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的红蓝光像两条蜿蜒的蛇,照亮了津州大学雕塑系大楼。
巡逻的保安报案说,一座雕塑平白无故出现在大楼门前。
保安起先以为是个人,正想赶她回去,走近一看却发现是个双眼流血的雕塑,哪里见过这景象的保安立马拨打了110。
…
黑幽灵停在雕塑楼门前,主副驾驶的门同一时间开启,一左一右走出来两个男人。
两人刚才还坐在沙发上讨论案情,不一会儿冷金旗就接到了报警。
冷李两人迅速开车来到了津州大学——津州大学又出现了雕塑藏尸。
…
“封锁消息!”
“封锁现场!”
痕检科的同事小心翼翼地敲开雕塑的面部,露出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楚茉?”
冷金旗自是不会忘记这些嫌疑人的脸,警员们找了两天都没找到的人——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滴落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雕塑系大教室,钟弥迩已经从里面开门出来了。
“不需要做鲁米诺反应。”钟弥迩看着匆匆赶来的冷金旗和李山两人,将手套和鞋套递过去,“教室内血迹斑斑。”
与之前他们看到的不同,那些纯白的雕塑上喷洒着血迹,架子上的大卫,一半已经变成了红色。
“监控呢?”
冷金旗只觉得脊背发凉。
本只是将嫌疑人锁定在那几个女孩身上,但雷蓓在警局,许乐桃有李山做不在场证明,而楚茉…死在了这里。
所以说…这场案子的凶手另有其人?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这一切。
保安哆哆嗦嗦的看了眼冷金旗。
“被破坏了…”
…
李山轻轻的走在教室的地板上,地面上的吹尘里,落了无数朵盛开的血花。
就像一片被鲜血染红的花海,绽放着死亡的气息。
“我两天前还见过她。”李山站到血迹最多的教室角落——那里存放着五六个等身的人体雕塑。
“据楚茉的老师说,两天前楚茉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就失踪了。”陈进穿好装备进来,“雕塑还未完全风干,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两天前。”
…
辅导员见了尸体后干呕不止,吓得倒在了岳晨暄怀里。
众人出到室外后,就看到一个哆哆嗦嗦的女人。
“这是雕塑系的辅导员,安琳老师。”岳晨暄搀扶着脸色惨白的人安琳,向众人介绍道,“我们只通知了她。”
“血迹明显是新的。”李山最后一个出门,“可人是两天前死的。”
“安老师,学生们今天白天没有在这里上课吗?”李山问道,“也没有人发现教室这两天多了个雕塑?”
“没…没有…呕…”安琳话未说完又干呕一声,“白天这个教室是干净的…我确定…因为我今天还来教室找雕塑班班干询问楚茉的情况。”
“雕塑呢?”冷金旗重复了一遍,“雕塑多了一个没人发现么?”
安琳摇摇头。
“我不清楚…我只来了一小会儿。”
在墙角那一堆雕塑中间,有很明显的移动痕迹,楚茉,被杀害后被放在雕塑教室风干,在今晚被人移到了雕塑楼门前。
“陈进,将里面剩余的等身雕塑全部敲碎检查。”
陈进听了冷金旗的话,立马去安排行动。
“我不确定那些雕塑是不是真的雕塑。”冷金旗站在李山前面,他转头看向李山,眼里有说不明的情绪。
他解释道:“我知道你又要说我破坏私人财产了,但我是个警察,受不了凶手的挑衅,也不想再看到尸体了…”
“不…”李山摇摇头,他对于冷金旗的解释没有反应。
倒是其他人,一起惊恐地看向冷金旗。
这冷哥向来我行我素,头一次见他解释自己。
…
“生命…”李山喃喃道,“赋予雕塑生命!”
对于自己没有被理会这件事,冷金旗是有点小小的不开心的,但李山的话却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将人封存在雕塑中,是为了赋予生命?”冷金旗接下话茬,“这一次…也是吗?”
“不…”李山摇头,“这次是挑衅。”
“凶手两天前杀害楚茉,留存了她的血液,在今天晚上泼洒到雕塑教室,然后将楚茉摆在显眼的位置。”
李山看了眼冷金旗,“不藏起来,也不在乎其他的,就是要如此明显的摆在雕塑系大楼门前…这确实是挑衅行为。”
冷金旗皱着的眉头就没舒缓开,他看了眼被痕检同事包围着的“雕塑”。
“死亡时间是两天前…凶手是在等什么…等到今晚才将楚茉的尸体搬出来?”气愤归气愤,但冷金旗还是开始冷静的分析。
“今晚,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同李山不同,他不学心理学,只知道根据现场细节来推断。
瑟瑟发抖的辅导员,哆哆嗦嗦的保安。
照在众人脸上的红蓝光。
开满血花的雕塑教室。
…
——————
市局12楼。
“我们都被骗了。”李山轻易不开口,一开口便是王炸。
“一开始,楚茉和雷蓓给我们的印象是什么?”李山提出疑问,只是不等众人说话,他自问自答道:“被富二代雷蓓欺负的普通学生。”
“难道不是吗?”冷金旗听到这里,眉头未曾舒展开过,“你第一次见到楚茉时,她就被雷蓓指使去跑腿,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也先入为主的这样认为。”李山轻笑着摇了摇头,笑自己也被骗了,“上次在学校碰到楚茉,她又是在跑腿途中,骑着一辆自行车,不仅带着自己的泥灰,还带着雷蓓的。”
“so?”
“如果她们真的是朋友呢?”李山做出假设,“那天和你一起去雕塑教室,我在楚茉的桌子上看到了许多有缺陷的作品,估摸是被人故意破坏之类的…”
“她被班级边缘化。”
“冷金旗,如果你是个艺术痴,你最在乎的是什么?”约莫是李山身上那一股老师属性,几人都听的认真。
“我?”被提问的冷金旗这才回过神,这是他的重案组,不是李山的大学课堂,看着陈进几人端坐的样子冷金旗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思考了一会儿回答李山的问题。
“我觉得…是我的作品吧。”
“没错。”李山站起身,走到白板面前,将楚茉和雷蓓连接起来,往上面写了个Friend。
“楚茉只有将自己的作品放在雷蓓名下,才不会被嫉妒她的同学破坏。”
“雷蓓向来在学校盛气凌人,但不是所有脾气暴躁的人都是坏人,当然也不是所有沉默寡言的人都是好人。”
“雷蓓性格使然,我们对她有这样一个印象并不奇怪。”
李山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众人。
“这是推测。”冷金旗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不…”李山摇头,“这是白天和乐原出门时,他给我的东西。”
“许乐桃的汇款单。”
每个学期都有八千元汇进楚茉的账户。
陈进找出一个文件,“我们调查过楚茉的银行流水,确实有个账户每学期在给楚茉汇款。”
“还有。”李山放下白板笔,“辅导员说,津州大学的宿舍一向是自选。”
当辅导员安琳老师说出艺院的这条规则时,李山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猜测,也意识到所有人都被这两个或者三个女孩骗了。
他甚至不相信许乐桃说的,和楚茉、雷蓓是敌对关系。
“自选,一学期一次的自选。”
“许乐桃,雷蓓,楚茉,连续三年选择在同一寝室。”
“不管雷蓓和楚茉有什么纠葛,单许乐桃,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