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侠2 第55章 分道扬镳

梅克丽的双腿给我带来了脱胎换骨般的感受，但也很快对我的精神产生了反噬作用。上一秒，我还在为自己重生的肢体兴奋，下一刻，我就像被抽离了魂魄一样，干涸地睡去。

在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立刻感觉到房间里来了一位客人。她先是出现在我的梦里，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在角落的木椅上缓缓地坐下，手中的宝盒也被随意放在了一边，她疲惫的身躯像是经历了一番长途的跋涉和持久的战斗。窗外的月色覆盖在她的后背上，将她的面容与装扮全都隐藏在了阴影里，不过她向来喜欢这样。我记得自己聆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就在她进门以前，可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可能那不过是自己半梦半醒时的幻听罢了。

现在的漆夜整个人松懈地靠在椅子上，右手抵着她的下巴，宽大的黑色衣袖垂在扶手的两旁，在月光的浸染下闪耀着银白的色彩。修长的右腿高高地靠在左腿之上，一同架在桌子上，三角状的鞋尖有着萤石般的通透色泽却又有宝石般的光滑与剔透。不知道她是学过芭蕾还是什么的，当她绷直脚面的时候，肢体的线条可以变得丝滑有致，显得格外美艳。

有种神秘的力量支撑着我从硬邦邦的床板上机械地直起身，随后自己的大腿传来一股痛意，像是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卡在里头的感觉。我有些纳闷地看着一把锯子的手柄横立在空中晃悠着，不知自己在昏睡之前发生了何事。

“把腿卸了。”

漆夜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里响起，依旧是寒意满满的杀气。可现在的我好像不再害怕她了，也许是雪山的经历太让人难以忘怀，又或者是自己最为牵挂的人不在身旁，我忽然觉得这个一度杀死过我的女人变得不再有威慑，我甚至可以在她面前表现的肆无忌惮……究竟是什么给了我这样的底气，我好像有些眉目。

“不先打招呼吗？”

我面无表情地从自己的腿中拔出了那柄木锯，金属的锯齿在我肢体内卡顿**的过程让我感到非常愉悦。我非常喜欢听自己的丝袜撕开时发出的声音，还有那次元编织自行修复时发出的窸窣声，以至于那本应该剧烈的痛意都被冲淡，不过话说回来，我治愈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把腿卸了。”

“不可能。”

“你应该听她的。”赫尔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他用自己白色的毛巾擦拭着满脸的汗水，似乎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

我依旧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发生任何变化，我能感受到隐约中自己的心中或者是灵魂什么的存在着一种新的、从未有过却又强大无比的力量，它在等待一个宣泄的时机。赫尔见我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梅克丽腐朽的思想正在侵蚀你的意志，我都能看出来。刚才的你自己又晕了过去，我以为那是不错的机会，所以……我试着锯下梅克丽的腿，但失败了。”

“呵，所以那是你的锯子。”我的脑子里幻想出了一副画面：我毫无知觉地躺在这个木板床上，紧闭双眼，四肢僵硬，不能动弹。一个少年伏在床边，用他的手指细腻地抚遍了我的双腿——从靴子的尖端到鼓起的脚踝，再顺着丝滑的长袜划到大腿的根部。当迟钝的木锯割开我的丝袜与皮肤时，摩擦皮肉的声音挠的我的心里直痒痒，要是我在那时就醒过来就好了，一定会很爽……

“……嗯，那是我的锯子。只不过你的自愈速度实在太快，之前在雪地里作战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有那么快。说明……算了，总而言之，我的工具卡在你腿里了，凭靠我的力气拔不出来它。”赫尔说完了那些我缺失的记忆片段，两手一摊，等待着我的回应。

毫无由来的，我有了一股想笑的冲动：“……我一路保你下来，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

“难道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应该明白梅克丽的断肢是具有危险性的。那些雪嗥能在它的影响下发生异变，你现在直接接在了自己的身上，实在……”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两手拍在床上，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我的身体因为激昂的情绪而不断打颤，我斜视着那个现在看起来有些怔住的少年，抽动的嘴角缓缓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必须得去救她！”

“刘羽白……”漆夜想说话，但被我厉声打断。

“你给我闭嘴！你根本没跟我说过这里还有这么多妖魔鬼怪！什么别西卜，月魔龙。那是连苍洁和你加起来都对付不了的东西！如果我早些知道，就不会来这鬼地方！晓晴……不是……”我声音变得低落起来。

漆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终于能直视你和她的感情了。”

“是啊……灭我村的人又不是她，甚至都不是乌洛尔。我又跟她怄什么气呢。”我不经意间就顺着漆夜的话念叨了下去，“小雪也好，方晓晴也好，我喜欢她。我不能失去她。”

“浊，璇，獠都已经死去。这个世界本来感知到月魔龙的能量不足以支撑他重新显现，所以我想让你们过来是安全的。至少比我的那条要好多了。”

我看了看那只够装的下头颅大小的盒子，问道：“你去了哪儿？”

“世界的深渊。”赫尔接了话，“出入需要一些代价，漆夜她因此受了伤。”

“别妄想我会同情你，反正你自己也会恢复。”

“我确实……没想到梅克丽的双腿会对雪嗥产生那种影响，别西卜也是利用雪嗥的繁衍扩大了感知月魔龙的人群，再加上赫尔记忆的恢复，这才有了后来的展开。但小白，你放心，我们不会对小雪置之不管……”

“她是我的方晓晴。”

漆夜的头在黑暗中微微抬起，凝视我的瞳孔在阴影里亮起了红光。

“现在最重要的……”

“是把晓晴救出来。”我冷笑着，“漆夜，你根本没打算帮我，对吗。”

我听见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便同漆夜一起站起了身。她在黑暗里缓步挪移，我在月光中静静等候。赫尔嗅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息，他处在我俩中间，急忙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冷静。

“漆夜，你的能力来源于死神，在凡间，并不能随心所欲地火力全开，似乎有个禁忌的时间段。这个时段，是不是现在呢……”

“……我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呢？小白？还是……梅克丽？”

漆夜的话问的我有一瞬间出神，就连赫尔也收回了他的手，颤巍巍地向后退去。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了那个黑暗中的宝盒，漆夜察觉到后立刻就把装着头颅的匣子交到了赫尔怀里。

“快带着它走。”

赫尔不需要过多的提醒，立刻撤出了房间。在他离开我视线的那个时候，我的内心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真的有外来的东西挤到了我的脑子里，她在呵斥我为什么不赶紧出手把宝箱追回来。我从那声音里感受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渴望，那强烈的呼之欲出的怒吼超越了祈求甘霖的沙漠迷途者。霎时间，我也被这份激情所感染，身子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漆夜鬼魅般的身形瞬间从角落闪现到了我的身后，她蓄力已久的手刀带着自己足以劈裂空间的能力就要朝我的半身挥砍下去。只是这次，我竟提前预到了她的行踪。我背着身子，诡异地翻转起手臂及时卡住了她的攻击。接着我的脑袋自己旋转了180度，扭转了整个头颈冷笑着望着她。漆夜侧过头，深红的眼神迸射出来的强光像是喷出的血花，但我已经无惧她的目光。

“我拿自己下半身的魂，换了现在的结果。现在这双腿就是我救小雪的资本。你要夺走它，我不答应。”

“刘羽白，你现在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根本愧对舞侠的称号。”

漆夜的衣袖上下翻飞，但不适合贴身而战的她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威胁，没出几回合，我用自己的短打技巧轻轻松松就将她的双手牢牢控住。漆夜看着我嘴角露出的阴险笑意，黑色的筋脉在我脸庞的皮肤底下渐渐凸显，她担心的事情早就悄然发生：短短数十分钟内，梅克丽的双腿已经完全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

“放肆！”漆夜的手掌握拳，空间扭曲的斥力令我的右腿就从膝盖的地方呈九十度骨折弯曲起来。

“你说话的方式太古老了！老女人！”

我顺着弯折的腿绕过漆夜的身体，全身的脊骨全部被我自行揉断，随即，我变得像条蟒蛇一样把她缠绕了起来，裹起她的手臂便能约束她的能力，所以我拼了命地缠着她。我的脊椎和漆夜的身体同时产生了骨骼噼里啪啦断掉的声音，而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窒息带来的效果超乎预料的有用。

我的后脑被人用沉重的物体狠狠地砸中，碎裂的陶瓷四散飞出，一时恍惚的我也放开了对漆夜的固定，原来是赫尔那吃里扒外的家伙又回到现场，还偷偷绕到我后背给我来了这一下。我摔坐到地上，跌跌撞撞地想恢复以后赶紧站起来，但看到刚缓过气的漆夜也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就松了口气。没想到，只这一会儿松懈的工夫，那女人的身体又站到了我的身后。

“住手……”漆夜的时空斩已经滑过我的腰肢，只在我的肚子上留下了一条纤细的痕迹，“漆夜，你！”

连体衣的裙摆齐刷刷地掉落在地，裂痕上终于有鲜血喷射出来了……我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败下阵来，我已经尝够失败的滋味，这一次，我必须得赢啊……就这样想着，我注意到自己自己的皮肤底下又涌现出不少黑色的血管与神经，白色的袜子里仿佛遮着无数张蜘蛛网一般。而我被腰斩成两段的身体好像已经恢复完全。

“终于，结束了。”漆夜转过来看着我，却惊讶地发现我还立足在地上，“这？怎会的！”

其人之道，我也趁着漆夜诧异的时刻瞬步赶到她的跟前，照着她的脸上就是一拳头。只是漆夜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战士，总是有出人意料的应对技巧。这一次，她的身体变幻成了四散的蝙蝠，等我穿过她所站的地方后，那些怪异的血色蝙蝠又重塑回了她的身形。

“老女人，还是有点东西的啊。”我带着嘲弄的语调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漆夜留意到了我脸上持久不散去的冷笑，记忆里的画面在这时涌上了心头。她站直了身体，两条一米多的长腿交叉着撑起她相较之下略显渺小的上身，那宽松的衣袖轻飘飘地从空中缓缓坠落，像极了两只黑色的翅膀。几缕柔顺的黑发从她的耳后滑落到额前，半掩住她眯起的猩红蛇眼，她撕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现在的你，简直和梅克丽一模一样。”

我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回应道：“不，你错了。我还是我，梅克丽一直吵着要我拿回她的脑袋，但被我拒绝了。对我而言，只要能救回晓晴，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甚至不想跟你继续纠缠，我该走了……”

我拿出了那块施兰茜给予我的神奇宝玉，那是可以打开通往任何地方的次元门的钥匙，只要你想，门就会开启。而现在我要去的地方是月魔龙的所在地，只不过漆夜不会那么容易让我得逞。我避开她的斩波，从破碎的大门里逃到了外面的世界。赫尔的家距离村庄有段距离，屋外是一片茫茫白雪构建而成的空地。

我翻滚到一旁，接着右手往空无一物的前方劈砍过去，漆夜的手刀再次被我预判到。我知道那是梅克丽放大了我所有的感知能力才能办得到的事，但几次三番被我挡下致命一击后的漆夜显得有点恼羞成怒，如果不变成火力全开的状态，她已经不能轻易将我压制了。

“我一直都有在思考，凭什么我只有一手拳脚的功夫要和那些呼风唤雨的怪物做对。而为什么这身功夫就能担当起桀矩领袖的责任。”我的脑子里毫无由来地出现了一句话，一句我从未想过但又好像憋了很久的吐槽，“你过于依赖自己的能力了，漆夜！”

我推开漆夜的手臂，随后两臂张开露出自己满是破绽的胸膛。漆夜见状，当机立断，不遗余力地将自己能撕裂空间的技能施展在我的身上。只是结果在我预料之内，漆夜的破元之力现在对我不符人间常理的肉身已经造不成伤害了。

“难道你已经突破这个次元的限制……”

漆夜横在脸前的手臂开始颤抖，我探出左手将其抓住后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紧接着我伸出自己的右拳打在漆夜的脸上。只是那家伙又一次变成一堆蝙蝠试图用同样的方法来应对我的攻击。这一回，我挪移着自己的步伐，伸展开双臂，快速且有效地在自己周围营造出球状的风壁。然后风壁便随着我的发力往四周迅猛地扩散开去，那些飞散的蝙蝠受到狂风的作用就要被冲到各处各地。

漆夜慌忙收起自己的法术，变回自己的模样，只是现在她再也躲不开我的拳头了。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记让她印象颇深的右勾拳，击飞的漆夜带着我源源不断的冲劲接连在雪地上滚出好远。

“够了，舞侠！别打了！漆夜她早就受了重伤，她需要休息！”赫尔的喊叫声在飞雪中变得有点像一记凄厉的嚎叫。

我瞬步上前本想给漆夜更为严酷的惩罚，但看着躺在雪地里呻吟的女人，听到赫尔的话语，我不禁停下了自己还要追击的念头。我并不了解漆夜所有的能力，虽然她的能力在多数情况下都显得非常灵异，颇具神秘感，但也许她的自愈能力并未如我那样快速便捷，也有可能单单从防御上讲，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不然她也不会捂着脸躺在那冰冷的地方迟迟爬不起身来。

“呐，漆夜，你知道吗？我在被月魔龙轰飞之前，他跟我说了一句很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或者知晓，反正我能感觉出他说的是真话——其实，苍洁是来自未来的人，甚至她跟我们是在同一条时间线上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漆夜咬了咬牙，却没有回答。

“……够了，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要去找月魔龙。”我手里的石头听到了我最为迫切的呼唤，开始冒出紫色的电光。

“刘羽白……梅克丽的影响快让你迷失自我了。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去送死……”漆夜朝我伸出手，好像在做挽留，但为时太晚——

我的面前再次敞开了那个异次元的入口，但这回还来不及让我往那扭曲的时空里望上一眼，就有什么东西从里头窜了出来，像只迷了路的兔子，慌不择路地撞进了我的怀里，把毫无准备的我顶翻到了雪地上。

“什么情况啊……”在被扑倒的瞬间，我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清醒起来，但随后传来的是一种熟悉的无力感。我的裙子底下传来了吱吱呜呜的声音，那个从次元之门里跳出来的生物好巧不巧地咬住了那里。

“嗯？”那东西长着一头蓬乱的头发，阴影中亮起两只炯炯有神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和她咬着的东西，她甚至还略带俏皮地啃咬了一口我的家伙，但很快她就爬起了身。在我还没认出来之前，她轻快的声音已然响起，“哎，舞侠？”

“施兰茜？！”

眼前的女子依旧是记忆里那样带着点邋遢味儿。她身上的衬衫和外套都是皱巴巴的，纽扣也是扣得乱七八糟的，显得格外仓促。黑色的包臀裙上好像沾了什么污渍，甚至裙子的一角已经撕裂开来，薄如蝉纱的黑色丝袜本应该包裹住她的两腿，而如今也因为什么原因满是破洞。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那双不适脚的黑色高跟鞋还算锃亮。这好像是她日常工作时的打扮。

“啊~”

施兰茜的嘴巴终于离开了那个部位，她眨了眨自己带着黑眼圈的双眸，似乎她的大脑正在做着飞速的整理，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伸出手捏了捏那根东西。这动作让我只能继续难堪地持续着我倒在地上的样子，像一个要击球的运动员，但两腿却不规则地弯曲向外打开着。

“啊！对不起！不过机会难得，真的没忍住，嘻嘻嘻。”施兰茜忽然振臂一呼，欢乐的情绪和这里的气氛形成了显着的对比，“我终于回来了！我的世界！”

好在我身体回复的速度比之前好太多，我挣扎着逃离施兰茜的地盘儿，生怕她又奇袭我，也担心一边的漆夜伺机而动。但出乎意料的，一番变故过后，这回漆夜居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尽管她已经站了起来。

“呀，漆夜也在。太好了，你们一定都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对不对！”施兰茜喜出望外的样子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应和了几声。

“呃……”

“舞侠，你听说过高维度空间吗？大家都以为一维两维三维都是互相独立的，但其实到了第五维的空间，它是个庞大的聚合体，三维的世界里存在着五维的力场，也就是所谓的平行时空。一切不同抉择开启的无数个可能性的世界，它们伴生在我们的周围，和我们一块儿发展。我拉了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做了一次替死鬼，但我也因此被困在那个时空里了。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我只是用了你给我的石头，我想去……”

“这个石头是一次性的，没想到你还保留着。”施兰茜托着下巴，开始自言自语，“难道是我的力量还有所残留，从而使得我的身体受到了召唤嘛……毕竟回家的那个瞬间，像被雷击，像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一样，我才能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时空里的人……”

“不，它不是一次性的。这块石头不知为何变成了永续性的工具，虽然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我拾起那块泛着幽光的圆石，上面明显是魔力充盈的状态。随后，我又不安地瞥了漆夜一眼。她又沉浸到黑暗里去了，我都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她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很久了。

“璇，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嘶哑的嗓音一下子就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地步。佐拉的身影像烟一样具现在了赫尔的屋顶上，她冲着刚脱离困境的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难怪我的身体会有奇怪的反应，连空间穿梭的能力也变得不稳定起来。但好在有你，亲爱的舞侠——

要不是你和漆夜纠缠那么久，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就拿到主人的头呀。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佐拉的身边凭空出现了好几个圆形的印记，那些圆圈的外框旋转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漆夜抢先出了手。只见一阵次元扭曲的响动，如同打雷一样的巨响，几只黑色的、不知用什么材料聚合起来的拳头暴雨般砸到了佐拉的头上。暴风骤雨的攻击退却后，神出鬼没的佐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异次元的裂缝在她之前站立的地方慢慢关闭。

“嘁！让她跑了！”

漆夜飒地一声落在屋顶，那些奇怪的巨大拳头变成了看上去湿黏黏的触手并渐渐退回了属于自己的异界，与此同时，漆夜的手臂又出现了那两只极具特征性的宽大衣袖。

“漆夜，你恢复了？”赫尔说道。

我的心不由猛地一颤。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历经多少艰险才来到这里，但看来那些经历对她产生的负面作用已经到此为止。等会我和她的二回战不会跟之前那样轻松了。

“兰茜，随我进屋。”出入意料地，漆夜并没有想再阻止我的意思。她从房顶跳到了地面，一旁的施兰茜听到她的招呼便跑了过去，好像在场的就只有我还没来得及接受事情发展的迅速。

“小鬼，你要去救你的丫头你就去吧，反正我也没有拦你的必要了。”说完这句，漆夜就真的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口。

我下意识地打开了通往月魔龙所在地的虫洞，一个人站在那漩涡前愣了许久，漆夜前后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令我感到有一丝不爽和怀疑。

“舞侠，刚见面就要分别了吗？”兰茜瞅了瞅我，她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抱歉，我需要去救出晓晴。我其实对维持所谓世界的平衡，一直都没有兴趣……我的世界，就只有她。”

“原来如此。”兰茜沉默了半晌，随后提醒道，“我刚回到这里，一切讯息还未返回正规，你真那么急要用这个劣质的次元之门吗？或许可以等我恢复以后，再帮你做个新的。”

“确实……但不知为何，我有种感觉，就是一定要走到这个门里去，一切才会对……的感觉。”

“你可知，进去后，你有可能被卡在时空的乱流里？谁也不知道你将去到哪个平行时空，扮演哪个角色，没人能救你。你……有必要冒这种险吗？”

“嗯。”

紫电雷闪包裹住了我最后留在这个时空的背影，只一秒的功夫，周围万籁俱寂。

“就这样让他走了吗？”赫尔忍不住吐槽道。

“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苍洁的作风。”漆夜说，“毕竟她见过高维世界的运作规律，我的逻辑与她相比，捉襟见肘。”

“原来如此。”施兰茜说道，“真是讨厌呐，苍洁。她总是喜欢把我们当做一个个棋子去使唤呢。难道就连我今天能够回来，也在她的预算之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