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野办公室。
董献闻直接推门而入,“昨晚睡得好吗?”
他语气暧昧。
江逢野淡淡回应,“别瞎想。”
“哦~”董献闻意味深长的拖了长音。
我早知道你最近金屋藏娇了,还以为是哪个温柔乡黏上你了,可昨晚来看,倒像是你栽了。
江逢野仍在低头看文件,骨节分明的长指利落翻动着纸张。
“一大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八卦?”
“你的八卦这么值钱,值得我一早来挖。你就说,你是不是栽在那女人手上了?”
江逢野轻笑了一下,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
“不过.......”董献闻凝眉想了一会儿,“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江逢野指尖一顿,轻掀眼皮瞧了他一眼后,淡定道,“你看哪个女人不眼熟?”
“也对,好看的人都有七八分相似,怪我见的美女太多了。”董献闻自我说服。
江逢野又重新翻动文件。
董献闻的心思也转向了别处,“施潼那事是真的?你被绿了?”
江逢野冷声道,“她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董献闻疑惑,“那你之前怎么给了她这么多资源,还任由她借你炒作。”
“一个众所周知的绯闻,可以挡到很多麻烦。”
“你是拿她做挡箭牌?”
江逢野轻“嗯”了一声。
董献闻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他又问,“那怎么现在又要澄清了?”
江逢野眼眸微垂,没接着这话,转而说道,“我一会儿还有个会。”
赶人意思明显。
董献闻也不在意,这就是江逢野一贯的作风。
他起身,离开时,有些惋惜的说了句,“想挖的猛料还是没挖着啊。”
江逢野微微勾了下唇,没接话。
很快,苏琮进了办公室。
他严肃汇报,“江总,顾总那边最近和江煜城来往密切,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江逢野抬头,黑眸如漆,透着危险。
苏琮后背发凉,好久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了。
开口,声线冷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苏琮刚要离开,江逢野又叫住,“对了,找一个做饭好吃的保姆。”
苏琮疑惑,“是陈姨哪里做得不好吗?”
陈姨照顾他起居很久了,不应该会出问题啊。
江逢野淡声道,“是山海湾那边需要。”
苏琮更疑惑,“那房子不是没住人吗?”
话落,江逢野抬眼看他,警告意味十足。
苏琮打了个哆嗦,立马点头说,“好,我立马去办。”
——
山海湾
孟芜随意随意收拾了一下。
蓝色高领毛衣,外搭白色羊羔绒外套,下身是微阔的牛仔裤,长发只用一根皮筋捆住。
是丢在人群中会看不见的穿搭,但因为她的气质和脸,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越简单,越衬托得她气质出尘。
她听说京市有一个画展,是国内年轻一代中最受欢迎的画家首次开展,她想去见识一下。
刚到开展时间,大厅里已经围满了人。
她转了一周,有些兴致恹恹,都是一些漂亮精致的风景画,好看,但没灵魂,像是在读美院学生的作品。
不禁怀疑,这名头有些名不副实。
大厅中央,围了几圈人。
走近,还未看见作品,便见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孩正颇为自豪的介绍道,“感谢大家喜欢我的作品,这一次我也将首次展出我获得金奖的作品,这幅作品我创作了半年之久........”
孟芜后面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盯着她的脸看。
她薄唇张合,缓缓吐出那个名字,“宴书宁!”
有人低语,“宴小姐是年轻一代画家中的翘楚,她的这幅作品刚在今年的全国美展中获得了金奖,可谓势头正盛啊。”
"对啊,宴家本身就是京市颇有声望的豪门世家,宴小姐又有天才美女画家之称,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
孟芜瞳孔微缩。
台上人,一身白色长裙,长发盘起,端庄大方,众星捧月。
可谁能想到,她将热水浇别人身上,将巴掌甩别人脸上时,是毫不心软的狠辣模样。
孟芜指甲狠戳着手心,才让意识回笼。
宴书宁微抬下颚,眉梢上扬,“我这幅作品是首次公开展览,还请各位同行指教。”
说罢,她让开了身子,让整幅作品暴露在眼前。
与人等高的风景油画,前景是开得正盛的紫色鸢尾花,中景是大片黄色麦田,往后是此起彼伏的峰峦。
虽是极美的自然风光,但整体色调偏暗,用色大胆,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台下人,无不赞叹。
只有孟芜,满脸不可置信。
这幅作品和她曾经的某次作业,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比列。
宴书宁,在抄袭她。
脑子里,一下子爆出了这个想法,心底的火苗,连同新仇旧恨,也一下蹿很高。
周边,掌声雷动。而台上的宴书宁,眉梢处都沾满了得意的笑容。
宴书宁,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片刻后,她戴上口罩,大方走出人群,“宴小姐,这幅作品,你确定是原创吗?”
众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一问吸引了注意力。
宴书宁一闪而过的慌乱,“当然了。”
孟芜黑眸如鹰般锁住她,“那我怎么在其他地方见过一模一样的作品呢?”
宴书宁默了一瞬,之后破口大骂,“哪儿来的疯子,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孟芜不慌不忙地说,“那可以请你说说这幅作品的灵感吗?”
宴书宁强装镇定,“这是我一次在郊外露营时看见的风光。”
“具体是在哪里呢?”
“我.....我不记得了。”
口罩遮住了孟芜充满戏谑的表情,她当然不记得,因为这是她在国外郊区居住时,家门口的风光。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迫于在场人目光,她无奈道,“你说。”
“我看宴小姐的风格是擅浪漫小清新风格,用色都极为透明鲜亮,怎么偏偏这幅完全不同。”
宴书宁咽了咽口水,明显看出紧张。
“你可真好笑,难道所有画家一辈子都遵循一个风格吗?毕加索还分粉色和蓝色时期呢?”
孟芜恍然大悟道,“哦~,是我狭隘了。”
宴书宁刚要松一口气,却又听她说,“那可以请宴小姐分享一下这次风格转变的契机吗?以及您未来的创作还会延续这个风格吗?”
在场人也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是啊,宴小姐,给我们分享一下吧。”
宴书宁四肢都在发颤。
“怎么了,宴小姐,是说不出来吗?”
“我今天不适,以后有机会再跟大家分享吧。”
说罢,她低着头就要走。
孟芜一把拉住她,“宴小姐,走这么快,是心虚吗?”
宴书宁回头和她对视,她眼底似有刀子,看得人心悸。
她慌乱错开目光,“你胡说八道什么。”
孟芜松开她,转而面向大众,“各位,我可以确定,宴小姐的这幅作品抄袭了别人。”
“怎么会?”
“不过这确实不像她的风格。”
“那怎么评委会没查出来?”
一时间,议论纷纷。
宴书宁额上的汗水已经晕花了妆容。
她紧张说道,“大家别听她胡说,这种事要讲究证据的。”
她扭头瞪孟芜,“你说我抄袭,那你倒是说说我的抄袭的是谁,原作又在哪里?”
孟芜勾唇一笑,她缓缓拿出手机,“我这里有原作照片,各位是同行,各位一看便知。”
“你怎么可能有照片?”宴书宁大喊道。
孟芜不理会,只一味翻看着手机。
宴书宁还在强装镇定,“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拿出照片。”
孟芜先一步将手机中的照片递到她眼前,又飞快挪开。
她傻眼了,“你怎么会有,这个作品明明只是国外一个辅导班的作业而已。”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孟芜勾唇,宴书宁,几年没见,怎么变蠢了。
她手机上的根本不是原作,只是她创作的风格相似的作品。
其实要真论起来,她没有证据。
如她所说,只是作业,原作已经找不到了,也没有在公开场合展开过。
当年她在的那个辅导班,确实被曝出过老师以开辅导班为由,偷卖学生优秀画作的事。
没想到,竟让她钻了空子。
孟芜摊手耸肩,“各位,不需要再验证什么了吗?”
“不是这样的,我刚才太慌了.......不是,我的意思,我刚才说的是假话。”
她语无伦次。
孟芜斜眼睨她,如看傻子。
“我真的没有抄袭。”
她辩解,见没人相信,转而集中火气瞄准了孟芜。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她气愤上前,作势要去摘她的口罩。
孟芜侧身一躲,而宴书宁穿着八公分高跟鞋,直接扭脚摔在了地上。
孟芜清朗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各位,抄袭零容忍,这个行业的生态环境还需要大家一起维持。”
“对,抄袭零容忍。”
一时间,所有人都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宴书宁不可置信,她可是美术界冉冉上升的新星,怎么会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闯出来的女人毁了前程。
她快要崩溃。
而孟芜只淡淡瞧了她一眼,就直接离开。
厅外,孟芜顿住脚步。
她拨通电话,“您好,我要举报,你们今年举办的比赛中,金奖获得者涉嫌抄袭国外一位小众画家Nora的作品,你们可以进行对比。”
说完,她挂了电话。
原作是没了,她的风格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一查便知。
孟芜摘下口罩,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
身后,宴书宁踉跄着步子追了出来。
她看着孟芜的脸,反复看了很久。
最后,惊呼了一声,“孟芜!”
怎么会是她?
渐渐地,她的目光由镇定转为愤恨,心底的恶魔因子在急剧生长。
等孟芜走远,她才拨通电话,“玥玥,你猜我碰上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我告诉你,孟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