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吗?”
风卷起纱帘,隐约可见屋内床上交缠的两道身影。
孟芜暗暗掐了下大腿,才压下有些发抖的唇齿,“想好了。”
戏谑的桃花眼在她眉眼停留了片刻。
之后,没再犹豫。
孟芜紧咬住下唇,将细碎呜咽吞进喉咙。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孟小姐,你很能忍啊?”
孟芜闭眼,强装着云淡风轻,“一般般吧!”
她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之后,意识混沌。
*
孟芜睁眼,迷离的眸子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旁边空无一人,只有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之后,“哐当。”一声,浴室门被拉开。
江逢野看见的是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的孟芜。
他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孟芜起身,“我懂规矩,事情结束,就不应该打扰。”
江逢野单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玩味地重复着她口中的,“规矩?”
孟芜没理会,只一本正经道,“江先生,请您务必履行约定。”
说罢,她直接往门外走,看起来很绝情寡义的样子。
大门刚被拉出一道缝时,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孟小姐,也请你不要忘了约定。”
孟芜顿住脚步,单薄的身体微颤了一下。
江缝野似是故意的,加重了语调提醒道,“还有两次!”
孟芜闭上眼,有些屈辱的咬住了下唇,尝到一阵血腥味后,才松口道,“我知道了。”
出了门,暖阳照在身上,她才对昨晚的荒唐有了实感。
为了八千万投资金,她不仅将自己卖给了这京市最炙手可热的顶级投资人江逢野,还被他讨价还价,卖出了八千万三次的价格。
而昨晚,是第一次。
她实在不敢想,不过短短两天,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天前,她还在国外布置一场艺术展览,那是她作为策展人,第一次给国外首屈一指的油画大师,也是她的偶像独立办展。
这场展览不仅会成为她的事业里程碑,也是她的圆梦时刻。
可没想到,却在这时接到了自己十年没有联系过的继母,关沁的电话。
父亲孟怀德经营的孟氏药业陷入舆论风波,面临破产。孟怀德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昏迷不醒。
关沁一人难以处理,立马叫回了孟芜。
夜幕暗沉,京市,某高档会所!
一男人长腿交叠而坐在真皮沙发上,他黑色衬衫领口松了两粒扣子,狭长双眸微垂,慵懒又风流。
服务生站他身后,弯下腰在他耳边道,“江总,外面有一个女人找你,她说她......”
不等说完,身侧的人就捂嘴笑了起来,“这找江先生的女人还少?”
服务生面露惶恐,这里是京市最高档的会所,来的人非富即贵,也很注重**,他本没有给人递话的资格,是见那位小姐诚恳又气质斐然,才好意答应。
他鼓起勇气,再度开口,“她说有急事。”
江逢野面无波澜,反倒身边人又起哄道,“哪个女人见到江逢野,不是有急事啊?”
“阿野,要不叫进来,让我们看看有没有上次那个女明星好看。”男人轻挑的扬了扬下巴。
江逢野始终是侧着头靠在椅背上,一双眸子懒懒的半搭着,长指把手上的扑克牌全部送了出去。
“炸!”
“怎么又是你赢啊?”
“不行,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你运气这么好。”
一时间,那个女人就被哄笑声盖了过去。
服务生只能讪讪的出了门。
“小姐,你别等了,江先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
孟芜礼貌应道,“我再等等看吧,谢谢你帮我递话。”
他这才点点头,见瘦削的背影在寒风中尤为单薄,还是没忍住又好言相劝道。
“小姐,像江先生这样的人物,换女人如换衣服,你留不住他的。”
孟芜怔住,这是把她当江逢野的狂热追求者了?
她没否认,又道了句谢。
孟芜贴着墙站,已是深冬季节,天空飘着簌簌小雪,但她依然还穿着刚下飞机还来不及换下的长风衣。
电话铃声响起,她伸手摸到冷硬的手机外壳,凉得打了个哆嗦,
“关姨!”嘴里喷出的白雾氤氲了半张脸。
“见到江先生了吗?”对面声音急迫。
“还没有,在等。”
“小芜,你也知道,孟氏是你爸爸的心血,孟氏没了,他的心也就死了,医生说了,你爸这么久没醒,是他潜意识里有不想面对的事,所以不想醒。”
她一边哭,一边说。
孟芜听得眉头凝起。
“关姨,我会......”
不等她说完,对方又是带着哭腔,“怎么说,江先生也是你继父的侄子,又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你说点好话,态度好点,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时过境迁,这话,孟芜不敢应。
孟芜拿住手机的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她牙齿发抖的说,“关姨,我会尽力的,你在医院等消息吧。”
关沁回道“好”,然后挂了电话。
寒风无所顾忌的在她身上扫荡,她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后直奔这里,此刻又冷又饿,胃部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她一手按住胃,一手在兜里摸索,走得匆忙,没有常备的巧克力,只摸到一个烟盒。
她咬咬牙,颤抖的去点燃了一根烟。
呛烟入肺,不能缓解痛意,只能稍稍转移注意力。
那张清冷禁欲到了极点的脸,在吞云吐雾间开始出现忍耐、痛苦的神色。
会所内,江逢野扔掉最后一把牌,“没意思,把把赢。”
周边人面面相觑,是自己放水放得太明显了吗?
江逢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单手插兜就往外走。
“阿野,今儿这么早就回去了?”
江逢野没应,只背对着摆摆手,模样潇洒。
外厅里,一女人指了指江逢野的背影,“那不是江先生吗?”
旁边女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急迫又惊喜。
“丽丽,你不是说你已经傍上江先生了吗?他怎么正眼都不带瞧你的啊?”
丽丽面露难堪。
“你到底爬没爬上他的床啊?”
她眼神闪躲,匆匆说道,“我先出去一会儿。”然后循着拐角消失的背影追了出去。
江逢野的步子走得很急,走出大门后,俊挺的身影半隐入夜色中。
“马上来会所接我!”
挂掉电话后,他站直了身体,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着。
正好看清了倚在墙角的女人。
驼色风衣,灰色围巾,长发随便的扎在脑后,有稀碎的雪花落在上面。指尖有猩红一点,唇间有一圈圈烟雾溢出。
有种不顾及旁人的萎靡感,但那张脸又有不落凡尘的禁欲清冷。
有点儿,招人。
他浅勾了一下唇角。
丽丽追了出来,拉着他的胳膊羞涩道,“您今晚来这里,怎么也没找人家啊?”
江逢野没回应,视线也没挪动分毫。
现下灯光昏暗,寂静无声。
孟芜能感受到头顶飘过来的打量目光,抬眼与男人目光相撞。
半张脸隐在夜色中,看不清具体模样,但看过来的视线带着玩味和探究,似要把人扒光了看彻底。
让孟芜很不舒服。
而且他身侧还站着一个娇软美人,正使劲往他身上贴。
身体和心理上的难受,让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贱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江逢野眉梢极细微的挑动了一下。
丽丽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狼狈也盖不住的绝色美女。
她瞬间有来危机,一个闪身站他面前隔绝掉视线。
“江总,我们赶紧走吧。”
话落,孟芜能感觉到后背关节一下下的僵住。
江总?
丽丽隔绝了她的视线,她只听见他又懒又散的腔调,“好啊,走吧!”
女孩挽住他胳膊,走得急促。
孟芜急忙追上去,试探性的喊了句,“江逢野?”
他顿住,回头。
他完完全全已经站在了灯光下,清俊的整张脸显露出来,一扫靡靡,是很直接的惊艳。
也与记忆中青涩的男孩面容重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