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北斗隐曜,霜风凛冽,寒星若隐若现。
张文武游荡街道侧,寒鸦惊飞。
他不懂为何他们都做了仙人还是无法改变自己身为弱者的命运。
他哥哥的灵根比他还要好,天赋、头脑哪一点都比他这个只会打铁的弟弟要强的多的多!
他在遇到楚风之前在星南洲流浪多年也没能找到一个门派。
他一直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他哥哥能骑着鬼眼螳螂飞到他面前跟他说一句:“小赤佬,来哥的门派吧,别流浪了!”
可等来的却是他哥的死讯……
松涛如怒,风云变色,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忽然之间,张文武化作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
路边行人横死街头。
留下一阵血腥之气,张文武的手掌中赫然握着一个带血的心脏。
一口吞下,仿佛世界都在颤抖。
孤苦哀前生,支离嘲此身。
张文武嘴角微微上挑,眼中杀意更甚。
擦干嘴角的血渍,偶然间眺望远处的肉铺。
张文武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风花巷见到白香的时候。
她比之前更美了。
只不过她的脸上已经没了快乐。
“白香……”那日的他在看到对方的时候还是跟村口的时候一样,红了脸,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日的白香先是露出一副震惊之色。
而后便是欢喜,那张悲愁的脸上仿佛在他的出现后多出了一抹暖色。
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却无比慌张的说着:“认……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白香!”
张文武就那么看着她上了二楼的屏风后面弹奏起了不知名的曲调。
有些好奇的他就跟杨虎选了个二楼的偏角听起了勾栏里的柔情曲。
一曲弹罢,震惊四座。
“不愧是风花巷的花魁,跟那些残花败柳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寻阳城中众多青楼里唯独这风花巷的花魁天生就是个角姬!”
那时的张文武是第一次去青楼,听着那些陌生的词汇,他有些不解的问向了杨虎。
杨虎也不懂,就找了个小妹盘问了一番。
后面他才知道,角姬是青楼女子中会才艺的倡姬的统称,当他听到倡姬二字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青楼。
看着那个被那些男人评头论足的白香,看着那个面色慌张不敢直视他的女人。
张文武的道心或许在那一刻就已经碎了。
经过打听才知道,白香是被她男人卖到这里的。
在他跟他哥长文才修仙的那些年,白香的相公在知道她之前跟张文才好过一年后,对她的家暴变本加厉。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多次把她打到无法下床。
她其实多次想过要自尽,可命运却给了她一个希望,她怀了那人的孩子。
已经看透风霜的白香心想一生怎么过都是过,不能苦了腹中骨肉。
她便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她的男人也在看到她怀了种后没有再打她。
可让白香想不到的是,她男人竟然在她怀孕后便去了青楼,每天都去。
不仅去青楼还去赌场跟人赌博。
她是想提的……可是被打了那么久,她已经怕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也不能生气,一切为了腹中孩子考虑。
谁知半年后,那男人因为得罪了人被人做了天局,房子没了,家业也没了。
白香那一次是已经狠了心要回娘家的,对方苦苦哀求,说是会好好过日子,绝对会对她好的,让她为了孩子考虑考虑。
身为人妻,身为人母,白香再次选择了相信。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给孩子一个好的家庭,哪怕她不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不爱她。
白香凭借自己之前经商的本事,自己在城里摆摊卖起了买卖,挺着个肚子。
一些乡里乡亲的看她那个样子也都会照顾她一些。
她是想让她男人来帮忙的,谁知那男人就算是没了家业还是喜欢去赌。
有钱的时候大赌,钱少的时候就小赌,没钱的时候……就去她的钱柜里去拿,去抢。
“你赚的钱不是老子的?要不是当年老子娶你,你还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在外面做生意,什么东西!!!我拿我自己家里的钱怎么了?”
白香那一次是真的急了,她有些慌张的抓住了对方的袖子哀求着:“孩子马上要出生了……相公这是我请接生婆的钱……我身子弱我怕我一个人生不出来…你别拿走,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了……”
可对方却一巴掌把她拍飞了出去:“我去你妈的!生不出来关老子什么事?老子刚才输了不少钱,我得赢回来!赢回来什么都有了!”
白香还想争夺,那钱就是她的命。
可对方却打了她……
她腹中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在她被邻居扶到家里照看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想一件事,如果当初跟她文才私奔的话,或许就不会被人打了。
她想家了……
她觉得这里好像就是一个地狱。
次日,那个男人又输光了,并且把她也输了进去。
她就这么被卖到了青楼。
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的时候,生不如死…
可女人对于青楼来说是摇钱树,她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给我看着她,别弄花了脸,这可是咱们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这可是之前白家的小姐,估计会点琴棋书画,跟那些便宜货不一样,只要好好栽培一下,肯定能在咱们风花巷大放异彩!到时候肯定能成为花魁中的佼佼者!”
原本……白香是想死的,她真的没有力气再跟命运抗争了。
为了获得自缢的机会,她选择去演奏曲目,表面上顺从。
青楼一看她不再抗拒,自然而然给了她活动空间。
她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城外,打算找个树吊死。
可那日……她却见到了已经成为了仙人的张文才。
她那已经枯竭的泪水再次决堤了。
或许是因为自卑,她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处境。
她就算是死也不想告诉曾经的爱人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文才以为对方还在跟那人过日子。
毕竟穿的挺美挺好的,他也就没多想。
毕竟是别人的女人,他也不想多待,被人看到又会说她闲话。
寒暄后,张文才便骑着鬼眼螳螂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