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为刃 第十三章 胜利之后

暮色中的焦土被百姓们撒上驱邪的朱砂，夏瑶拢着陆渊新给她系上的雪貂披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领口缀着的冰晶石。

这种产自医灵空间深处的矿石还在泛着微光，映得她眼睫投下的阴影都在轻颤。

“王爷！

赤焰阁余孽在青州现了踪迹！“亲卫呈上的密报让陆渊眉间鎏金纹路闪过暗芒，他展开信笺时，夏瑶闻到了硝石混着曼陀罗的奇特味道。

宽大袖袍突然被人扯住，陆渊低头对上少女被火光映亮的眼睛：“他们既知凤凰兵符现世......“

“那便来抢。“陆渊反手将柔荑裹进掌心，鎏金护腕硌得夏瑶腕骨微疼，“瑶瑶的冰晶果既能护住百姓，自然也能困住魑魅魍魉。“他尾音落在远处被冰藤缠绕的赤焰阁掌门身上，那人脖颈处的凤凰刺青正在皮下诡异地游移。

医灵空间里的药田突然腾起青雾，夏瑶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掩去眼底异色。

当她将掌心覆上掌门天灵盖时，冰晶藤蔓瞬间绽开成莲座，将窥探记忆时汹涌而来的黑气尽数冻结。

——血色祭坛上悬浮着七枚青铜残片，与凤凰兵符同源的纹路正蚕食着活人生机。

夏瑶在记忆碎片里看见陆渊的玄甲被黑气侵蚀的画面，惊得后退半步撞进坚实胸膛。

“当心。“陆渊单手环住她腰肢，佩剑“沧溟“已出鞘半寸。

他指尖擦过夏瑶耳垂的瞬间，医灵空间里某株沉睡的夕雾花突然抖落荧光，照亮了记忆里赤焰阁密室墙上残缺的星象图。

夜枭啼叫声划破寂静时，十二道黑影从庆功宴的彩绸间暴起。

为首刺客的弯刀堪堪擦过夏瑶曳地的披风，就被沧溟剑挑起的冰晶藤蔓绞成碎片。

陆渊旋身将人护在披风下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方才斩杀玄武境高手不过是拂去肩头落花。

“王爷神武！“周围将士的欢呼声中，夏瑶注意到刺客尸体颈后浮现的凤凰纹正在消散。

她佯装受惊攥住陆渊的蟒纹腰带，趁机将沾着千机引魂散的指尖按在他后心。

果然捕捉到那缕试图窜入血脉的金线。

“瑶瑶的手怎么这样凉？“陆渊忽然低头咬住她耳尖，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舌尖卷走了她藏在齿间的解毒丹。

鎏金纹路自他颈侧蔓延至眼尾，在篝火映照下妖异得令人心惊。

庆功宴被迫中断时，夏瑶正用冰晶果泡第三盏茶。

琉璃盏中浮沉的果肉突然炸开冰花，映出医灵空间玉简上新浮现的篆文——“双生兵符，阴阳同契“。

她转头望向正在审讯俘虏的陆渊。

男人玄色大氅上还凝着霜华，掐住刺客喉咙的指尖却燃着幽蓝火焰。

当那簇火苗窜入俘虏眉心时，夏瑶清晰看见两道重影在陆渊周身一闪而逝。

“王爷。“她突然出声，惊得枝头积雪簌簌而落，“赤焰阁密室藏着能追踪兵符的罗盘。“月光掠过她藏在袖中的手腕，那里有朵冰晶藤蔓新缠出的曼陀罗印记，“或许我们该让那位掌门......“

陆渊甩开昏迷的刺客大步走来，战靴碾碎冰花的声音惊飞了檐下雀鸟。

他俯身时，夏瑶闻到了血腥气里混着的雪松香，就像三日前兵符没入心口时，医灵空间里突然疯长的那些异香乔木。

“王妃又想用自己做饵？“他拇指重重擦过夏瑶唇上咬出的血痕，身后亲卫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退至影壁之后。

夏瑶腕间的曼陀罗突然灼热起来，她望着陆渊瞳孔深处流转的金色暗纹，突然将额头抵住他心口。

隔着锦袍传来的，确实是两道交错的心跳声。

“妾身只是觉得......“她故意让尾音消融在对方骤然收紧的怀抱里，余光瞥见雪地下的黑影正顺着冰晶藤蔓仓皇逃窜，“有些鱼，总要见到鱼饵才肯咬钩呢。“

最后一字湮灭在突然炸开的烟火中，百姓们欢呼着“祥瑞“涌向街头。

谁也没发现，王府地牢里被重重符咒禁锢的赤焰阁掌门，后颈的凤凰刺青正渗出丝丝金线。

夏瑶腕间的曼陀罗印记突然泛起幽蓝荧光，医灵空间深处传来灵泉叮咚的声响。

她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指尖在陆渊掌心飞快划下“子时三刻“四个字，冰晶石折射的月光恰好照亮男人眼底闪过的笑意。

“准了。“陆渊屈指弹落大氅上的霜花，玄铁护腕与腰间沧溟剑相撞发出清越龙吟。

他转身时，数十道鎏金纹路突然自地脉破土而出，将昏迷的赤焰阁掌门锁成琥珀中的虫豸，“传令青州大营，明日辰时设祭坛——就说本王要当众焚毁凤凰兵符。“

暗卫领命而去的瞬间，夏瑶的绣鞋尖轻轻碾过地面积雪。

医灵空间里的冰晶果突然同时爆裂，青雾裹着上百颗种子簌簌落在神识化成的玉简上——正是改良版千机引魂散所需的雪魄草。

* * *

地牢暗室烛火摇曳，夏瑶将最后一株夕雾花投入丹炉。

医灵空间里疯长的药草正随着她指尖结印的节奏，在虚空中凝成璀璨星河。

当第九十九颗冰晶果化作药汁时，青玉鼎突然腾起三色焰火，惊得趴在梁上的雪貂幼崽炸成了毛团。

“成了。“她抹去额间细汗，琉璃盏中七枚丹药正流转着幻彩。

这是用空间深处新觉醒的“蜃雾“功能炼制的幻形丹，服下后能令敌人在半柱香内看到最恐惧的幻象。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夏瑶正要伸手取药，腰间突然环上滚烫手掌。

陆渊带着夜露寒气的下颌抵住她肩窝，鎏金纹路自他敞开的领口蔓出，在烛光下如同游动的毒蛇。

“王妃的千机引魂散，“他含住少女耳垂轻笑，指尖却精准点中琉璃盏边缘某道裂痕，“混了曼陀罗花粉？“

夏瑶反手将丹药拍进他唇间：“王爷不也偷换了地脉阵眼的冰晶石？“感受着身后骤然绷紧的肌肉，她故意用发梢扫过对方颈侧鎏金纹，“子时三刻的星轨偏移，足够在祭坛西南角埋下三十六个爆裂阵了。“

辰时的祭坛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夏瑶捧着青铜祭器踏上台阶时，医灵空间里的冰晶藤蔓突然剧烈震颤——东南方茶楼二层，有个戴斗笠的男人正用弯刀挑着糖画，刀刃反光里映出赤焰阁独有的凤凰刺青。

“开始吧。“陆渊玄色大氅扫过她裙摆，沧溟剑出鞘的龙吟声中，装着假兵符的玉匣被抛向半空。

几乎同时，十二道黑影自人群暴起，淬毒的暗器却在触及祭坛边缘时诡异地拐了弯。

夏瑶佯装惊慌打翻祭器，袖中幻形丹随着泼洒的酒液化作青烟。

冲在最前的刺客突然僵在原地，惊恐地看着自己双手爬满冰晶藤蔓：“妖女！

你做了什么！“

“赤焰阁的诸位，“陆渊剑尖挑起玉匣，在晨曦中划出炫目弧光，“不是要兵符吗？“鎏金纹路自他颈侧蔓延至剑身，凤凰虚影腾空的刹那，西北角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被冰晶藤蔓缠成茧子的赤焰阁掌门，正被暗卫倒吊在旗杆上。

潜伏的敌人终于按捺不住，茶楼轰然炸开，上百名红衣死士踩着飞溅的瓦片扑来。

百姓的尖叫声中，夏瑶被陆渊揽着腰肢旋身避开刀锋，绣鞋尖却将最后三颗幻形丹碾入青石板缝隙。

“收网。“她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祭坛中央，医灵空间深处突然传来玉石俱碎的清响。

整个青州城的地脉应声亮起，无数冰晶藤蔓破土而出，将天空织成密不透风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