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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航 引子 第九节 古今同忧

作者:立等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3-18 11:25:33 来源:平板电子书

当舒文清和赵鸣站在湖边豪宅门前时,着实震惊了。

这是按华夏北方习俗建造的一座大四合院。面宽三十米,纵深一百余米,占地数千平米,共有四进,气派的双开间金柱雕花大门。只是主人未入住,悬挂匾额的地方空着。

之所以是四合院,可能和李家南迁不过半个世纪,保留了很多原来的生活习惯吧。

仆役婆子们在里面忙着,三年多没人住,光打扫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两人走到湖边,远山近水,凉风习习,说不出的惬意。

“赵鸣,这里真不错!”

“风景好,没想到古代原生态的景色,一点也不比人工造出来的逊色,很精致。”搞艺术的人还能看不到美?

“不但景色好,关键出路好。”舒文清手指湖面,

“你看,水面走的船虽然不多,但你看那艘大的,装载量肯定超过一吨。”

赵鸣一下脑筋没转过来,舒老大,咋一下跳到运输上去了?

“古人有大智慧呀!”舒文清双手叉腰,面对湖水感慨起来:

“堰塞湖多危险!将一个本来要放大自然灾害的东西,变成一个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东西,简直是天才设计!”

舒老大满嘴跑新词,这是病,得治!

面前这个湖方圆有二十多公里,最宽阔处起码有五千米。

刚才搬家来的路上,听一个口齿伶俐的仆役说,这个湖是五年前发大水,山谷口一座山头垮塌,堵住了原来的河道。河水流不出去,这一大片山谷全都淹了,就成了这个湖。

当时淹掉的谷地主要是官府和李家的,因此,李家老爷,就是李皑,还想组织大家将堵住的地方再挖开。

教书的刘先生来阻止,说是积水量太大,强行挖开会造成大水冲击下游。水淹的地不一定能救回多少,下游的地可就要全毁了。下面住的人就要遭灾,搞不好再下游的袁州城也要波及。真要影响袁州城,官府肯定要和咱们过不去。

咱家老爷一听这话,立即就说,有这么大危险,还不如就算了,留着这个湖吧,以后水量少的年份,稻田用水也不同愁了。

谁知刘先生又反对。说,水是不能堵的。上面几条小河不停往这里灌,水位就会越涨越高。终有一天会冲开堵口,猛地一下冲出去。那下游就出大事情了。

挖又不行,堵又不行,那要怎么办?

刘先生建议,从东面另一个两山之间挖出一个口子,让湖水从新坊河的河道流出去。这样不但解决了湖水出路,还能解决出行的问题。

因为,新坊河河面宽,地势平缓,水量增加后,就可以行船了。以后咱们小笠坊,里睦,新坊这一带以及新坊河两岸的人出行,就可以从水路走了。

这个建议让咱家老爷很兴奋,立即召集族中长老商量。

由于工程很大,涉及的人也很多,老爷就带着刘先生跑官府,晓之以利害。最终官府牵头将事情办了,就是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才五年,还没正经名字。咱们给他取个名怎样?”舒文清被自己的提议兴奋到了,“就叫新希望湖,怎么样?”

“人民湖更正经,多有老干部风范!”赵鸣实在不敢恭维舒老大取名字的水平。

“呵呵,是不恰当哈!”老舒讪讪地,颇受挫折。但很快就放下了:

“赵鸣,走,咱们去拜访刘先生。这名字刘先生取最合适。”

“空手去吗?”

“你有东西?还是有地方买去?”

赵鸣本来就是不太想去,结果让平常没脾气的舒老大给呛得,一口气堵在肺管子里不上不下,险些就内伤了。

私塾学堂很好招找,一打听,就在李家堡内东北角。

这是一个单独的院子,只有一间面南背北的房子,是南方常见的建筑风格。进去是一个大天井,两边厢房,后面才是学堂。

门房在先征得刘先生同意后,领着舒文清和赵鸣进到前堂。告诉他们,先生在授课,让他们等一等。

后堂学生们读书的声音很大,很杂乱,显然大家读的不是同一课文。

两人通过门廊往里望,大堂正中挂着至圣先师画像,两侧有一幅对联:

读圣贤书明礼达用

行仁义事正己化人

里面坐着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背朝这边。

上首居中设一长案,长案后肃然端坐着的就是刘先生。

刘先生名望海,字弗界。

舒文清听到这个名与字时,心里很是惊叹。这人要是生在清末民初,绝对合情合理。而现在这个时代思想意识里有通江达海气魄的人,应该绝无仅有。

弗界先生头戴薄纱凉帽,身着圆领对襟宽袖的袍子,正伏案书写。似乎眼神不是太好,姿势是板正,就是脖颈夸张地后仰。老花没跑。

等待是件考验性子的事。

赵鸣本来就对见老先生兴趣不大,还让他枯坐等待。加上椅子太硬,左右换了好几次姿势,两瓣屁股都提意见了。下课却还早。

他干脆不折磨自己了,出去院子里转转。

院子不是很大,种了一颗桃树,一颗石榴树。桃已经过期了,石榴却结满枝头。

在石榴树下看了看,果实太小,快成熟了,才乒乓球大。

在这两棵树下,还种了两株茶花。

刚好看到门房过来,他就随口打听茶花是什么颜色的。说是一颗白,一颗红。是先生同门从大理带回来的,可好看,可精贵了。

赵鸣忽然脑子一抽风,就问老人有剪刀没,他借用一下。

剪子一上手,古朴,通体暗沉,只在刃口后端有些许亮色,说明这个地方咬合频繁。不少地方有微细的凹坑,说明铁质不是太好。

他二话不说,就俯身在两株茶花上各剪下一枝。

站在身边的门房一直想制止,又不敢出声,心疼的样子连没抬头的赵鸣都感觉到了。

“别心疼,以后我一定陪你一把崭新的。”

“那不敢不敢。”

再在两个枝子上各取一截,就将剪刀还给门房。实在不想看他努力克服心疼的表情,感觉自己每一下都是剪人家手指头上。

肯定不能讨要布条或者丝线了,现在的物资太匮乏,任何一件东西都得来艰难。

剩下的工作用自己的匕首就行了。

剪下的两小截用来嫁接,剩下的他带回去插枝。

他出去找了一颗柳树,剥了一些韧性足够的树皮,搓成细绳,仔仔细细地将嫁接体包扎好。

舒文清在里屋能看到赵鸣,没去管他。一边安心等待,一边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事。有好多事要想。

不知过了多久,后堂传来嘈杂声,还有桌椅板凳挪动的声响。不一会儿,学生们三三两两从后堂出来,蹦蹦跳跳如落地的麻雀一般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刘望海从后堂出来,与舒文清见礼。

“让尊客久等了!”

舒文清赶忙回礼。心里估计着刘望海身高大概一米六六左右,折算古人的说法,也就五尺六寸不到。

“在下舒文清,前两天来此客居。仰慕弗界先生大名,特来拜访。”

“听说堡中来了几位尊客,甚是不凡。今日得见,果然雍容伟岸,气度超群。”

古人都这么当面赞美别人吗?蛮爽!

客气了好一阵,舒文清感觉必须自己先转移话题,不然要起鸡皮疙瘩了。

“说来,鄙人倒是和先生是同行。”

“哦?还没问阁下表字。”

这,没有准备呀。

“在下表字通时。一直身在化外,历来称名不称字。对华夏礼数多已生疏,所以连拜帖也没下。”

“不打紧,免了那些俗礼岂不更好。对了,三佛齐在哪里?”

又来了,就知道要再背一次书。

舒文清介绍完,顺口就将话题转开:

“这些天我们非常焦虑,对未来十分茫然,请先生给指点一二。”

“刚才听说通时也是教书匠,何不重操旧业?”

“想请教先生一个唐突的问题,月俸多少?”

“月俸八百文,米两斗,重要时节另有馈赠,外配一名仆役。”

弗界先生真是坦诚,以为舒文清真要当先生,连福利都和盘托出。

两人相谈甚欢。看得出来,这位弗界先生不是一个标准的孔孟之徒,学得东西很杂。问了很多海外的事物,对异域不同的耕作方式尤其感兴趣。临到舒文清告辞时,仍然意犹未尽,相约明日再谈。

两人出门,发现赵鸣不见了。门房说,刚才那位公子去水车房看热闹去了。

这孩子!

刘望海怕他们人生地不熟,无端被人欺负,也跟着一起朝水车房去。

这里围了六七个人,见刘先生带着陌生人过来,纷纷让开道。

只见赵鸣和另两人蹲在一堆木构件边上讨论着,这些木构件显然是从水车上拆下来的。

“反正现在水车并不急用,给我一星期,不是,一旬时间,保证最少两年不用换这根轴了。”赵鸣拍着胸脯保证。

一天到晚时刻不停转动的木轴,无论如何也用不了两年。

“我赌十斗米。我赢了,你们不要出任何东西,我要输了给你们十斗米。”

骗谁呢,你一个做客的哪来十斗米?就是有,两年后我们上哪儿找你?

赵鸣显然马上意识到这个赌不靠谱,马上补充:

“反正十天时间你们也等得起,是吧?你们也都是能工巧匠,一眼能看出我做的东西好不好。十天后,你们要是觉得我的办法不行,你们重做,我立即就给你们每人二十文钱。这样行不行?”

这靠谱!

赌注太高反而让人起疑,还两年后。

这时赵鸣才发现舒文清来了。

“老大,我就是手痒。”

舒文清理解地笑笑,便将赵鸣和刘望海做了介绍。

众人一看是刘先生的客人,哄笑着散了。

“十天后哈!”赵鸣还不忘提醒,叫上真了。

接着他没有跟刘先生有任何客套:

“刘家堡有好铁匠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在没有第二句了。

当天下午,赵鸣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写写画画。

第二天,刘海望早早应约来拜访。这次他一定要和舒文清好好讨论如何改进农耕。

“根据海外的做法,我个人认为改进华夏的农耕是一个非常系统的大事,不单单是一两项技术的问题。”

“系统?”

“就是形成一件事的各个组成部分,这些组成部分互相关联,互相作用,互相影响。”

好吧,一开始就晕,怎么讲?

然后,舒文清就说了改进农耕涉及哪些因素:

改进历法,培育良种,增加肥力,改善农具,建设水利,杀虫防病......

“别急,现在历法对农耕不利?”

“非常不利!我们的历法是根据月亮阴晴圆缺来制定的,而决定寒热变化的不是月亮,而是太阳。”

错愕的神情,舒文清对此早已料到。

接着就是讲解太阳、地球、月亮关系和运行规律。

开始,每讲一点,刘望海就要打断询问。慢慢的他将所有知识点串起来,在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看上去进入神游状态,对外界失去感知,连舒文清喊他吃饭都毫无反应。

舒文清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讲多了,古人如何受得了。就好比原来无比慈爱的爹妈,被人告知是杀父仇人,世界突然完全颠覆。

到亥时,刘望海突然冲出书房,一把抓住舒文清的手:

“通时,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三佛齐。”

“你说的这些,那里人尽皆知吗?”

“不是,少数华族人知道。”

“那就好!”

“弗界先生,怎么?”

“如果蛮夷知道这些,我华夏危矣!”

舒文清心头一震,写《海国图志》的先贤,当年一定不是显摆自己的见识,而是怀着深深的忧虑和对本民族危难的恐惧。就如面前的刘望海,也许一开始对新知有兴奋,那是一个新视界。后来就一定会由个人得失感受,升华到对民族未来忧虑。

这是读书人的情怀,古今相通。

舒文清让仆役护送刘先生回去,并叮嘱带点吃的给他。

望着没入黑夜的刘望海,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在一个私塾先生抓住他手,说出那就话时,他明白要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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