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皓月的问题,姜柒月并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他,好奇发问“你刚才怎么了?”
说到这个,姜皓月的表情再次覆盖上了一层薄霜。眉宇间都噙着淡淡的薄怒。
“周淮安和刘月娥同志要进山。”
姜柒月诧异“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那两位在自己祖宅后的地下室住了有段时间的教授,姜柒月还是有印象的。不明白自己便宜哥哥这火气是为哪般。
姜皓月叹气“山里营地还未撤走,南靖州团长带来的人有7名同志牺牲在了深山瘴气中。那里的环境检测结果还未出来。贸然前去,并不是明智之举。”
姜柒月没忍住抬眸看了眼自己这个哥哥。俊朗明晰的五官完美的像是女娲的遗作。
与楚君辞那种帅的不给人活路的肆意美相比,姜皓月的俊美更多的是雅致清贵。此时眉宇染着愁绪,那股子忧郁王子的气质简直太戳人心了。
但纵使他心中顾虑颇多,也没有开口让自己帮忙。显然,比起什么大义,责任,前途,在他心中,自己最重要。这让她没什么起伏的情绪瞬间像是泡在温泉里,无比熨帖。
“我可以做一些避毒的药丸。”
这对姜柒月而言并不费事,她一向是看心情办事,就像现在,心情突然明媚,也不介意咸鱼翻翻身动弹一下。
姜皓月不赞同的摇摇头“不行,你才体力透支昏迷,虽然是做做样子。但这个形象还是要立起来。要不然你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姜柒月眨眨眼,不解“你们的研究不是很着急吗?”
“是他们的研究很急。”姜皓月语气淡淡,但是他紧锁的眉头表示他仍旧心气不顺。
姜柒月更好奇了“既然不是这个,你到底在气什么?”
姜皓月按了按眉心“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离开。”
姜柒月:……
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纠结的点。让姜柒月有些无言。
姜皓月见她不说话了顿时忍不住轻笑出声“别想太多。有时候,过分优秀不是好事。”
姜柒月瞬间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霾。
既然他不想说,姜柒月也就不问了。仍旧懒洋洋的趴在窗户上静静的听着大门外的吵闹“你觉得王富贵是谁弄死的?”
姜皓月低眸思忖了一瞬,开口“丁家人。”
这不废话吗?
姜柒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呵呵呵呵……”
姜皓月轻笑出声,芝兰玉树的翩翩佳公子桃花眸里漾着毫不掩饰的愉悦。整个人洋溢着轻松闲适的气息。
看的姜柒月颇有些不爽的磨了磨银牙“门口的守卫是几个意思?”
“特效药的加持。”姜皓月叹气“这次特殊,药物没有经过临床实验,就率先用于治疗。好赖有要有个交代和说法。”
“所以,有效,这就是保护,无效这就是控制?”姜柒月揶揄的笑了起来。
姜皓月嘴角轻抽“咱们国家主张民主自由。不是霸权主义。别说的上边领导像土匪似的。”
兄妹俩东拉西扯的,一点儿也没将大门外的闹剧放在心上。
直到姜皓月离开前,才忽然说了几个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姜柒月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后院松林里,半晌才收回目光,倏而轻笑出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不是不行……”
不多时,大队长带着人来,看到刘翠花坐在地上满嘴脏话的泼皮无赖样子,顿时气的脑瓜子嗡嗡的“刘翠花,你闹什么呢!还嫌不够乱是吧?”
“大队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家富贵儿死的冤啊!”刘翠花坐在地上不起来。
丁大山顿时黑了脸,指挥身边两个村民道“给我把她拉起来送回王家去!”
“好的,大队长。”立刻就有村里的年轻汉子撸起袖子打算动手。
刘翠花顿时急眼儿了。一拍大腿哭嚎道“耍流氓啊……大队长带头耍流氓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对我一个大婶子耍流氓啦……”
此话一出,顿时震碎众人三观。
大家都目露惊奇,匪夷所思的看着刘翠花。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好意思这么喊的。
周虎子离开挪开几步远,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骂骂咧咧道“翠花婶子,你家穷,没有镜子总有尿吧,能不能照照自己那张老倭瓜脸,我一个强壮的黄花大闺男,岂能对你耍流氓?我眼睛得多瞎啊?你站在咱们村的年猪身边,我都觉得咱村的年猪眉清目秀了!你再给我乱嚷嚷泼脏水,我可要去公社告你造谣污蔑好同志,非得告到你蹲耙犁不可!”
噗嗤……
不知道是谁没绷住。顿时周围笑声一片。
同他一起要拉人的孙八一也黑了脸,狠狠地扭头啐了一口“呸!老不知羞的!翠花婶子,你没品,我孙八一还要脸呢。你在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孙八一虽然性格跳脱活泼,可同样嫉恶如仇。说起话来自带一股年轻人冲动的狠劲儿。
“我不管,你们要是敢碰我,我就告你们耍流氓!”刘翠花豁的出去。恶狠狠地目光像是要吃人。
丁大山眉头紧锁“你这么闹没道理。富贵儿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但这不关人家姜知青的事。”
“我不管!她不是知青吗?不是来支援农村的吗?她本就该用她的能力改善农村生活,这就是她们知青下乡的目的!明明有能力,却袖手旁观!不是刽子手是什么?!”
丁大山的眼神越来越深。
就在这时……
村里的三叔公慢吞吞的过来了。
目光环视众人,德高望重的身份,令他在村里颇具威严,此时身上的气势更是有些骇人。凌厉的眼神压迫感十足的看向刘翠花“村里感染的人是要火葬的,你再不去,王富贵就要被火化了。”
一句话,成功令刘翠花哑了口。
旋即就嗷唠一嗓子,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大队方向跑“谁敢烧我儿子!人死灯灭,入土为安!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竟然敢坏我儿子尸体!我跟你们没完!”
刘翠花突然跑走,门口守卫的军人也感觉松了口气。他们虽然举起了枪,可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伤自己的同胞。
三叔公的目光环视所有人,声音冷沉沉的,透着一丝怒意“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散了!”
“走走走……”立刻有人畏惧于三叔公的气势,赶忙溜走。没了热闹大家也都散了去。
这时候,三叔公才走到了大队长面前,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失望之色“大山啊……优柔寡断是大忌。”
半晌,丁大山看着三叔公走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被军人守的如同铁桶一般的祖宅。敛眸,面色沉了又沉。一言不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