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寒思记 第11章 悠然人间孤终生（2）

一位白发飘飘，髯白肤沉的老人站在夕阳染红的山顶，老人身型挺拔，神态自若，若非那苍白的长发，倒是很难认出这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爷爷。

夜无寒在五十岁那年决定用仅剩的所有积蓄去找一个绝美之地度过剩下的时光。

夜无寒先是四处旅行，他需要一个最适合他的地方死去，这段旅行是艰难的，夜无寒通过世界地图，决定一个一个地区挨个找，先从自家的国家的每个城市开始，夜无寒并非漫无目的地四处问，而是斥巨资请了一些专业人士来协助他寻找。

夜无寒先从北方城市开始，因为北方的空闲土地相较于南方是要更多一些的。夜无寒请来的那些帮手也是给力，兴许是夜无寒这种年老想隐居的精神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尽力帮助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完成他最后的理想，虽说也有夜无寒给的钱比较多的原因。

跋山涉水10年，夜无寒看遍了龙国的美景，以前有人跟夜无寒似乎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有机会去看看世界的美景，你一定就不会像是这样孤独了。”夜无寒现在却仍然没有那种感觉，孤独久了，也就习惯了孤独，没有佳人陪伴的旅途，都没有什么区别。

终于，夜无寒团队在南方的一座小岛的边上发现了这么一座小山——

这座小山枫林遍布，气候温湿，无飞禽走兽扰人心神，也是位于无主的山峰带，但是这里毕竟还是受当地政府管辖，夜无寒前后又花了两三年才跟政府谈拢，买下了这座小山峰，说实话，能买下这座小山峰也有很大的一部分运气，毕竟如果按正常的来算，夜无寒手上的钱必定是不够的，但是这座小山峰位于一处陡崖，再加上小山峰周围全是比它高不知道多少的大山，这些使得小山峰的开发有些困难，不过，政府那边的些许同情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夜无寒还是有些庆幸的，这也算是他这一生中少有的幸运了吧。如此，夜无寒便在小山峰住下了。

夜无寒在小山峰上随意搭了一个竹屋，基本的生活设施也还是有，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小山峰到最近的小镇都有接近四个小时的路要走，不过夜无寒也不在意了，一个老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53岁时，夜无寒找铁匠打了一把剑，这也不算很顺利，毕竟现在的铁匠实在太少了，夜无寒也是某天去小镇上时无意间看到的，当然，铁匠不可能帮夜无寒开刃的，不过夜无寒也没打算开刃，不然，可能一个不小心就给自己嚯嚯了。他买剑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心目中的她会喜欢。

夜无寒每天做的事就是看枫叶，练剑，和一些书，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70岁时，夜无寒停下了练剑，他已经舞不动了，老了。但是他每天依然会看看枫叶，年纪越大，夜无寒就越发地想要阿离的陪伴，孤独，是对老人最痛苦惩罚，习惯孤独，不代表他不怕孤独，夜无寒的思维越来越不灵活，少女的倩影也越来越模糊，但是夜无寒之前还记得她，还记得自己的这位幻想爱人，这便足够了。

77岁，夜无寒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随意为自己挖了一个土坑，用木板成锥形搭建了一个并不稳固的封盖，这样，只要有雨天，或者一些小动物经过，也就可以封盖了，上面留着一个顶，方便夜无寒跳进去。

一个月后，夜无寒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要到了尽头，大脑昏昏沉沉的，变得无法思考，身上也快要使不上劲，夜无寒费尽全身力气跳进了土坑，土坑只有一个人的高度，但这也不是一位迟暮老人能经受住的，夜无寒摔死了自己，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

夜无寒，死了。

冥冥之中，夜无寒似乎想起了那可爱灵动的面庞，一对兔耳朵的影子似乎在向夜无寒伸手。

“嗯？这就是人死前的景象吗？没想到，还能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

“你死了，但是并不完全。”一个没有任何音色的声音，或者一种思维在夜无寒的意识中响了起来。

“哦？真是奇怪，罢了，不重要了。”夜无寒只当这是死前的一些奇怪现象而已。

“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你自己╱在想，所以，为了让你意识到我的存在，我们应该换种方式交流。”

突然，夜无寒眼睛一睁，眼前尽是一片星海，前方有一个长相跟他年轻时一样的西装革履的男子看着他。不对！夜无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怎么能看见？我怎么能思考？怎么还会“意识到？”

夜无寒抬起手想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那本应干瘦如柴的手竟然变得光润如玉。

“夜无寒”这时突然开口：“别再那么理性地思考了，你思考不透的，过来吧。”

夜无寒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夜无寒”面前，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我？夜无寒？”

“夜无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夜无寒：“不，我只是为了方便与你交流，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震惊，所以还请你不要带着人的情感与我对话，不然你会疯。”

夜无寒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夜无寒”。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道意识体的管理者。”

夜无寒不懂就问：“什么是天道意识体？”

夜无寒机械般地回答：“整个世界就是天道，所有世界只有一个真正的天道，但是每个世界也都有一个小天道，你可以理解为上下级关系，天道没有任何的形体，只有意识的存在，而第x9806号世界的x—Y星系—t系—d星球，也就是银河系的太阳系的地球，其实应当更加准确，不过那对你仅有的认识来说，无法理解和估计，而你，便是被选中的天道实验体。”

“天道实验体？听着不像什么好东西，”

“请不要用人类情感评估。”

“夜无寒”接着说：“天道实验体，就是天道所选中的实验体，负责帮天道积攒天道能量，任务很简单，被选中，然后给其所需，随后活动，就可以了，这里的活动指的是一切活动，即便死亡，在天道看来也是一种活动，所以整个过程对于你们这个星球的人类而言只需要被动完成就行，全程也无需你们想太多，你们人类是幸运的，生来便拥有意识这种高级的东西，你们所需往往也都是一种名为理想的东西，这也让我省了许多事，只要满足你们的理想就行，你是第N个人类实验体，所以我将会满足你的理想。我知道你的理想，所以你只需要做好准备，可能接下来的过程会让你的意识出现许多奇怪的事情，不过无需在意。”

夜无寒突然打断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会说人话？”

“夜无寒”的脸上居然会有一丝无语：“无聊的问题，身为天道意识体的管理者，我可以根据不同的实验对象，作出不同的变化，语言自然不在话下，对于不同的“人”，我会有不同的说话方式和外表模拟，这些东西你身为一个人类不要去过多探究，因为你想不明白的。”

夜无寒也再没有疑问，随后，一瞬间，“夜无寒”消失了，夜无寒突然感觉有无数的思维在自己的意识里转，几乎混乱，夜无寒感觉十分难受，但是也不能描绘如何难受，这便是无意识的意识吗？

夜无寒睁开了眼，这次，真的睁开了眼。

我，夜无寒，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