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没休息好,下手重了点。”冷金旗挂了电话后,蹲在了慕鹫身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你们想从津州逃往闽城,势必要轻装上阵,那些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你们可不敢带。”
“而且那些黄金被我们收缴了,Real玩具这条线也被我们端了,你们的枪械储备,告急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李山不在这间卧室?”慕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这些伤口还不是最重要的。
冷金旗一打二易如反掌,第一时间应该要上二楼去找李山才对。
可他到现在都没有去二楼。
“李山是你们唯一翻盘的筹码,不会那么简单的把他留在卧室里,除非你们小看了我,高估了你们自己。”冷金旗一用力,将纱布扯开。
伤口已经化脓,一看便知道取弹后没有好好处理。
“我劝你别乱动,再动我有权利击毙你们。”
感受到身后那人的动作,冷金旗起身,目光如刀枪般射向冯冀。
冯冀一愣,真的停下了动作———他想扯开那件绑住他的开衫。
李山确实不在那间卧室,而他们也确实低估了冷金旗。
冯冀自二十年前那场爆炸开始,就一直待在闽城,对于冷金旗,知之甚少。
毕竟他沉寂了二十多年未犯事,平时老老实实上下班,这一次被聚集在一起,还是收到了消息,需要他们协助方块,拿出藏在沧县的黄金。
所以警方那边,他只知道吴连山。
况且冷金旗这个人,看起来确实不像警察。
“李山虽然不在这间卧室,但一定就在别墅里,我可以确定,你们没有伤害他。”冷金旗拉过客厅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冯冀和慕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我也说过,没人敢和我谈条件,但我把慕鹫带去警局,也算找到了方式治疗他的伤口,作为交换…”
“呵…你以为你赢了吗?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别的同伙了?”
冯冀打断了冷金旗的话,恶劣的冲着冷金旗挑眉,而一旁的慕鹫,则若有所思地看向冷金旗。
他和冷金旗打过的交道比冯冀多,上次在嘉铂楼顶,也是这个男人坏了方块的好事。
他去往津州和红桃方块会面之前,便将重案组每个人调查的仔仔细细。
冷金旗,在京城金家排行老二,有钱更有颜,却偏偏在十八岁那年选了公大读了刑侦。
而后在京市刑侦队,吴连山手下做事,没过几年,便担着队长的名号,来到津州重案组。
出门必是一辆柯尼塞格one1,穿衣必是看不出牌子的高奢。
一头及腰长发,长着一张勾魂摄魄的少数民族混血脸。
京城第一野玫瑰。
见之不忘。
据说曾混迹京城各大夜店,一掷千金。
更据说曾热衷于赛车,小小年纪拿下全赛季冠军,赛后又狂妄的挑战oFA上季冠军车手,赢得比赛。
纨绔至极。
可这些,都构不成万分之一个冷金旗。
他是一个警察,他真正的面貌,只会展现给罪犯。
机敏、矫捷、认真…
震摄。
…
冷金旗仔细盯着冯冀说话时的样子,在他说完后,竟轻声笑了。
慕鹫看着那位明明只是穿了件便服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感到了压迫。
他并没有像冯冀一样被控制,可他下意识的,一动不动。
不是伤口太疼,是他知道,他走不出去了。
他看懂了冷金旗的笑,是冯冀的话证实了冷金旗的猜测,所以…冷金旗才笑了。
“五分钟,问你们一些事。”
冷金旗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放下了翘着的腿,俯身靠近冯冀。
“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陈进他们过来需要时间,但冷金旗并不确定他们多久才到,所以这一场问话,必须得快。
“方块带走李山,是想把他带到闽城对吗?”
“呵…”冯冀抬起头,吞下一口血,不屑的看向冷金旗。
“是或者不是都不愿回答吗?”冷金旗的脸冲着冯冀,视线却忽然转向慕鹫。
“那我可真不知道从何下手了…你们没有家人,没有妻儿,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在乎的人。”
“那你还问。”冯冀看着这人在自言自语,倒是有些不理解了。
“冯冀,津州港爆炸的时候,你也在。”
“很明显。”这件事冯冀并不想隐瞒,这满身的痕迹,谁都能够猜到。
“嗯…”冷金旗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冯冀身上,接着问:“李山的父母,曾经是你们组织的人对吗?”
慕鹫一惊,而冯冀却没说话。
“李山的母亲,曾经卧底到你们组织对吗?”
冯冀不明白这人问了津州港的事为何话锋一转又开始问李山,但并不在意,他看向慕鹫,用嘴型骂了一句:傻逼。
“许乐原早就认识李山,对吗?”
冯冀仍是没有动作。
冷金旗便接着问:“李山的原名,叫小晖,对吗?”
“他姓什么?欧阳?”
“你比张娟和许乐原都大,你认识黑桃。”
“慕鹫知道李山,你也知道李山,但只有红桃和方块明白他到底是谁,其实你并不清楚李山的身份。”
“但方块不认识长大后的李山,说明张娟小时候在闽城逗留的那段时间,并不常见过李山。”
“而许乐原认识,许乐原是和李山一起长大的对吗?”
“你不清楚,但你知道李山有用,而且你们并不会去伤害他,你们需要他,不…你们组织需要他。”
“李山,是黑桃的孩子,对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倒像是冷金旗在自问自答。
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慕鹫却满脸不可思议,而冯冀,也终于看向了冷金旗。
“你脑洞…太大了。”
“黑桃死了吗?”冷金旗抓住机会,继续问。
“死了!被吴连山一枪打死了!够了吗?问完了吗?”
“别激动。”冷金旗坐直身子,不再逼问冯冀,而是看向慕鹫。
“天津港一事后,你们死了很多人,也被抓了很多人,所以现在的许乐原、张娟,都算二代红桃、方块,而你上次被我们抓住后,我们便彻底清查了你的背景,很干净,原名就叫慕鹫,来自云省,一个跳伞教练,你会开直升机,是被跳伞俱乐部培训过。”
“但你是那个组织的人,边缘人,所以你知道的东西很少,我说出这些后,你才会震惊。”
“我们的法医在冯冀的出租车后备箱内提取到了你的dNA,我猜那天,你一直藏在冯冀的后备箱内,冯冀在闽城有za合法身份,你却没有,还带着伤,出门很不方便,只能藏着。”
“李山恰巧上了你们的车,你们带着他绕了半个闽城,又回到了乐清区,你们的目的只是…引人过来和你们做交易。”
“你们仅仅只是想要疗伤的药品。”
“吴队长去堵截你们那天,有个开摩托车的带着你跑了,那个开摩托车的是冯冀对吧,他没有选择方块,而是选择了你,你们组织,也没有想象中的和谐。”
“那些拥有扑克牌代号的人,是你们组织的中心人物,在社会上拥有高地位,办事方便,但他们人少,而你们散布在全国各地,虽然接触不到中心,但你们人多,更心心相惜。”
“还有…梅花没有来帮助你们,说明你们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们知道你们是谁,而你们…不知道他们是谁。”
“说够了吗?”慕鹫皱起眉头,心中对冷金旗的恐惧更甚,因为冷金旗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甚至对冯冀说的那些话,也有可能是真的,他这么些年都不知道的事,这个警察短短几个月便猜到了。
“这些问题,你不该问我俩,我俩只是个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同事快来了吧,我不怕你们把我交给他们,有本事直接把我们交到吴连山哪里去!”
时间估算的差不多,外面正巧在这时响起了警铃声。
冷金旗站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抬脚朝楼上走去。
“喂———冷金旗。”
冯冀居然喊住了他。
而慕鹫刚刚一口气说完那些话后,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现在他也被冯冀的声音吸引,从而抬头看向冷金旗。
冷金旗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你不敢在你的同事面前问我刚才那些话,对不对。”
冷金旗没有回答,朝着二楼跑去。
慕鹫却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可来不及思考太多,陈进和姜熠便带着人将别墅包围了起来。
红蓝光照亮了黑夜下的洋楼,那个白色的面具,也被冲进来的特警踩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