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侠2 第33章 天火（方晓晴的故事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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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那只是一场普通的天灾。密布的阴云闪现出来的雷电击中了一颗数十米高的榕树，四散开来的火苗就像是来自地狱猛兽的长舌，四处蔓延，寻找并舔舐着可口的食物，而这条火舌经过的路途全部化成一片焦土。受雷击的地方本就是人迹罕至的深林，但逐渐扩散开来的赤色引起了居住在从林外的人们的注意。镇长率着镇上身强体壮的男人们赶去做起防范措施，但诡异的是，那烈火只是以超乎常态的速度冲到了森林的入口，便戛然而止。事实上，还未等到人们来得及挖沟和引火，火势就自动立在了森林的边缘不再挪移。男人们不约而同地凑近观望这奇异的情景，西边的天本应随时间的推移变得昏暗，现在却亮如白昼，尽管人们能看到在这熊熊大火中，被炙烤的植物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也能听见丛林深处传来的野兽的哀嚎，但明明近在咫尺的红火，没有人能感受到高温的困扰，甚至连本就该出现的烟雾也没有。

镇长是个已经年过半百老人，也算是个饱经风霜、阅历丰富的人物，他很快就觉察到这山火的不同之处，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赶紧撤离才是上上策。然而盯着那升腾而起的火柱一久，他忽然觉得在火海的某处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喊着他。那感觉真是难以言说，像是整个人的魂儿都被喊了去一样，以至于他很快就要挪动脚步一往无前。

“呜啊！啊啊啊啊！”

一阵痛苦的嘶喊声在镇长耳畔厉声响起，这让他方才丢了的魂魄又再次回到身上来。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循声望去，发现三四个人正围绕着另一个男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镇长定了定神，这才看清躺在地上不停翻滚的男人正是镇上的工匠老李。老李向来是个憨厚淳朴的人，对谁都十分善良温和，人们对他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现在他陷入窘境，不少平时和他关系密切的朋友便纷纷前来查看他的伤势。

镇长用手支开堆在眼前的人，想要弄清老李大喊大叫的原因，但那答案似乎落在了他的知识盲区里。只见老李紧拽的右手变得枯槁焦黑，就像是淋了一层浓硫酸一样。恍惚间，镇长仿佛觉得那只黑手的手背上闪过一层红色的火苗。

“怎么回事啊？”镇长急切地询问。

“不知道咋了，老李盯着那火好像着魔了，就伸手碰了那火，结果就这样了！”老李的状态已经不能支撑他发声了，这是一旁的见证者替他回答的。

镇长的心里顿时一凉，他想起刚才也是看着这火焰出了神，差点一头栽进里面去。这时，老李的双眼开始翻白，整个人开始神经质地抽搐起来，众人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没出一会儿功夫，口吐白沫的老李头一歪便不省人事。镇长慌忙拿出颤抖的手搭在老李的命脉上，寻了好一会儿，才松一口气。幸好老李只是晕了过去，没有翘辫子。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后的人群又开始惊呼。镇长已经急得汗流浃背，他招呼着人们让他们抬着老李先回镇上的医务所去，随后赶紧去查看新的情况。

“又出什么事了？”

“镇、镇、镇、镇长……小张他、他、他……跑到里头去了！”

“啊？！”镇长顺着那人的手指，正巧看到火海里的一个还在移动的魁梧的人影慢慢变得瘦弱，随后似乎倒在了里头，没有了响动。

“镇长！这火有鬼！这火有鬼啊！小张他的魂就是被那鬼勾走了啊！”

镇长急得劈头盖脸就给了那人一个大嘴巴子，怒喝：“你少给我多嘴，别给我去传这种没有根据的谣言！”

镇长转头不再去注视那诡异的火海，他拍了拍手，指挥着恐慌的人们返回镇上去。毕竟眼下最该做的便是‘逃’，抓紧时间逃离这勾人魂魄的火海，省的更多的人因此丢了性命。

2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持续一月的森林大火令这原本茂盛的绿林生灵涂炭。连绵不断的火势将曾经高耸的的树木纷纷吞噬殆尽，只剩下枯槁的枝丫在火海里发出咔吱咔吱的脆响。被火焰肆虐过的干瘪的地面上三三两两地躺着几个不知名的动物的尸体，说它们不知名，只是因为被那烈火烧的面目全非，焦炭化的身体根本看不出眉目。年迈的镇长早就寻求过上级的援助，而当局的人也确实尽力去扑灭这山火了。只不过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出谋划策、做尽分析，那山火就像是用什么妖术一般根本没有一点退势。倒是来救火的人，却不知为何都死于非命，甚至都不能落得全尸。有关部门也对此束手无策，虽然对外宣称救火行动一直在进行，但他们对这就像受了诅咒一样的山火也只能干瞪眼而已。

“火扑不灭当然是有原因的，乌洛尔的业火本就不是人间该出现的东西。”

守在森林外的镇长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抬起头来张望，引入眼帘的人影被一件深色的长袍所包裹，硬压下来的兜帽令他只能看到女子精致小巧的口鼻。

“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呀？这里危险，赶紧走吧，记住千万别盯着火看啊！”镇长语重心长地叮嘱着那少女。

女子嫣然一笑，说：“业火对沾满罪孽的灵魂有着独特的吸引力，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会落得被捕食的下场，但你放心，我没有罪。”

镇长身后的火焰顿时哗的一声裂开一个大口，老人回头看见原本被火焰柱子堵塞的入口现在竟豁然开朗，那劈开在旁的火焰显得如此毕恭毕敬，像是迎接什么人进去一般。而那个‘什么人’正是那奇怪的女子，她在老者诧异的目光中慢慢进到了这死寂的森林里，她的后脚刚踏进那入口，身后的火柱就再次升腾而起。留下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和她掷地有声的脚步……

丛林的深处，熊熊烈火中霎时投射出一个瘦削的身影。而那赤红色的火焰突然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化作阵阵焰浪涌向那个人影。面对变向而来的火焰，那少女振臂一呼，一股不知名的罩壁顿时横竖在她面前，球状的屏障将吹来的烈火驱散到一旁，而那少女自然毫发无伤。

“不是普通人？！”原本分散开去的火焰聚集到少女背后的半空中，逐渐幻化成人形。微隆的胸脯，细嫩的腰肢，瘦长的双腿以及依稀可辨的双马尾，那也是一个女人的样貌。烈焰构造出来的身躯，被黑色的尖锐刺甲所包裹，就连她娇柔的脸蛋边缘也镀着一圈黑甲。那女子睁开自己红彤彤的双眼，像是刚从数百年的沉睡中醒来一般，她恶狠狠地盯着被球状护壁所保护起来的不速之客，说道：“看来，你终于来了……苍洁！”

少女取下自己的兜帽，侧过头来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魔女，冷艳的目光恫射出一丝杀意。那一瞬间，即便是外在和内心都灼热无比的烈焰魔女依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苍洁脱下自己的深色长袍，露出自己的作战服。黑色的金丝边角连衣裙，白色的丝质长袜和贴腿膝皮长靴。虽说是非常诱惑的紧身衣裤，但她全身散发出来的冷峻的锋芒却是肉眼可见。火焰吹袭而来的热风吹乱了苍洁右脸颊的长刘海，她微微眯着眼，黑色的瞳孔半张着直望着自己的对手。

“乌洛尔，十二使徒排行前四，操火之神。告诉我，为何涂炭人间？”

乌洛尔哼哼冷笑着，“业火之痛，凡人不懂，故来诉说。”

“业火本为囚魂拷打之物，你不去冥界尽自己的职，却平白无故将冤魂的苦倾泻给无辜的人来承担？”

乌洛尔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紧接着她一反之前冷酷的模样，对着苍洁竟然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你懂什么啊！你就是个木头，亏你还是个女人。你这个所谓秩序维持者真就没有质疑过你的命运吗？什么维持平衡，保护世界，求求你为自己考虑一下吧！”

苍洁的秀眉一挑，不曾料想乌洛尔是一位性情中人。素闻四大使徒堕落成魔各个都凶恶至极，但这位火神似乎只是……处于自己的青春叛逆期？

“既然见到了你，也就不用管那么多了，诛杀令已经在你手里，战并不可免。”乌洛尔平复下心情，继续说道。

“有趣，你既然早就有死的觉悟，还敢做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行为。你可知，这人间里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冥界散落的罪人已经泛滥成灾？”

“我可不是为了那群狂徒才活的！那些唯唯诺诺的诸神跟懦夫有什么区别！多说无益，来战！”魔女抬起自己燃着烈焰的双手，几颗火球瞬时间便喷涌到苍洁的面前。

苍洁的身手格外了得，乌洛尔作为十二使徒之一，对其早有耳闻，因而决定先下手为强，但是即便是处在使徒巅峰实力的她依然没捕捉到苍洁的动作。那几个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球就在将要触碰到目标前一秒，仿佛像是喷气式飞机的弹射起步一般，苍洁的身影嗖的一声化为雾影。乌洛尔的眼角瞥见一旁枯槁的树干不知为何一根根应声截断，她只注意到断裂的地方像是捱了重击一般深深凹陷，脑子里却做不出任何判断和反应，反倒是自己的脖颈后开始寒毛直立。果不其然，一记重压下来的冲劲甩在乌洛尔的后脑勺上，将她原本漂浮的身体狠狠地种入地上的焦土里。而此时，乌洛尔先前喷出的火球才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爆裂声响。

何等神乎其技！乌洛尔的心里暗暗感慨，她现在才意识到那些断裂的树木昭示着苍洁步步逼近的步伐，她以此为踏板借力，最终完成对自己的攻击。

“咔哒！”乌洛尔心里一沉，惶恐地瞪圆了眼睛瞧见那双穿着高跟鞋的玉足立在自己的面前，仿佛就像支撑天地的擎天力柱，在那一瞬间，她感到和苍洁的距离，也许和天地的距离一样远。但乌洛尔好歹也是具有业火之力的魔神，那怯懦的思绪只缠绕了一会儿便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愤怒和耻辱而萌生的杀意。乌洛尔的全身化作火焰，闪开苍洁雨点般降临的拳头，随后退到一旁再次具化成人形。她抬起双手，周围赤红的火焰立刻变成了深蓝。

“这是……”苍洁说道。她周围的气焰和温度在乌洛尔抬手之间升了好几个档次，即便是在次元编织的保护下，她依然觉得热气逼人，上次因为高温带来的灼烧感仿佛是上个世纪的经历了一般，现在这种久远的感受再次回归，自己反倒是有点受不住了。苍洁咬了咬牙，注意到眼下自己的皮肤居然经不住这灼热开始崩裂了。

“磷走丛业，因而把能烧尽魂魄的业火当做最高的等级。你们都以为业火是涤尽罪孽的工具，殊不知所有的罪恶其实都不曾消失，只是换了种存在形式。我在地狱为那些不曾谋面的人清洗他们的灵魂，而那些邪恶的、劣质的、崩溃的负面能量全部堆积在我体内，这才有了这新的火种。你的神明——死神将我当做是为了世界善恶的平衡而容纳多余罪孽的容器。如今，这些积累在我体内的罪，为我所用，那足以破坏世界平衡的能力，甚至可以灭世。”乌洛尔放肆的尖笑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能散去，她原本炽热的身体也随之变得阴暗，“苍洁，你可体会一人承担世间所有罪孽的感受？那种痛苦你可曾知一星半点！”

乌洛尔的双手喷发出的蓝火颜色变得更深了，飘散的炎星带着泛着微光的紫，正面战场已然变成人间炼狱。紫炎所到之处，全部归为虚无，所有的枯木、动物的尸体都在顷刻间变成万粒尘埃。苍洁只觉得这些尘埃围在身边，像在诉说自己的哀苦和愁怨，事实上，她的脑海里开始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哀嚎声，男声、女声，老的、少的，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一个比一个惨。苍洁看到乌洛尔翻白的双眼烧着紫色的火焰，细小的脖子上青筋尽数显现，她心里一惊：原来此刻的乌洛尔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那之前说话的又是何人？

紫色的焰浪席卷而来，苍洁踉踉跄跄地后退，但整片土地都是这些紫火，她根本无法做到全身而退，就连先前有效的屏障也无济于事。苍洁的身体不断传来痛苦的讯号，她双手的皮肉早被难以抵挡的炽热融化，竟已露出森森白骨。少女感觉自己就像是是身处火海的蜡像，自己的皮肤正在一点点被活生生剥下。在这火上眉梢的节骨眼，苍洁的全身发出耀眼的白光，整个视界以她为中心开始往四周扩散开去，而周围的一切景象，森林也好，紫火也罢，甚至是那嚣狂的乌洛尔，它们的气息全部在一瞬间禁止下来。苍洁闪耀绿光的双手缓缓转动，看上去像在拧一个看不见的旋钮，而她身上的重伤也慢慢痊愈。

“没曾想会被逼得使出自己的破元之力，好在先前借由漆夜的暗物质做好了伪装的准备……”苍洁漫步到乌洛尔的面前，打量着她停滞的面孔，那上面还挂着疯狂的笑意。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忐忑，因为这场较量存在一些不合理的细节，但念在死神的指令，苍洁只得伸出右手，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径直穿过了乌洛尔的胸膛。暂停的时间里，没有飞溅的血液，但穿过血肉之躯的感觉依旧让少女觉得十分难过。

“我感受到了悲哀，你在同情我吗，苍洁？”

苍洁的心猛地一颤，那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乌洛尔本人。她惊讶地看着乌洛尔微微发颤的头颅，像是要挣脱开时空的囚笼，但在苍洁眼中，仿佛是注视一个慢慢从棺材中爬起身的僵尸一样异常恐怖。

“没想到你的能力如此特别，真是难得的意外收获啊。这么看来，乌洛尔也算是有些用处。”

“你究竟是谁？”恍然大悟的苍洁开始质问声音的身份。

“没想到才这么些时日我就已经被你忘记了。你隶属于‘桀矩’，而我的名字就叫‘桀’！你我之间的情谊何止半丝半缕，哈哈哈哈！”乌洛尔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狂意，和刚开始的少女完全不同。

苍洁本就不喜欢暴露自己的破元之力，这就是她最担心的情况。尽管这个自称桀的人是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家伙，但这厮已经知道自己的情报，而作为实力排行前四的使徒之一乌洛尔竟能被桀当做一颗棋子来利用，足以证明这号人物的威胁性。她忿忿不平地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不让自己无聊了，哼哼哼，这具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顺便告诉你，乌洛尔还没成魔呢，本质上说她依旧是神，是个孩子。而你，既然开始扮演正义的使者，可却残忍屠杀了一个孩童，真是讽刺！哈哈哈哈！”那疯狂的笑声印证了苍洁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她顿时感到万分愧疚。

狂傲的笑声慢慢消散，乌洛尔没有了气息的身体逐渐化为星光点点。苍洁解开自己的能力，她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红宝石，心里百感交集。乌洛尔死后，那困扰了人们一个月之久的山火便也顿时消失，如同神迹。只有苍洁最为清楚这所谓奇迹的代价是一个无辜神明的献祭。

3

“一切还好吗？”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苍洁偏过头来瞧见另一名身穿灰袍的女子。

“你来了。”

“对不起，这次我帮不上忙，业火对我的影响实在太……”

“漆夜，我的怀疑果然是对的……”

漆夜感受到苍洁并没有丝毫责怪自己的意思，反倒是语气中透着罕见的困惑之意，这令她感到十分清奇。她静静地聆听苍洁的阐述，了解到凌驾于使徒之上的存在——桀，以及冤枉惨死的乌洛尔。漆夜默不作声，她注意到苍洁眼中闪烁的光芒，明白这个模样的女子她已经许久不见，但还是和过往一样轻易激起她内心的波澜。她下意识地将那可怜的少女搂进自己怀中，双臂环过她的腰间，十指相扣背在身后。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所爱之人露出那样的神态，她的耳畔能清晰地听到苍洁的啜泣，依偎在怀中的身体因为哭泣而轻轻地颤动。

“她还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啊，为什么骗我去杀她呢？”

漆夜轻轻拍打着苍洁线条分明的脊背，说：“这不是你的错。”

正当苍洁激动的情绪缓慢平和时，两个女人的身体中突然亮起耀眼的红光。她们慌忙松开彼此的双手，寻找红光的源头，原来是乌洛尔的红石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是怎么回事？”苍洁和漆夜异口同声地说，这样的场景对她们而言也是第一次看见，不知如何解释。

漆夜使用自己能够洞悉万物的红眼，发现宝石内部有两股不同的气息在缠斗，就像是水火无法相容一般，那两股气息也是如此相生相斥。

“正、邪不两立吗……”漆夜自言自语着。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股气息争先恐后从宝石的裂缝里涌出，为两个女子的双眼带来了更加强烈的光芒。而当一切尘埃落定，她们终于可以放下挡在面前的胳膊时，那原本发光的宝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躺在地上熟睡的女孩。

苍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凭空出生的女孩，她约莫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肉嘟嘟的脸蛋与娇嫩的肌肤简直和普通的儿童没什么两样。漆夜注意到那孩子的体内寄居着之前争闹的两股气息，她心中便立刻知晓了几分情况。

“是九尾狐的修为令她死后还会转生成人。”漆夜缓缓地说道。

“这是……乌洛尔吗？”苍洁惊异地问。

漆夜点了点头，应道：“我想是的。我看到她体内还闪烁着天使的荣光，但还有另一股完全相反的气息。”

“那定是‘桀’蛊惑她的东西了。我们现在没法消去它，但是……”苍洁抬起头来，看着漆夜，“这孩子必须要活下去。”

苍洁的决策令漆夜引起一丝不满，她觉得那邪恶的气息能和乌洛尔的能力不相上下就已经足够证明这孩子的危险性，若不立刻根除就是在豢养一枚‘定时炸弹’。但苍洁不经意间嘟起的小嘴和期待的眼神让她再次妥协，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会送她到临近的孤儿院去生活，你要明白我俩都不适合带孩子。另外，我丑话说在前，这小鬼可能会引起不少灾害。”漆夜说道。

苍洁忙不迭地点点头，说：“我懂，而且我现在也急需一个答案……”

“还有，我怎么向死神交……差？”

漆夜话还没说完，苍洁拿起发出白光的右手照射着那熟睡的孩子，并从她身上剥离出了一块红色的宝石。那是象征着乌洛尔业火之力的红宝石，但大小比之前的那块要小了不少。苍洁轻吁了口气，接着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她手掌上顿时涌现出一些白色的物体。那白色的东西看上去湿黏黏的，却又像有生命一般纷纷向掌心的宝石包拢过去。经过一番填充，红色的宝石竟然恢复成了原来的大小。

“我用破元之力倒退了她的时间，在她成形前我成功从她身上抽离了一些灵魂，加上我的‘天工术’模仿再造，就算是死神也看不出真伪。况且这样，或多或少能限制一下那恶灵的气息。”

“这、这是何必呢……”漆夜接下苍洁向她投掷过来的宝石，轻轻念叨着，“天工术是需要自身的灵魂做代价才能施展的呀。”

苍洁将女童抱在自己的怀里，为她**的身体盖上了一块凭空变出的布衣。她温柔地抚摸着女孩的脸蛋，语带怜爱地说：“又不是全部的灵魂。况且……这是我欠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