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寒思记 第37章 高手与智者

夜无寒回到了夜王府。

此时的夜王府格外冷清，夜无寒知道，众人已经在夜王馆坐好了。

他走进夜王馆，大家正一脸疲惫地坐在桌子前。

朱成罡有气无力道:“可恶啊，俺再也不要做这种事了。”

孙天侯附议道:“是啊，这比打架都累。”

夜无寒叹了口气，道:“各位，今天辛苦了，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随后就走出了门，去到厨堂。

朱成罡抬起头一看，门口已经没了人影，疑惑道:“欸，侯哥，俺刚刚好像听见大哥的声音了。”

孙天侯道:“废话，俺也听到了，大哥去做饭去了。”

朱成罡立马来了精神，道:“俺似乎听见了大哥今天要做点好吃的呢！”

孙天侯道:“哪天没做好吃的？”

待夜无寒做完了饭菜，将其摆放在桌子上后，众人也不再疲倦，开始认真地干起饭来。

夜无寒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也是今日累了。

他看向白仁生，问道:“老白，今天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白仁生答道:“人员都已经分配好了，就等着你下任务呢。”

夜无寒点头道:“好，等会吃完后我再说。”

“咚咚咚。”

秋本九泉习惯性地开了门。

夜无寒一看，又是李世民，笑道:“李兄还真是喜欢在晚餐时来访啊。来人，添一副碗筷。”

李世民也回笑道:“不这个时候来，哪里吃得上佳肴？”

他本打算再次坐上次的那个位置，可发现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不对，是有妖了，他问道:“这位是？”

夜无寒道:“他叫狮驼王，也是我极夜教呢一员。老白那边还有空位，你去坐吧。”

李世民看着那边有个老头在招手，于是便走了过去。

狮驼王疑惑地问孙天侯:“贤弟，这人谁啊？”

孙天侯吃了口青菜，道:“大哥的合作伙伴。”

吃完了饭。

夜无寒看向李世民，问道:“这次来，可谓何事？”

李世民也是直白道:“这次大理寺牢狱的事，是卫国兄你极夜教做的吧？”

夜无寒并没有否认地点点头:“嗯，你猜得还挺准。”

李世民笑道:“这并不难猜。不过知道是你的话，我也就放心了，他现在在哪儿？”

夜无寒道:“在长命馆养身体。”

李世民问道:“那他吃过没？”

夜无寒清楚他想干什么，于是道:“你等会儿给他带点饭过去吧，不要说多余的话就好，人，是我救的。”

李世民也听出了他的意思，道:“放心，不会来抢人的。”

随后夜无寒让下人拿了个饭盒，李世民打了一些饭菜，就准备出门。

夜无寒问道:“需要人带路吗？”

李世民道:“不用，我知道夜王府的每一处位置，毕竟当年，可是我亲自抄的夜家。”

夜无寒冷哼一声:这种无用的挑衅。

李世民出了门，前往长命馆。

夜无寒见碍事的家伙已经走了，随后道:“好了，我现在开始给你们分配工作。”

“天察司，地察司，小侯，威廉斯，徒儿，自明日起，你们便需要组织你们手下的人，开始搜寻全长安的情报，因为现在还只是起步阶段，所以天察司和地察司要共同开始行动，至于具体的情报收集方式，威廉斯，我记得你之前来找过我，说自己收集情报的能力很强，那么，这任务就由你一手操办了。”

威廉斯点头道:“没问题。”

夜无寒接着道:“天攻司，陈兄，地军司狮驼王，地攻三司，秋九泉君，小清，紫姑娘，你们自明日起开始训练自己足下的兵，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另外，你们要每一个月对他们进行考核，我会根据具体的数据进行一定的人员调动。”

“地命司，老白，你要开始让足下的人去学习医术，为此，可以去招揽几个医士，记住，从人散要炼制。”

白仁生笑道:“我自然不会忘。”

随后夜无寒看向朱成罡道:“小罡，你身为地卫司总司，自明日起，需要开始对防卫军进行防御培训，对运输军进行运输体能培训。”

朱成罡听后头都大了:“大哥，俺哪能胜任啊。”

夜无寒道:“别急，我等会儿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张任务详细流程卷轴，照做就行。”

“最后，由于如今的天机司和地机司没有情报储存，所以自明日起要随时待命，待情报经过我手核对之后，再将其分别储存。另外，陆凡，你需要替我窃取一些皇城的情报，我相信你能办到。”

陆凡并没有拒绝，道:“好。”

夜无寒说完后就上了楼，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些卷轴下来了。

他将这些卷轴分别递给了众人，随后道:“好了，大家好好回去看一看吧。”

众人纷纷散去。

长命馆。

司天法看着眼前的李世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李世民问候道:“你的身体，可还恢复得好？”

司天法回道:“嗯，那位先生的医术很好。”

“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不过我与极夜教也是合作关系，以后你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嗯，谢谢你。”

“现在还恨吗？”

“恨什么？”

“恨皇室，恨父皇，恨我。”

司天法犹豫了一阵道:“恨李渊，不恨你，不恨，你的皇室。”

李世民淡然一笑，道:“等我夺得了皇位，你若愿意，还来做我的神威将军。”

司天法也笑道:“如果可以的话，在下义不容辞，但，现在教主对我有恩，我需要回报他，也需要完成心愿。”

李世民体谅道:“没事，那个位置，会一直留给你。”

司天法与李世民有生死之交，李世民从李渊手下救过他，而司天法，也曾救过李世民，二人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司天法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如今，对两个人有恩在身，如今，李世民的，似乎暂时不需要他报，那么，他就决定先报答夜卫国的恩情。

……

［夜无寒］

夜无寒打开了那本早已解开，但还未看过一眼的《狂暴》，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翻开书，只见第一页写着:狂暴之术，失其神，无情义，学成之后，全属性增幅百倍，无时之限制，空之限制，能之限制，永无大成，上不封顶，是以每过一级而倍增其时，其能，其数由其人。却闭后而体疲弱，体弱者，亡之，体强者，日渐适之。

夜无寒感叹道:“真是个霸道的奇技。”

随后他又翻开第二页:

守其理智，失其人性，疯而不愚，疯而神清，术成之。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说明了要想练成它的方法，夜无寒心念一动:要，理智的疯狂吗？

他浏览了一下后面的内容，看起来跟本邪书一样，完全就是在教人如何失去人性，又如何练成理智且疯狂的本心。

夜无寒合上了书，他觉得这门奇技还是不要练的好，太浪费时间了。

夜无寒将书放进柜中，来到床前，关上了教主服饰，随后带上手套，将床底的一个箱子拿了出来，打开，拿出里面的还沾着血迹的刀，和十个能量储存器。

随后夜无寒出了门。

……

大理寺。

夜无寒蹲在门口的房檐上，观察着下面巡逻的人，这次是他自己一个人行动，所以要万分警惕一些才是。

于是他一直等，等到亥时，巡逻的卫兵回去休息了，随后才在屋檐小心地行走，花了点时间，找到了梁破的卧室，看了眼敞开的窗户，观察了几眼里面的情况，发现梁破睡得正熟。

于是拿出一个淡绿色的能量储存器，上面写着:星耀三阶，风行。按下，随着一阵能量涌动，夜无寒心念一动，从飘进了屋中，观察了一下四周，最后将刀藏进了隐蔽的衣柜后面的墙角缝隙。

夜无寒最后背对着卧室的地方下了地，往后一直退，退到主厅时才再次飘起，从窗户出去了。

他出了大理寺，转身看了眼，心想:要怪就怪你今天骂得最凶吧。林峰元应该会相信你跟倪停有仇的，不，等他发现那把刀后，就不得不相信了。

……

次日一早。

夜无寒今天早上并不着急去上班，虽说少卿的工作时间都很明确，不过，他若不想去，又有谁能来强迫？

他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几本奇书，心里一时犯了难:如今倒是一门也没练成，果真急不得吗？如今也就《治疗术》我最为熟悉，至于其他，哎。

夜无寒心思一转:不对，我似乎犯了一个错，为什么要每本都挨着看，挨着悟呢？我从不是什么奇人，不妨就先从《治疗术》开始，这项奇技，老白也悟得深，我可以边想老白请教医术，边悟这奇技，专通一路的话，成功率要高一些。

想来这些天，夜无寒没事的时候就去向白仁生请教医术，向陈林请教剑术，向秋本九泉请教刀术，向威廉斯请教枪术，可让夜无寒一天除了休息和工作时间，再无其他休闲活动了。

夜无寒伸了个懒腰，将其他奇术放进箱中，随后将《治疗术》揣进衣中，下了楼。

此时楼下已经坐好了三个人，分别是石尅门，陈林，秋本九泉。

他们看见夜无寒下来了，纷纷打招呼。

“夜兄早上好。”

“无寒君，早上好。［おはよう。］”

“师父，你醒了。”

夜无寒听着秋本九泉那话，庆幸自己前世早已被一些通用日语洗刷过，随后对众人道:“嗯，早上好。今早我不在家里吃，你们让下人做点吧。”

随后就径直走向大门，离去了。

三人皆是一阵惊愕，空气沉默了很久。

陈林揉了揉眉间，起身道:“不饿了，我先去练剑了。”

秋本九泉也紧接着站起来:“ki！也不那么好了。［それほどでもない。］”

然后也出去了。

石尅门只好自己去叫下人做菜了，他还在长身体，不吃饭可不行。

……

夜无寒来到大街上，自打来到长安城以来，还未曾品味过这里的美食。

街上此时小贩云集，皆是叫卖着。

夜无寒看上了一家朴实无华的早餐店，于是走了过去。

老板见来了客，连忙招呼道:“客官，来喝碗胡麻粥吗？胡饼啊，包子啊，也有，下着可好吃咯。”

夜无寒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于是点头道:“给我来一碗粥，一个胡饼吧。”

老板开心道:“好嘞！您去那边坐坐，我马上给您端来。”

“嗯。”

夜无寒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他看着眼前的这些充满着人间味儿的人，车，店，只觉得心情一阵舒畅。

不一会，店老板便给夜无寒端来了胡麻粥和胡饼，笑道:“客官您慢用。”

夜无寒看了看那胡麻粥，原来就是芝麻粥，又看了眼那饼子，用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饼，发现这饼子外脆里嫩，嗯，里面还有肉馅，味道嘛，夜无寒只能说还行。

他喝了口粥，甜甜的，并不是他的口味。

不过也就这样将就着吃了。

夜无寒正品尝着早餐，突然听见身后桌上的三个男人的对话。

“听说了吗？天都城那边最近频发机关事件，哎哟，你不知道啊，那有天大街小全是机关人在杀人啊！恐怖得很！”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真够瘆人的。”

“欸，我跟你们说，你们那消息都过时了，说是四大名捕已经出动了，调查出那些机关人都是由一个科学疯子制造的，被四大名捕给发现了！”

“得了吧！你这是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四大名捕很少一起办事儿，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你不信？我三舅是可是那边的知县，昨儿到的信里都说了，说这科学疯子啊，最后关头直接开个飞行器跑掉了！”

夜无寒听着几人的议论，心里想着:科学疯子？有点意思，若是他真的本是，拉其入伙又何尝不可？看来得找人去天都城那边调查一下了。

夜无寒吃完了饭，叫了辆马车，去了大理寺。

夜无寒刚下马车，就看到林峰元坐在门口长椅上，似乎是在等人？

于是走了过去，问道:“林神捕，你这是在何人？”

林峰元见夜卫国来了，微笑道:“当然是在等你啊，夜公子。”

“等我？我难道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当然很重要，你可是我破案不可或缺的，‘搭档’。”

“哦？没成想我竟能被林神捕您给认可，也倒是我的荣幸。”

“好了，既然你来了，我们一同进去吧。”

夜无寒心无所愧地跟着林峰元在大理寺里四处搜查，可最后都一无所获。

夜无寒突然提出建议道:“林神捕，我们这样四处瞎转也不是个事儿。”

林神捕终于等到夜无寒提建议了，于是一脸好奇道:“那夜公子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夜无寒道:“你觉得，犯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内部的人？”

林峰元转了转眼睛:“却有可能，毕竟没有谁比内部的人更好行动了。”

“那，我们就从内部的人查着走，但一个一个询问的话，太过浪费时间，我们得找到嫌疑人，那么，林神捕，你认为目前看来谁最有可能是嫌疑人？”

林峰元听到这话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夜无寒一眼，随后道:“如果就说目前我们所了解的人的话，最有可能的犯罪嫌疑人就是昨天的那三位狱丞了，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查起？”

夜无寒听出了他的试探，但依旧仔细地思考了起来，道:“我认为若是直接去问他们几个人，必定会被一口咬定，所以，比起问人，不如直接搜索证据。”

“哦？那夜公子的意思是？”

“我们去搜他们的房间。”

林峰元顺意道:“好，那我们走。”

二人首先来到了吴思独的房间，他的房间最近。

然后二人开始搜寻了起来，在一阵翻箱倒柜以后，一无所获。

林峰元道:“下一家？”

夜无寒点头:“本就应该如此。”

然后二人又进入了梁破的房间，梁破的房间打整得很干净。

但林峰元认为，越干净，就越有鬼，因为身为狱丞，除了节假日，一般是没有太多闲工夫来打整的，不过也不能凭此一口说定，毕竟或许人家有洁癖呢？

夜无寒没有主动发现那把刀的打算，他四下寻找，直到等到林峰元察觉。

也正如他所料，林峰元的洞察力果真非同小可，不一会儿，林峰元就喊他道:“夜公子，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夜无寒走了过去。

林峰元指着一处衣柜道:“夜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这衣柜有点不对劲？”

夜无寒仔细观察了一下，摇头道:“我没看出什么不对。”

林峰元接着道:“你看，这有脚印。”

夜无寒无语地看了两眼那平整的地板，道:“哪些？莫不是我眼盲？”

林峰元笑着拿出一个小瓶子，将其撒在那块地方，随着蓝色的粉末不断撒落在地，一个个蓝色的脚印出现了。

林峰元道:“我这人的王者能量，就是微视，能看到极其细小的东西。”

夜无寒夸道:“真是项不错的能力。”

林峰元道:“那么，就让我们看看这脚印会去往何处吧，夜公子可看仔细了，颜色越淡，就代表隔的时间越久。”

林峰元开始一点一点地撒粉，顺着脚印的方向最后来到了大厅，然后，然后就是一大推杂乱五章的脚印了。

林峰元道:“看来确实是我多心了。”

夜无寒问道:“所以就是说他没问题？就是一些拿衣服的脚印？”

林峰元摇头道:“不，那个衣柜有问题，我只是为了确定一下是否是另有其人。”

林峰元再次回到衣柜前，将衣柜搬开，一把沾染着血迹的刀赫然显现在眼前。

夜无寒皱眉道:“难道，真的是他？不对，林兄，你有没有能查看指纹的东西，或许是陷害。”

林峰元再次拿出一个小瓶子，道:“当然有。”

随后打开，将一些红色的粉末撒在了上面，可奇怪的是，这把刀，没有任何指纹。

夜无寒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峰元拿起刀，起身道:“有意出除了指纹，或者说，并没有直接接触，好了，我们可以断案了。”

这下夜无寒是真被震惊住了，询问道:“什么？连证据都没搜齐，就断案了？”

林峰元道:“已经齐了，走吧。”

夜无寒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糊涂了，他现在是真的不清楚林峰元想干什么了，只好跟着他出去。

后面也正如林峰元所说，他把刀展示给了大理寺卿和其他所有人看，道:“大家看到没，这把刀是在狱丞梁破屋中发现的，上面的血迹，我已经验过了，正是死者倪停的，还有刀把上的指纹，我也验过了，正是梁破的！”

夜无寒微微蹙眉:林峰元根本没有验过血，那指纹也是他自己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梁破一阵无辜地跪倒在地，大喊道:“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我跟那倪停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去杀他啊！”

林峰元道:“无冤无仇？那为何我昨天来问你的时候，你骂他骂得那么凶？”

梁破哭喊道:“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

严德章愤怒地给了梁破一个耳光，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亏你还是狱丞！竟还在这儿狡辩！证据确凿！来人！给我把他打入牢狱！”

两个官兵瞬间跑了过来，将其押了下去。

梁破临走前还在不断痛骂:“冤枉啊！一定是有混蛋陷害我！冤枉啊！”

大理寺卿看着二人，笑道:“啊哈哈，真是辛苦二位了，没想到我大理寺竟出了这等狗东西！看来内部还是治理得不到位，我先去再仔细调查一下了，你们二人就先回去休息吧。”

说罢他便跟着梁破那边去了。

夜无寒跟林峰元来到门口，今天这一折腾，就又是一整天，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分别前，夜无寒问道:“你这般，真的公正吗？”

听到“公正”二字，林峰元不禁笑了笑，那是一种冷笑，他一脸严肃地盯着夜无寒的眼睛，:“你知道吗？夜公子，其实你才是我的第一嫌疑人。”

霞光衬得他的脸一半红，一半黑。

夜无寒面不改色道:“证据。”

林峰元突然破颜而笑:“哈哈，夜公子，你知道吗？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绝对不会去碰自己不该碰的东西，不会去破自己不能破的案，其实我的本是甚至不如四大名捕的任何一位，但，正是因为我的这项优点，我成了神捕。”

夜无寒沉默不语。

林峰元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转身走了几步，最后突然转过头:“高手。”

夜无寒看着他那被夕阳照得通红的头发，和那暗沉的影子，也轻轻地说了两个字:“聪明。”

但此时的林峰元已经走得远了，听不见他的这声夸赞。

身负重名万民拥，平生只为安己冲。

人生不过三几秋，何不无事窗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