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了药店房屋粗重,爷四个背着章珍贵药品细软,互相拉开距离,王维宇在前,李氏父女在中,马三强断后。一行出城门未遇阻拦。
四人出了蛟河县城放开脚步急行。王维宇和马三强取了枪,李青玉眉飞色舞最为高兴,恰似出笼的鸟儿一般叽喳快活。
正匆匆奔走间,忽然身后隐隐传来电驴子声响。回头张望,只见尘头大起,前边是几辆三轮摩托后边是马队。不好,追兵来了!日伪军车急马快出城撵不过几里路,遥望前方四个人影忙忙慌慌逃跑。
眨眼追近,大龇牙铁青着脸冷笑:“哼哼!敢他妈的耍我?看你们往哪儿跑?!”
大龇牙喊叫加油快追,忽见那几个人离开道路,钻进庄稼地里去了。
日伪追赶的车队如飞而来。
“呯!”庄稼地里飞出子弹来,头一辆车的司机被击中坠地,摩托车失去控制“吱扭扭”翻滚闯进壕沟里了。
大龇牙摔得鼻青脸肿,瘸着腿哎哟哼唧从沟里往上爬叉。
后边的日伪军追上来,离车下马向庄稼地里开火,吼叫着漫散开拉大网包围捕捉。大龇牙一瘸一拐挥着匣枪叫唤:“抓活的!”
语声未完“呯!”东边庄稼地里响枪,大龇牙冷丁哆嗦,身旁的一个鬼子应声瘫倒。鬼子和伪兵机枪哒哒扫射长短枪叭唝乱响,搜捕多时,哪里还有李青玉的影子?
马三强开枪阻击,然后把追兵向东吸引;王维宇保护着李文智父女顺着高粱地垄沟往北疾走。他们两路甩开追兵在张大叔家安全会合,忙忙地给朴成哲伤口上药包扎。
饭后,五人辞别张大叔一家,星夜回返五常东南山里。
李文智、李青玉和朴成哲,受到了汪雅臣等人的热烈欢迎。
李文智不顾旅途劳累,立即动手给伤病员查看诊治。
汪雅臣等人议定,今后要把敌人的药品当作重要战利品来收缴。
朴成哲进过学堂是四支队的秀才,识得日文还会日本话。因此,汪雅臣把他留在身边,随支队部一起行动。
李青玉来到部队,恰似万片绿叶中的一朵红牡丹。她性格开朗有几分男子汉的豪放刚毅,皮带束腰,披挂着发给她的小手枪,越发显得矫美英武。
消息风快,四支队来了神医美人!副官吴天恩和第一支队长宋百富前来探望,对李氏父女笑容可掬十分敬重。过不几天,宋百富又恭恭敬敬前来就医,直磨蹭耽搁了半日方回。
接着宋德林和韩参谋长亲来问候。
李文智佩服宋司令、韩参谋长铁骨亮节抗日功高。
宋司令和韩参谋长赞扬李文智神术厚徳,又赞美李青玉品貌超群,开口为宋百富提亲。
李文智盛赞宋百富青年有为,是不可多得的好青年;言说小女无福,当年曾与师哥指腹为婚,已有婚约不可失信,倘等待三、两年师哥处不来谈婚论嫁,方可另择高婿……
汪雅臣身体素质好,再加上李文智的精心治疗,恢复得特别快。
正是白露黄烟上架的时节。这天头午日升露消,冲河街通五常县城的大道上来了一辆马车。车厢里拉着锣鼓、衣箱,车上有男有女有的手执彩扇有的拿着胡琴、喇叭。长套上两匹高头大青骡子,驾辕的是一匹膘满体壮的青鬃大白马。赶车的老板子手摇红缨长鞭甩着嘎叭脆响,骏马健骡打着响鼻奋蹄甩尾串铃喤喤直奔冲河街。
马车来到冲河街西村口,站岗的鬼子和团丁横枪拦住。这鬼子哨兵似水缸短粗胖;那团丁像竹竿细高瘦。
车上下来一个女子,袅袅婷婷上前搭话:“老总辛苦了。我们从五常街来,给皇军老总们唱二人转慰问来了。”
瘦团丁咧喝着嘴傻愣,胖鬼子往前伸着脖瞪着死羊眼不眨巴眼皮了。
这女子莺声燕语太迷人了:甘甜好像蜂蜜润喉,清亮恰似山泉照林,悦耳宛如金铃扶风,听了还想听可人家不说了。眼前这女子窈窕丰韵太迷醉了。一袭红绸旗袍罩体线条美到恰好,翠绿丝巾拈手仪态俏得天然。面庞如秋月晕红吹弹得破,神情若鲜荷跃波娇艳欲滴,动来飞燕行春翩然灵动,静得梨蕊擎露暗香袭人——偏是人间圣女来,恰乃仙姑临凡尘。
胖鬼子和瘦团丁直钩眼木呆呆。
车上下来一个美男子,手摇动彩扇拧起大秧歌来。又一个年岁不大咕噜着日本话分明是个套近乎的假洋鬼子,手拿洋烟卷点头哈腰先敬鬼子。矮胖鬼子早把平端的大枪,转换成一手握枪枪托朝下拄地,裂合着厚嘴唇笑眉眯眼,一手接过烟卷叼在嘴上等假洋鬼子给他点烟。
“噗!”假洋鬼子身旁的一条雄壮大汉,将彩扇遮掩的一柄雪亮的匕首勒进了鬼子的脖项。瘦团丁吓得“妈呀”一声跪地求饶。
汪雅臣对团丁说:“不杀你,先堵嘴捆上,待会儿再放。”
原来女子是李青玉,扭秧歌的是杨树春,假洋鬼子是朴成哲,杀鬼子的是张忠喜。汪雅臣留下杨树春警戒看押俘虏,其余弟兄早从衣箱里拽出武器平放车上。郑长锁挥鞭催马进街。这时候,日本兵正成两路纵队,顺着东西大街挺胸腆肚拔脖迈步“嘎嗒、嘎嗒”朝西走来。
鬼子兵耀武扬威出操,百姓远避街上行人稀少。马车迎着鬼子兵队往上闯。眼见鬼子们步伐踏点蹬跶蹬跶越来越近。
“打!”汪雅臣一声令下当先一枪把带队头目撂倒,左右手二龙吐火枪响鬼子倒毙。
张忠喜和罗大川各抱一挺轻机枪“哒哒哒……”猛扫。李青玉和朴成哲是第一次参战击敌,又紧张又兴奋各自擎着手枪“呯、呯”射杀日寇。
日军突遭打击大部被当街消灭,没死的慌乱抵抗,放着枪窜进农家院子里。
弟兄们紧急分头射击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