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的枪也刷拉指向了姑娘和老太太。
“滚!”猛听头上有人,黑棚上一人探出半截身子,一手擎匣枪一手握手榴弹大吼:“快滚!要不让你们都死!”
有几个战士呼地调枪口瞄准棚上。随来的乡亲也各自抓握叉耙家巴什准备动手。
院子里也传来吆喝声。
康洪久嗬嗬大笑:“几个小毛贼还敢炸刺?!同志们!”
院里房里的战士们暴雷似的答应:“在!”
康洪久命令:“他们敢伸手,给我往死打!”
双方怒火相向,一触即发。
被捆绑的黑瘦汉子急喊:“妈,二哥、妹子,别打呀!他们大队在后头呢,一打全完了!”
老太太眼睛瞪着康洪久,说:“好,杀人不过头点地,把马还你,你还想怎么样?”
康洪久怒目而视,说:“日本人把老百姓糟害的够苦了,你们还结交官府给老百姓雪上加霜。大户人家你们不敢偷,小户人家养个牲口你们给偷走了,那一家子还有活路吗?你们是富了一家,坑了这一方穷苦百姓!你们把偷的马给牵回来,今后不准再干这缺德勾当,要是再干,让我们十军知道,那就决不客气!”
老太太说:“十军?就是专打日本人的,王景龙他们那帮双龙啊?”
康洪久说:“对啦,你快让房里房外的都缴枪,把马找回来!给你们留条活路。”
老太太说:“好,谢啦!日本人都怕你们十军,我们栽在十军手里不砢碜。从今往后我们金盆洗手不干这个了。老二,你下来吧,丫头把枪经管起来。”
棚顶上的下来了。战士们缴了老二和姑娘的枪弹。院子里缴了一支大枪,跑了一个。
原来,这家姓侯,他家老头子在的时候,就干偷大牲口的勾当。现在老太太是当家人。她说:“走吧,牵马去。”
她说着头前领道。屋里屋外留人警戒看押老二、黑瘦汉子和姑娘,康洪久带战士们去起脏。
老太太来到后院的苞米秆垛旁边站住,动手搬成捆的苞米秆子。战士们心纳闷,让你找马,你倒腾烂柴禾干啥?苞米秆垛不大,搬着搬着看出眉目来了,一齐上前挪柴禾捆。啊呀!苞米秆子搬走了,露出了一个地穴的进口。漫坡下去,有一道门,老太太上前拉开门。康洪久看了一眼,见好阔大的地穴,四周立竖木为柱,有透气的孔道,窖上地面栽着果树,窖里面有饲草马槽,槽头拴着骡马六、七匹。
随队同来的乡亲进地穴,将牲口一匹匹的牵了出来。老林家丢的马果然在其中。欢喜惊叹贼人贼计果然了得,不是他们自己指破,有谁能想到平地下竟有这样一个藏牲口的大大的马圈。
找到了马匹,康洪久命解开绑黑瘦汉子的绳索。老太太见康洪久言而有信,随取出一大捆伪币,对康洪久说:“我们娘母子这些年的积蓄都在这里了。此地不能住了,另找地方隐遁修善积德,不敢再添罪过。久闻王景龙十军英雄豪杰,这钱给抗日弟兄们做抗日经费买双鞋穿吧,请长官收下。”
康洪久见其心诚,说:“好吧,这笔钱就算抗日经费吧,我们回去上交军部领导。”
老太太和子女们即时打拴起包裹,和康洪久等人一起走出屋来。
战士和乡亲们在院子里牵着牲口。
老太太的两个儿子点着了住房,贼巢烈烈火起,分明是自行焚毁房屋要远遁他乡。
康洪久率骑兵排与随队百姓回屯,向汪军长报告。战友及众乡亲敬服康洪久等人为民除害胆气豪壮。老林家失马复得,深为感激。屯中百姓主动资助十军粮草。
十军托屯中父老代为寻找牲畜的失主,归还牲口。
第二日,十军出发转向东北进军。
原来,在五常县西三十来里路,团山子西边有个屯子叫大骡子屯。屯中首富叫孙大瘸子,他腿脚有毛病走道有点瘸拐,但拧跶的挺快速度不慢是铁瘸子。从他父祖开始,他家就喜好养活大骡子。只要听说远近村屯或是集镇,哪里有出色的大骡子,他孙家就会前往,就是赔钱、或是两匹马换一头骡子,也要把这好骡子折腾到手。所以,孙家养活的骡子,那是一匹匹个头大、身体壮,活计好。他家的大铁车一出门,后边是壮骡子驾辕,前头三匹大骡子拉长套,一样毛色一样膘满肉肥,笼头披红绸带串铃喤喤响亮威势壮盛。年月长久了已致屯子名都叫大骡子屯了,可见由来已很久远。
汪雅臣这次率队前来,就是要会会当家人孙大瘸子。知道他在远近村屯很有名望,屯子四周多是他家的田地。家中开着油坊、粉坊,家境豪富,对待黑白两道应对手腕活泛。因此,抗联十军想争取与孙家联手,共同抗日救国。
这天,侦查员进屯打听明白了——大当家的孙大瘸子下地,察看人们铲地去了。
隐蔽在大骡子屯郊树林中的马三强等人,齐呼啦直扑孙家的地块。
有现找的短工、也有家中的长工,一大帮好几十人正在铲地。一见来胡子了扔了锄头,一窝蜂撒丫子就跑了。孙大瘸子不慌不忙捡起锄头,弯腰有板有眼地铲上地了。
马三强跑上来:“你咋不跑呢?!”
孙大瘸子答:“我跑那不费事了吗?我也没干啥缺德事儿,我跑啥呀?”
马三强:“你们当家的呢?”
孙大瘸子直起腰,指画:“跑在最前头的那个就是。”
康洪久:“你们当家的,不是瘸子吗?能跑那么快吗?”
孙大瘸子瞪眼:“嗨,知道不?那是铁瘸子啊,他那一撇拉,赶上你两步啦!”
马三强喊:“快追!”
战友们嗷嗷追赶,接近屯边追上了这帮铲地的。
马三强问:“你们跑啥呀?”
铲地的惊惧回答:“我们怕…你们绑票……”
马三强笑了:“我们不绑票,就是找你们当家的说几句话。你们哪位是孙大当家的?”
铲地的转身指画:“孙大当家的没跑啊,那不,还在铲地呢。”
大家不约而同向地里望去,地里却空荡荡没人,哪里还有当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