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寒思记 第32章 大理寺收人心，秦府求狱中图

夜无寒二人来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位于长安城内，靠近顺义门。大理寺门外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有许多长凳，供前来诉讼的人等待。门前立着一块黑色大理寺，看上去威严又庄重。

夜无寒二人刚来到门前，就有守卫拦住，问道:“请问是来做什么的？要诉讼的话，去那边先等等，现在已经有人了。”

夜无寒答道:“我乃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夜卫国。”

守卫一惊:“夜公子，不对，啊，那个少卿大人，您还请进。”

说罢就识相地让开了，连身份都没过多确认，他的同伴也跟着让与两侧。

二人走入门中，进到大理寺内部。

进入大理寺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阔明亮的中庭。中庭由长方形院落组成，周围种满了花卉和树木，中央有一个大理石凉亭，亭内供奉着历代法官的牌位。

刚进来，就有一个白胡子官员来到了二人跟前，笑着问道:“请问是夜公子吗？我记得看过你的画像，还真是风流倜傥，果真名不虚传。”

夜无寒回道:“嗯，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大理寺主簿罗正，昨日奉秦王之命，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夜少卿，若是不嫌弃，还请让我为你参观了解一下大理寺。”

夜无寒点头道:“好。走吧。”

罗正首先带着二人来到了办公区，介绍道:“少卿，这里是大理寺的办公区，主要包括正厅、左厅和右厅，是审理案件的地方。正厅是主要的审判场所，用于审理重大案件，左右厅则用于处理一些较轻的案件或作为官员办公的场所。”

夜无寒心想:这应该就是类似于法院的地方吧。

罗正又带着二人来到办公区后方的生活区，道:“这里是生活区，是大理寺官员们的住所，以后夜少卿就可以跟大家一同住了。”

夜无寒问道:“我可以不在这儿住吗？”

罗正了意道:“当然，只要夜少卿上班别迟到就行。”

夜无寒又问道:“那我的上班时间是？”

罗正答道:“所谓‘日出而视事’，夜少卿的工作时间通常是在早上的卯时末，也就是七点，然后就没有了。”

夜无寒眼眸微动:只用工作一个上午？

又问道:“那我的工资是？”

罗正捻着手指算了一下，道:“算上禄米，月俸和职田收入的话，大概是一年89.5贯吧，不过若是加上补贴和业绩奖赏的话，可能就会更多了，哈哈，说实话，还真是令人羡慕，夜少卿年纪轻轻就能坐得这位置。好了，我再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石尅门心里合计了一下:就是一年85.9两银子，还真是个高收入的活儿啊，不过对于现在的师父来说，钱应该算不上多重要的东西吧。

罗正又带他分别去了祭祀区，大理寺正堂，诸司及两曹，文书房，以及夜无寒最关心的牢狱。

夜无寒问道:“牢狱的狱丞是谁？”

罗正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狱丞共有四人，分别是倪停，梁破，吴思独，和常克行，不知这其中可有少卿的故人？”

夜无寒摇头道:“不，我随便问问。”

罗正最后道:“我已经带夜少卿参观完了大理寺了，你今日第一次来，并不需要工作，另外，你有一位同职的同事，叫黄勤步，我们的大理寺卿是严德章。我还有工作，夜少卿接下来是继续参观还是回去准备都是可以的，你的官服我已经派人送到了夜王府。”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石尅门问道:“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儿？”

夜无寒道:“去牢狱看看。”

二人来到牢狱门口，夜无寒来到守卫面前，道:“我乃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夜卫国，现在想进去狱中查看。”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夜无寒不满地加重语气道:“怎么？难道说我这个少卿不配进入吗？”

两守卫瞬间吓得让出道路，打开铁门，道:“您请进！您请进！”

“哼！”

夜无寒耍了下官威，随后带着石尅门进入了狱中。

夜无寒穿梭在牢房之间，这里有凶狠的恶犯，有绝望的死犯，有妇女，有老头，鱼龙混杂。

“站住！”

夜无寒正欲往深处寻找，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给叫住。

他转身一看，是一个中年官员。

官员道:“你是何人？怎么擅闯此地？”

夜无寒冷笑道:“你又是何人？有什么资格问我？”

官员嘲讽道:“呵呵，我的名字说出来吓死你，我乃是这里的狱丞倪停，你今日擅闯此地，我足以将你也关入这牢中！”

夜无寒眼神一眯，随后道:“呵呵，我乃是大理寺少卿夜卫国，不知阁下多大的官位，竟能有权抓我？”

倪停震惊地瞪大双眼，口齿不清:“什？！夜，夜，少卿！”

且不说这夜姓之压，那少卿之位足以将他捏死了。

倪停急忙跪下，连连磕头道:“少卿大人！对不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错认了人！”

石尅门看向夜无寒，心里十分认真地记了起来。

夜无寒道:“可惜，我今日刚上任，若是被你顶撞的消息传到了他人耳中，我的威严安在？”

倪停一听，瞬间吓尿:“少卿大人！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贸然顶撞你的！你放心！我嘴巴很严！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夜无寒看了眼周围的囚犯，道:“你能保证这群囚犯不会说出去吗？”

夜无寒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去，欲要出去禀报。

倪停忙抱住夜无寒的大腿，求饶道:“少卿大人！你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夜无寒嘴角一勾，问道:“什么都愿意做？嗯？”

倪停见有希望，连连点头:“没错！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只要你放我一马！”

夜无寒道:“松开。”

倪停照做。

“这样吧，我现在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不过日后，我若是有什么需要……”

倪停忙懂事道:“小的一定完全听从您的安排！”

夜无寒满意地点点头:“嗯，行吧，那这次就放过你吧。”

然后便继续往牢门外走。

后方一直传来倪停的感谢声:“谢谢！谢谢少卿大人！”

待夜无寒走后，他发现周围的罪犯都在看自己，他愤怒地拿起狱鞭打了几下牢房，骂道:“都给我闭嘴！再多嘴！我打烂你们的腿！”

……

二人一直走，直到出了大理寺。

石尅门不解道:“师父，就这样回去了吗？我以为你刚才会往深处去。”

夜无寒道:“我们毕竟不熟悉那牢狱的布局，得想办法弄张地图来。”

石尅门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找那个狱丞要？”

夜无寒道:“那个狱丞的嘴，并不严实，我只能找他帮一些力所能及且不会触碰到他利益的事，否则就会狗急跳墙，比如说，找他借牢房钥匙，理由我可以说是探望，找他问问我所想救的那个的位置，理由可以说是朋友。这些都是合理且他力所能及的，但若是我向他要地图，那么就会引起怀疑了。”

石尅门的脑子很聪明，很快就想通了这些，随后夸道:“师父还真是个谨慎的人呢。”

夜无寒却道:“不谨慎，早死了。走吧，我们去秦府要地图。”

“秦府？”

“嗯，有关系不用，是为愚蠢。”

……

秦府。

秦威热情地招待着二人，他亲自为二人倒了茶，笑道:“小夜，我听说你当上了大理寺少卿啊，那可是个高官，哈哈，真是年少有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夜无寒谦虚道:“伯父就别抬举我了，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秦威心想:被皇上亲自召见也算运气好的话，那运气可真够廉价。

他知趣道:“哈哈，我懂，我懂。”

夜无寒道:“伯父，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一个小忙，需要伯父您帮衬一下。”

秦威答应道:“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秦家能做到的。”

“我的一个朋友，犯了点事，进了监狱，可这监狱我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想要一份地图，不知伯父能不能？”

秦威一时犯了难，问道:“这，你身为少卿，难道不能进入监狱吗？”

夜无寒摇头道:“伯父有所不知，我虽能进去，但毕竟我刚上任不久，位置还没坐实，若是频繁出入牢狱，恐怕，会引人嗔舌啊。”

秦威一听，想来也有理，随后勉为其难道:“罢了！既然小夜如此犯难，那么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会派人去弄一份过来的。”

夜无寒起身，拱手道:“那就多谢伯父了。”

秦威忙去扶手道:“欸欸，可别，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别弄得生分了。”

夜无寒抱歉道:“哦，是我有些见外了，抱歉。”

秦威摆手道:“没事，对了，小女正在屋中，不妨前去看看？”

夜无寒道:“即便伯父不说，我也正好打算去看望一下秦小姐。”

秦威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位是你弟弟吧，介绍一下如何？”

夜无寒道:“他叫石尅门，不是我弟弟，是我新收的徒弟，跟着我见识一下世面的。”

石尅门礼貌叫道:“叔叔好。”

秦威开心道:“哎哟！这小娃子真讨喜，你好你好！”

夜无寒道:“徒儿你就留在这里玩儿吧，我去去就回。”

石尅门懂事道:“好。”

夜无寒走后，秦威开始从这小孩儿身上打听情报:“小娃子，你以前是跟着你师父干什么的呀？”

石尅门答道:“来到长安之前，我一直跟着师父四处流浪，摆摊，卖菜，制作草鞋，卖鱼什么的。”

“哦，这样啊，那你师父还有没有其他家人啊？”

“没有，师父他是个孤儿。”

……

夜无寒来到转角处，突然听到了一阵优美的笛声，悠远而惆怅，舒缓而哀伤，时而狂热追逐，时而失落断步，若孤舟轻雨伞下客，若青山细流天上月，哀情之中，又有思念向往。

“咚咚咚”

罪恶的敲门声打断哀愁的盛宴。

“谁啊？”

“是我。”

秦雪月一听是夜卫国的声音，立即兴奋地放下手中玉笛，前去开门。

来至门前，又觉得不大妥当，平复了一下心情，高雅又端庄，随后缓缓打开了门:“夜公子，请进。”

许是不知君将来，淡唇平眉粉未画。

夜无寒微微一笑，走入闺阁。

看着桌上的玉笛，问道:“方才我至门前听闻有仙乐过耳，可是秦小姐所作？”

秦雪月有些羞怯地关上了门，道:“不过是随兴而作罢了，何敢称‘仙乐’二字？”

夜无寒不以为然道:“秦小姐此曲，若是献于皇庭，也未尝不是魁首，不知此曲可有名？”

“《离怅》”

“好名字，改日我定要向秦小姐请教一番。”

“好，你若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

秦雪月来到夜无寒跟前，替他倒上一杯热茶，问道:“夜公子这次来会待多久。”

夜无寒略带可惜道:“不久，只是有事来请求一下伯父，你应该也知道，我已成了大理寺少卿，今天又有一些准备工作，明日就要正式上任了。哎，不能与秦小姐同游，实在是觉得可惜。”

秦雪月忙摇头道:“我，我没关系的，你很忙，我知道的。”

夜无寒叹了口气道:“这次也只能顺带来看你一眼了，现在又要走了。”

秦雪月眼眸微垂，语气略有失望道:“好，夜公子慢走。”

夜无寒很是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好，我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随后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秦雪月此时已然面红耳赤，在夜无寒开门之际，突然道:“夜公子。”

夜无寒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嗯？怎么了？”

秦雪月低头轻声道:“以后，请，请叫我雪月便好。”

“好的，雪月。”

一语过后，便出了门。

秦雪月呼吸沉重，双手搭在通红的脸上:我这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到底是？

……

回到大厅，石尅门正与秦威聊得欢，夜无寒前去道:“伯父，我们要回去了。”

秦威抬头，问道:“你们聊完了？”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那边还有点事。”

“哦，那行吧，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再见了。”

“嗯，再见。”

夜无寒与石尅门出秦府大门，不一会儿便有秦家车夫过来，二人上了车。

车上。

“徒儿，你们谈了些什么？”

“他一直在问一些关于你的问题。”

“你如何回答的？”

“据我所知道的，实话实说。”

“可有谈到关于极夜教和内部人员的？”

“没有。”

“嗯，说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