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芜看着急速上升的电梯,心跳越发快。
一直到最顶层,电梯打开,独层独户的大平层房门虚掩着。
孟芜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
“江先生,江先生?”
唤了两声都没有回应。
她轻手轻脚,绕过玄关处,一眼瞥见,落地窗前一个男人背对而站。
规整白衬衫拉出了半侧衣角,黑色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格外醒目,背影都透着不羁。
孟芜小心开口,“我见门没关,喊也没人应,就进来了。”
“门是给你留的。”低沉的嗓音带着被酒精熏过的慵懒劲儿。
这句话,也让屋内的温度忽然节节攀升起来。
两个小时前,她抱着赌徒的心态说出那句话,“我,您感兴趣吗?”
“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我自己作为筹码,来跟你谈。”
“孟小姐,我不做买卖人口的行当。”
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声。
孟芜不信他听不懂这里面的意思,无非是在刻意逗弄她而已。
但她不喜欢绕圈儿,直接提高了嗓音说,“睡一晚,给投资,这个交易做吗?”
对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是换了一个环境。
紧接着,是他不咸不淡的语气,“来我家。”
孟芜就按着他给的地址找了过来。
她小心开口,“江总,电话里说的事儿,您怎么想?”
江逢野回头,居高临下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在她身上打量,从眼睛到鼻骨,下滑至下颚。
这才发现,她的装扮也不同以往。
长发放了下来,平整地铺在肩上,黑色大衣里是一件白色的低胸连衣裙,胸口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气中。
江逢野喉结滚动了两圈,随即掏出了烟盒。
“先别急,抽一根?”
孟芜摇头没接。
江逢野含笑咬住烟头,“戒烟了?”
孟芜脱口而出,“来之前,我漱口了。”
一时间,气氛凝住。
对面看过来的目光也更具玩味和灼热。
该死,她说这些干什么。
江逢野调侃道,“看来孟小姐已经做足了准备啊。”
孟芜脸色没有变化,但耳廓悄悄红了些。
江逢野拿出打火机,“不介意我抽吧?”
既然是交易,她有什么资格介意呢?
“不介意。”
他打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燃。
孟芜见状,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点燃后倾身过去。
就在火焰即将碰上烟头时,江逢野一把扼住她手腕。
他下巴还保持微昂的姿态,只一双眼眸微微下垂,完全是上位者的姿态“讨好我啊?”
孟芜手指微颤了一下,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来了之后的态度也意味不明,不就是在等着她主动迎合讨好吗?
这就是身居高位者的低俗乐趣吧。
但有所求,自然要迎合他的这种乐趣。
她默了一瞬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嗯。”
江逢野微勾了一下唇角,他松开手。孟芜正要踮脚为他点上时,江逢野又转而捏住她的肩往下按。
随后他弯下腰,微偏着头,主动去够火焰。
后背拱起一道大大的弧度。
溢出的烟圈模糊了两个人的脸,他起身,“谢了。”
孟芜将打火机收了回去,“不谢。”
江逢野后退半步,窄腰倚在窗台上,吞云吐雾中,目光没从她身上挪开,但也没说话。
孟芜脸稍红了些,一边是感受到了他的压迫,一边是着急着如何切入主题。
江逢野率先耐不住,“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孟芜心一提,呼吸也乱了。
她以为她已经做足了准备,没想到还是怯了场。
她抬头,“江先生,对不起,您让我再考虑考虑。”
说完,她直接跑掉了。
江逢野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
甚至,连敞开的大门都没有去关。
夜晚,寒风将孟芜的长发吹得盖住了整张脸。
她坐在台阶处,有些发抖地抱紧了身体。
思绪很久后,还是拿出了手机,屏幕停在和江煜城的聊天界面。
上一条消息,还是五年前他祝她生日快乐。
她没回,对方问,“你换联系方式了吗?”
她依旧没回。
之后,再没了消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拨了一个语音通话过去。
“喂!”对面声音慵懒,似在睡梦中。
紧接着,是惊喜,“是小芜吗?”
“是你吗?小芜。"
孟芜吸了吸鼻子才说道,“是我,煜城哥。”
“我还以为你换手机了呢,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
“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让孟芜想起,每每江如玥对她冷嘲热讽时,他都会站出来说,“如玥,不能欺负小芜,她是我们的妹妹。”
是啊,只是妹妹。
是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孟芜喉头哽了一下,“没事,就想和你说说话。”
他放松了些,“哥哥听着呢,小芜想说什么呀?”
孟芜咽了咽口水才说道,“煜城哥,你还记得我高一入学那天,你送我去学校时,大家起哄的场面吗?”
他轻笑了一声,“怎么不记得?他们都把我认成你男朋友了。”
“嗯。”孟芜轻声应答着,“那当时,你怎么不否认?”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懒得否认,都是小孩子,不会当真。”
“哦。”
孟芜失望地回答。
江煜城大她三岁,她读高一时,他在隔壁楼的高三班。
正是这个乌龙,每次同学瞧见江煜城的身影,都会暧昧的朝她使眼色。
好像他们之间有一种秘而不宣的关系。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的爱意疯狂滋长。
她甚至偷偷往他卧室塞过情书,不过那份情书被佣人误收进垃圾桶。
他没看着,或许就是天意。
思绪走远时,他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芜,不管怎样,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你有事,随时可以和我说。”
孟芜全身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再开口,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了,煜城哥,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听筒里已经没了声音,孟芜却还是保持着原动作。
再见了,我青涩的,不被窥见的,初恋!
她擦掉眼角的泪,抬头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大楼,目光逐渐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