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透着些许沉默,只有旧纸张翻动的脆响。
“这个档案不完整。”李山看完后将几页纸递了回去,“完整的应该在京市。”
“但京市的可没津州那么容易被我们看到,那都在你爸那里。”冷金旗将档案收好放了回去,“你爸没和你说过这件事吗?”
“他问过我想不想知道。”李山如实回答,“我说不想。”
“…你…”
“他只是在试探我,他不想说的,我从不问。”李山见冷金旗面露无语,头一次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和吴叔想做什么。”
…
“谁在里面———”
比李山手里那把手电还更亮的光照了进来,冷金旗反应很快,压着李山便蹲了下来。
“是老周…”他压低了声音,“嘘———”
门都是关着的,老周在档案室巡视了一圈,又在机密档案室门口徘徊了一阵。
好在冷金旗和李山反应快,老周并没有发现他俩。
待人走了,冷金旗这才发现他把蹲着的李山圈在了怀里。
忙松了手,幸好这里暗。
“抱歉啊李老师,事态紧急。”
“走吧。”李山没说什么,站起身朝外走去。
不是真的不在意也不是装作不在意,一向不喜欢被人揽着的李山只是有心事。
冷金旗想起了刚才李山没回答的问题,盯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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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只少了盆骨和头骨。”钟弥迩拿着报告单来到了办公室,今儿一早陈进和冷金旗便出外勤了,留岳晨暄和况野在十二楼。
岳晨暄听到钟弥迩的话后猜测,“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被害者的性别吗?”
判断尸体性别可以通过耻骨下角,75度左右为男性,100度左右为女性。
“性别男。”钟弥迩毫不客气的回答道,“科技发达了弟弟~昨天用穿刺针提取了尸块的肋软骨,dNA结果刚出来,是男性。”
“学会了,对了弥迩姐,冷队走之前说让你确定那些尸块是不是同一个人。”
“还用他说?”报告单摆在了岳晨暄面前,“男,身高180上下,年龄无法推断,还需要冷金旗和陈进找到消失的盆骨和头骨。”
“那不是为了隐藏死者性别,为什么那两样没有出现呢?”角落的况野突然出声,钟弥迩一进来他就躲得远远的,想到这个女人刚才拿着那些尸块在摆弄他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岳晨暄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想起那些尸块被发现的现场,他灵光一闪。
“因为不好遮掩,混进肉类里面很容易被辨别出来!”
“咚咚咚———”
话音刚落,重案组的大门就被敲响,在外面搞卫生的楚莉忙提着拖把去开门。
是一个儒雅的男人,他带着礼貌的笑意看向拿着拖把的楚莉说了声你好。
办公室的门也被打开,岳晨暄和钟弥迩同时走了出来。
男人看到钟弥迩后立马抬起手打招呼,“弥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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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屠宰场在城乡结合部,陈进的车子在离养殖场的百米开外,冷金旗就觉得自己闻到了粪便的味道。
“冷哥,车里有口罩…”陈进自然是明白这位爷的性子,看他吸了吸鼻子就知道是嫌弃这里的味道。
冷金旗的身份津州市局没有一个人不清楚的,国内科技产业断层第一的维金科技老总,就是这位的哥哥。
而京市本家金家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这位来重案组干危险的活陈进是没想到的——他向来看不起那些走裙带关系的,但冷金旗不一样,冷金旗心里只有破案,不找到真相不罢休——这也是陈进所敬佩冷金旗的地方。
只是这位爷毛病真的很多就是了。
看着戴了三层口罩的冷金旗,陈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口罩本来是为小岳准备的,那人每次去现场看到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时,都要吐一阵。
…
孙昊送货去了,是孙昊的老婆许雅丽接待的俩人。
“您俩位坐。”她端着茶水放在茶几上,他们现在正在孙昊家里,是与厂子隔了一百多米的一个自建房。
“你们厂子工人有多少?”出于礼貌,冷金旗还是取下了口罩,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他总能闻到若隐若现的养殖场味。
许雅丽见其中一个警察问她问题了,搬了条椅子在茶几旁坐下,“二十五个,我们这厂子不大不小,但订货的老板多,像现在快过年了需要的肉也多,最近都很忙。”
“有人失踪吗?”
“失踪?”许雅丽看着问她话的另一个短发男人,她摇头,“都是附近的居民在我这上班,没人失踪。”
依着孙昊昨天的供词多多少少问了一些,都没什么问题,俩人便准备走,许雅丽也是个热情的,看了眼时间忙起身拦了俩人。
“两位警官,我们厂子运的肉有那什么东西的事我也听昊子说了,你们是津州最厉害的警察,还麻烦你们辛苦辛苦,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们家清白呀!”她走到厨房里拿了一提极好的猪五花出来,“这是早上刚杀的猪,这五花肉你们带回去,就当我家犒劳你们的!”
肉一拿出来,又是一股浓烈的养殖场味,冷金旗这才确定刚才隐隐透着的是这个肉的味道。
陈进见许雅丽这么热情,赶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的职责所在!您快收回去!”
“拿着吧你们替老百姓守平安,老百姓给你块猪肉咋啦!”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们先走了,有需要联系您哈!”
“诶呀!你们俩小伙真是的!”许雅丽见人一直在拒绝,也知道他们有纪律在身,只好作罢。
冷金旗虽然闻不惯那个味道,但没有表现出来,临了表示他们一定会查清真相,俩人马上就离开了,生怕这许雅丽又给他们塞点什么吃的。
…
“那肉确实是好肉,孙昊和许雅丽也都是朴实勤劳的人,这块儿居民也都说平时过节杀了猪什么的许雅丽会给他们送点吃的,怎么会有人往他们运的货里抛尸呢?这得多大仇…”陈进边开车边啧啧了两声,“这都快过年了。”
想到刚才见到的肉,冷金旗自上车后一直没说话,这种家养的好猪都是饭菜喂出来的,几百几千头猪养在一起,没有味道才奇怪。
但…
“那些尸块为什么没有味道,如果是在养殖场或者屠宰场被杀害分尸,一定会沾染了味道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