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侠2 第29章 “火神”乌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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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睁开眼时，闪耀的灯光令我瞬间睁不开眼，这似曾相识的感受很快就提醒我的记忆翻涌起之前类似的经历。而我的内心居然出现了一丝期待，但我也见怪不怪了。我慢慢察觉到自己双手展开被人固定在一个变了形的木头架子上，双脚也被紧紧地绑在了上面，鼻翼间还能闻到一些呛人的恶臭。

“不过是一介女流，舞侠。”这回是一个浑厚的嗓音。我默默地看向面前这个高大的光头男人，一言不发。

“看来传闻中的所谓超能力，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男人离开自己的转椅，缓缓走到一边，他深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

“要不然，你怎么会被简单的格斗术所制服？还是说……”男人顿了顿，然后回头望向我，“你想要假装输给她？”

男人狡黠的笑容逐渐被阴影所覆盖，但凌厉的眼光我依旧能够感受到。我回想起断片前的最后一个场景，好像就是某个没有头发的男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也许……

“哼……”我恶狠狠地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说，“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在这里阴阳怪气。”

“呵呵呵呵，总是要有人维护一下幽默感。不过你说的对，你体内的麻痹神经的毒药就是我亲手打进去的，能让你……嗯……无法反抗。”

“看来你就是运营这个地方的老板了吧。”我试着运了运自己的力气，发现光头男人说的毒药根本不起作用，心里就有了底，“你说你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在哪呢？”

“条件是你能一直赢下去，可惜你已经输了。不过老实说，跟我计划里的安排是一模一样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算准了我会在第二场比赛输掉吗？怎么可能，你真把自己当神仙了？”我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其实吃不准第二场比赛晓晴登场的原因，只是觉得这么多突发情况，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全部盘算出来。

男人听后，突然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过于刺耳的笑声让我止不住厉声喝道：“够了！你笑什么呢！”

“小姑娘，你要明白我运营这个擂台已经很多年了，好多看似是比赛的情况，其实结果早就百分之一百确定下来了。不然你让我一个生意人，怎么赚钱呢？”男人停下自己放肆的笑意，说，“你在擂台上比赛的时候，就真的没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是你这边的人吧？”男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随后他打了个响指，隐藏在角落里的方晓晴同陈兰溪一同走到了我的跟前。

“这、这怎么会……”我面前的女孩低着脑袋，两眼无神地望向空无一物的地板，像是丢了魂一样，“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不不，不要误会，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男人摆了摆手，慢慢后退。

“是我呀，小宝贝。”我的耳畔响起那个嘶哑却妩媚的女声，她浓重的喘息声骚弄着我的右耳，令我心头直痒痒。

我侧过头，佐拉畸形的脖子伸长出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恍若一只没有意志的丧尸，吓得我不禁往反方向抗拒性地挪起自己的身子，只不过被十字架绑牢的我并不能退到哪里去。她绿色的瞳孔慢慢地转过来凝视着我，溃烂掉一半的嘴唇里伸出一条长到离谱的紫舌，像是一条审视猎物的毒蛇。

“走开啊！”我想要撕扯开绑在我手上的荆条，但不知为何，一股无力感应运而生。明明只是一条不起眼的枝蔓，我却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用的，你没发现吗？你一直缠在我的身体上呢！而我，直到现在都没停下过往你体内注射毒液。”佐拉的脸皮已经做不出笑容了，她无节奏抽搐的面孔实在是令人作呕。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身后顶着的哪是什么十字架，明明就是佐拉本人。晓晴说的没错，佐拉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我找不到她的四肢，或者说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堆行走的植物。她脸上的半边头发居然盖有一些发亮的鳞片，从她身上衍生出来的枝蔓荆棘缠绕在我的手脚和腰肢上令我动弹不得，带刺的藤蔓轻而易举地进入我的皮肤，从中分泌出来的毒顺着我的血管进入我的体内，更是加深了我的虚脱感。

“这个傀儡还能用用，我先带走了。”光头男人招呼了一声陈兰溪，便带上门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我和佐拉以及失神的方晓晴在里头。

“可恶……我的身体没出一会儿就能习惯你的毒药，到那时我定要扯烂你的脸！”我的头变得好重好重，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但我能感受到我体内有某种力量开始抵抗佐拉灌进来的毒水。

“讨厌，我俩谁跟谁呀，一定要我再做给你看嘛~”

“你、你干嘛！”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哧溜一下碰到了那里，紧接着电流的刺激感立即在那里绽开，“噫——啊啊啊！！”

“不止哦，我的藤蔓里蕴含的毒药还有能帮助你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的。”佐拉缩紧了缠在我手脚上的枝条，又有一种东西被她压到我身体里面来了。这效果立竿见影，我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心跳也开始加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由内而外要烧起来一般，脸涨得通红。

“啊……佐拉你……不要碰我……”佐拉说的是真的，我全身上下每个角落开始变得异常敏感，她在我身上留下的枝条每抽动一下我就好像会兴奋到不得了，配合电击不间断的刺痛，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嘻嘻，湿乎乎的……”佐拉倦怠的嗓音嘲弄着不对劲的我，“我来帮你吧……”

“不行……求求你，不要……”我的身体已经屈服，但心有不甘，“救我……晓晴，醒醒啊……”

“嘻嘻嘻，那姑娘不会再来坏我好事啦，因为在那之前我就在她的脑子里埋下了我的种子，所以她的一切行动都会任我摆布。你猜我还知道了什么……刘羽白同学？”

“你……难道你还能查看她的记忆……”

“是的呢！没想过吧，这小姑娘其实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没告诉你呢！”

“什么、什么秘密……呃、啊！”因为弱点受到干扰，次元编织所带来的能力都戛然而止。也就是在这时，佐拉的枝条奇怪地融到了我的紧身衣里面。

“桀矩的战士们变身后的**会被放大，但却不能自己解决，只能靠他人帮助……不过这也需要你本人愿意，我才能伸到你的衣服里面喔。”

“啊……怎么会，我才没有……”

“唉，说起来，你要是多关注一下这个孩子，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知道她来这里比赛已经半个月了吗？”

“你、你说什么？”

快失去自我意识的我突然像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一般醍醐灌顶，这时我才回想起晓晴之前的各种怪异的举止。我想起她告诉过我要来这个地下擂台比赛，但被我当做了一时的气话；她变得越来越暴躁，也变得越来越好斗，但我以为只是心情的不愉快；她在很长一段时间没和我一起行动，但被我当做是在发脾气……虽然我对她一直有所顾虑，但作为从小陪我长大的同伴，我确实对她的关心少了点……我想起她在路中央回眸看我时闪动的眼神、微风曾经吹起她秀发、挥不去的薰衣草芳香，还有她贴在我嘴上的那两片薄唇，不由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

“舞侠，别沉迷在愧疚里了，你应该享受当下才对。我需要你的力量来稳定现在的我，不然我会一直变成这个模样。”佐拉已经烂的只剩骨头的黑手拽住了她所求的东西。紧接着她的脖子又一次延伸开来，简直像是一根橡皮制成的软胶一样。然后，那妖怪慢慢张开了血盆大口，粘稠的液体也随即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晓晴……一直以来，对不起……但在我身边的人，现在只剩你了，我……只有你了……求你，救救我……”

心灰意冷的我开始念叨起自己的心声，就当是在自言自语了。佐拉并没有理睬我的低语，她已经全身心投入吸取我能量的工作中。她细长却坚硬的指尖在我的身上来回划动，时不时发出些电流来刺激着，进而加速我的流程。失去抵抗力气的我只能任凭佐拉的拨弄，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我嘀咕的声音和佐拉嘴里不断重复的呜咽声。

“再不出手，我就……”是错觉吗？我的大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但刚才晓晴的手指好像抽了一下，“晓晴……醒过来呀……”

少女依旧维持着自己的站姿一动不动，她的头颅始终冲着地板，失去光芒的两只眼睛半闭着眼帘。我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时而清晰时而缩小的女孩的身影似乎和我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影相重叠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小雪……”

这个名字像具有魔力一般，唤醒了沉睡的少女，让她破除束缚魔咒的同时又再度变成了“极暗领域”里被烈火包裹燃烧的状态。那个火焰精灵单手一抬，佐拉的上半身便被她从那堆说不清的植物里硬生生拽下，紧接着她抓着佐拉脸孔的右手稍稍一握，佐拉的上半身便被赤色的火焰所包围。她歪着头，细细聆听着佐拉痛苦的尖叫，就好像那是一首世界上最动人的曲调。直到火焰里的人脸变得枯槁，整个下巴都向下拉扯了几十厘米后，女孩才把那堆垃圾扔到了一旁。

女孩收起全身迸发出来的烈焰，走到我的跟前。她伸手烧断了缠在我身上的荆棘，把我小心翼翼地搀扶到地上。她捋了捋我的头发，帮我理干净了身上的污垢，随后在我耳边轻轻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还好你及时打断，现在我只是没有力气了而已……”我奋力睁开自己的双眼，晓晴在我耳边呼出的气息让我直痒痒，“让我缓一缓就行。”

“哥，你刚刚叫我什么？”

失去力量的我看东西还是有些吃力，我视野里的女孩的轮廓好像有些不一样，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小雪？”

“难道你都想起来了吗？”女孩的声音平稳的很，听不出一丝波动，但在眼下的情况，就是这份沉稳才显得十分突兀。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小雪’是谁，只是刚才千钧一发的那一刻，我不自觉地就喊了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让我知道的呀？”

“我……”少女陷入沉默，她似乎并没有想好措辞。

“好厉害，变回怪物之后居然连带我在你脑子里播下的种子都能烧烂。但是！嗬嗬嗬嗬！刘羽白，你可知，你被她骗了整整十几年啊！”狂傲的女声在我们身后响起，沙哑的嗓音带着点懒惰，那是佐拉没错。那个女人竟然从自己的灰烬里重新长出了一个高大的身体，这回的她虽然不再是丧尸怪物那样的溃烂，但也只是有了个人形的外壳。她冲着我，有意识地让我明白她说的话是针对我的，“醒醒吧！你的妹妹方晓晴，早在十年前就死啦！你身旁的那个女孩是十二信徒里排行前四的火神‘乌洛尔’！就是她杀了你全家！”

这女人歇斯底里一样的声音好像真的有股魔力一样借着空气传荡过来。在我一接收到这讯息的那一刹那，我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在头骨里晃悠了一下，原本就虚弱的意识顿时变得更加迷糊。虽然佐拉的言语就像是揪着某个睡觉的人的耳朵，拼命要喊醒他一样。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先前确实对晓晴有所警戒，但事情绝不可能会糟到这种地步才是。我一手撑在地上，试图起身，却因为失去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倒在了晓晴的大腿上。

“你在说什么啊？这、这是不可能的。我父母健在，我也没有什么妹妹。你别在那边胡说八道了！”我的余光瞥到那个隐藏在光影中的女孩，听到我的发言后，她没有发声，只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墙上，好像真的在躲避些什么，这让我的心不由猛地一沉。

“嗬嗬嗬，确实，你的记忆确实是这样告诉你的吧！”佐拉不怀好意地说，“但如果你的这些记忆都是被人篡改过的东西，那怎么办呢？”

“篡……改，怎么可能……晓晴，这不可能的啊。我爸妈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好一个青梅竹马，方晓晴。哦不，乌洛尔。你身为一介魔神，为何痴迷于人类的情爱里呢？事到如今，你都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够了，够了，够了！”方晓晴突然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你给我闭嘴啊！”

“实在是可怜啊，舞侠！你根本料想不到自己其实昏睡了近十年了吧？也就是说你脑子里的这十年的记忆，甚至你的童年回忆，都是假的！都是这个女孩编造的童话故事罢了！”佐拉笑得更狂放了。

方晓晴怵得一下站起身，但她的头上多了两个耳朵一样的东西，在她转身的时候，有什么柔软且毛茸茸的东西拂过了我的面孔，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神志有那么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好像脑子里有什么匣子被打开了一样。晓晴现在的模样和我记忆中的某个人影相重叠起来，某个我惧惮已久的东西……

随着我状态的缓慢恢复，我看到本来变得残缺的佐拉现在又变成了正常女人的模样。丰满的身形被外面的紧身衣包裹着，显得格外曼妙，看样子，她还是成功从我身上汲取到了我的力量。可一旁直起身子的方晓晴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形态。

她的身体明显已经脱离了次元编织的保护，但我依然分不清她现在算是全裸还是穿着东西，因为她的身体周围似乎镀上了一层黑金制成的鳞片。我狠命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再去打量这个之前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少女——原来她头顶的东西不是她常戴的头饰，那是真的耳朵，是一双如假包换的狐狸耳朵，那灰白色的双耳就那样突兀地生长在她的头两侧，代替了她原本的那对招风耳。再看她的身体，原来的紧身衣只有一点点破碎还挂在她的身上。但本应该有自主修复功能的衣服现在好像没有了生气，那些共生体好像也被晓晴身上的高温杀死了一般，而撕裂它们的正是晓晴身上突出的黑色鳞甲，那黑甲均匀地布在她的身上，仿佛它才是那少女的皮肤。更让我讶异的是，在她的身后垂着三条巨大的尾巴，几乎和她的双腿一样长。那架势，仿佛方晓晴真的像是一只狐狸变作的妖精一样。

“晓晴，你……”

还未等我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晓晴的口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那根本就不是人能拥有的嗓音，它就像数万只动物濒死时发出的惨叫一样让人不寒而栗。顷刻间，晓晴被黑甲包裹的利爪已经紧紧地抓住了佐拉的喉咙，并把她高高提起。方晓晴的眼中不断迸射出红色的烈焰，她身上不断发散的热能将她披散的头发轻轻拂起，就像是一位可以轻易灭世的魔女。

“现在这个世界安静多了啊……当你不说话的时候。”

“……嘶……好快……”原来晓晴扼住佐拉的喉咙，以至于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

“然后安静地去死吧。”

佐拉暴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变红起来，随即她的身体里竟然窜出了火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佐拉的全身已经燃烧起来了。这应该是必死的局了，但晓晴手里的人影忽然消失不见。我还在诧异的时候，一双手忽然环过我的脖子，搂在我的胸口。

“佐、佐拉！”我侧过头，发现那个妖艳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的身后，她歪过头，看着我，邪魅的眼神中充满了嘲弄和**。她完好无损的身体让我不能理解，明明前一秒钟的她几乎要被烧成焦土。

“不必惊讶，是浊的能力才能帮我脱身，你的身上我早就留下了一颗血种。不过……现在你看到了。”佐拉的手扶正我的脑袋，示意我看向方晓晴，“她真实的样子。她当年就是以这个姿态，杀光了你们城镇里的人呢……”

我凝视着眼前的女孩，方晓晴却立刻偏过脸，伸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看到晓晴这番动作，佐拉的嘴角向上一扬，在我耳边用她慵懒的声音继续低语：“还好我及时吸收到了你的一点点馈赠。嗬嗬嗬，还是要感谢你呢，舞侠。至于这已经疯魔的小姑娘，就让给你处理吧。”

“你特么别想走啊！！”晓晴的右爪朝着我一伸。机灵的佐拉凭借璇的能力消失在了身后的虫洞中，噼里啪啦的紫色雷光很快被暴涨起来的红色所替代。我急忙向下俯身闪躲，但轰袭过来的焰浪依旧擦到了我的肩膀和脖颈。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高温的火焰，曾经的火灾现场和这根本不能相匹配，我自己的肉身在那一瞬间变得格外柔软，软到几乎要化为一滩血水。赤炎停留在我的身上开始灼烧起我的背部，钻心的痛意让我经受不住跪倒在地上。

我用手护住自己的伤口，好在它已经开始自愈，可那碗口大小的缺口实在是触目惊心。我半眯着眼，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瞧了瞧自己的身后。那坚实的墙壁居然已经融出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口，我可以看到室外的东西，那景象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我愣是看了好久才认出那是我刚才在擂台上战斗的地方，只是那个鸟笼般的擂台只留下一片黑色的一块阴影，烙刻在地上。真是可怕的破坏力，幸亏在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不然怕是会波及那些无辜的看客。

我回过头来看着方晓晴，她的耳朵在周身围转的炎浪中高高立起，她身后的三条尾巴在自己的臀上舞动地更加激烈。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怎么样的表情，虚弱、讶异、愤怒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因素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可方晓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将自己的火焰颜色又加深了一个等级，炽热的炎风乘着她最猛烈的攻势顺势向我俯冲而来，似乎已经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