟接听电话,冷峻的面容罕见地透露出焦虑。
“都打过针了,她怎么还那么难受?鹿岛的医生看来不行,你赶紧给我飞过来。”
电话那头,家庭医生是周家多年的熟人,一听这话哭笑不得,耐心地安抚他:
“少爷,港城刮台风飞机不能起飞。你不要着急,我仔细看过给那位小姐注射的针剂,处理方式没问题。只是吸入的药物成分不明,针水的缓解时间也因人而异。”
“行了行了。”周骞尧打断他的絮叨:“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忍。”医生无奈道,“你心绪不宁的,干脆把人送医院让护士照看吧?”
周骞尧脱口而出:“她是星图集团的千金,不适合送医院,万一被人看见或拍下来,以后和我结婚时怕被人拿来做文章。”
“啊?你你你,要结婚?大件事啊,怎么没听周太提起。”
周骞尧沉默。
江晨葳搅得他心慌意乱,一不留神把内心的话都说了出来。
医生恍然大悟,原来是周家未来儿媳,那以后真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绝不能有乱七八糟的新闻传出去。
他停一下,斟酌措辞:“那就更好办了呀。我想江小姐不会介意你亲自帮她舒缓。周少,勇敢点!”
周骞尧:......
现在可能不介意,清醒了就不好说了。
他郁闷地说:“不行,我不愿意。”
“why?”医生大为不解,照说现在男女都开放,既然已经谈婚论嫁,想不通自家少爷为什么守身如玉。
“总之你别跟周太乱说,她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挂了。”周骞尧说完也不管医生在那边作何感想,干脆挂断了电话。
他把烟掐灭,喉结滚了滚,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卧室。
江晨葳躺在床上,浑身都在发热,空调温度调到很低,也无法阻止体内血液燃烧的痛苦。听到声响,她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周骞尧身上。
周骞尧坐在床边,帮她拂去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葳葳,很快会好的。”
男人的指腹划过她细嫩的肌肤,像带起一串电流,江晨葳闻到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混着男性侵略性极强的荷尔蒙气息,对此时的她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如果换成别人,她宁愿捅死自己也不愿在药物控制下交付身体。
可他不是别人,是周骞尧。
在过去很多个想念他的夜晚,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冷静的情形下她可以克制自己,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已经难受得把嘴唇都咬疼了。
如果是周骞尧,应该,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她主动开口,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虽然很羞耻,可是成年男女,就当是一夜贪欢,也是件正常的事。
何况周骞尧快三十了,这些年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应该很平常。
江晨葳脑海里思绪翻涌,最终敌不过浑身像蚂蚁啃噬般难受,她抬眸看向周骞尧。
“骞尧哥,你......帮帮我好吗?”
周骞尧眼皮一跳,垂眸看她:“你要什么?”
江晨葳小小声:“可以和我做吗?”
女孩乌黑的长发在洁白的床单上铺开,杏眼含着水光,唇色嫣红,露出一点贝色,楚楚可怜地向他发出邀请。
见他无动于衷,江晨葳咬着下唇,伸出纤白的手指握住他的手,又觉得过于放肆,把手缓缓移开,手指无意地在他的手背轻挠了一下。
就这一点似有若无的触碰,足以让男人内心每一点肮脏的念头快速发酵。
周骞尧默默移开目光,站起身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江晨葳的心忽悠下沉,杏眼浮上一层水雾。这是周骞尧第二次拒绝她,六年后,他还是不要她。
她有点赌气:“你不帮我没关系,去给我找个人来。”
周骞尧眉头紧皱:“你要叫找谁?”
“我不懂这个,你应该能打听到,干净的就行。”江晨葳别过脸去不看他。
周骞尧呼吸一沉,好嘛,这是差遣他出去找只鸭子。
他蓦地站起来走回床边,一边膝盖跪在床上,单手撑在她枕边,一只虎口握住她下巴轻轻把她脸转过来。
话是硬的,可语气没有丝毫责备,反而透着委屈:“江晨葳,你现在胆子不小,再给我说一遍。”
江晨葳本来就呼吸困难,床垫被忽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下沉,她被困住中央更加难受。
她强忍住本能想要亲近的冲动,两只手软软地推他:“你走开,你不帮我,还不让别人救我?”
“你讲讲道理,你要我的命我都能给你,可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做?”
“为什么不能?”
这声带着哭腔的质问让周骞尧差点克制不住,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引人犯罪。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喜欢她喜欢到没有了理智,却偏偏要推开她,这不是作死自己吗?
江晨葳见周骞尧又不说话,样子特别凶,眼角泛红,好像野兽随时要咬她一口。
她更委屈了,用力推开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去哪儿?”
“我要找我哥哥。”
“你这个样子找什么哥哥,回来!”
江晨葳赤着脚踩在地面,周骞尧圈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拖回来,她站立不住,直接坐在了他腿上,手臂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
暖黄的光线,灼热的体温,整个世界缩小成一方小小的空间,他们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江晨葳从前也这样,训练太辛苦,考试考砸了,被哥哥欺负了,第一时间就是找周骞尧哭诉,经常被他抱在怀里哄。他从来不会推开她。
现在周骞尧把她抱在怀里,那种熟悉的亲密感割都割不断,时光仿佛从未流逝,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但,又与以往任何一次拥抱都全然不同。
江晨葳渐渐平静下来,许是针水正在发挥作用,她身体中的燥热缓和了许多,可是她还是感觉姿势不舒服,下意识地移动位置。
“嗯。”周骞尧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江晨葳倏地抬起头来,双手抵着他的肩。两个人对视着。
少顷,她眼里充满明显的控诉和责备:“周骞尧,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