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侠2 第70章 城中篇？被狩猎的外来人

1

“这位小姐，我没想到你的口味……如此特别。”

一个人影出现在上区的阶梯上。我转起眼睛盯着他，听他说的话，好像是刚才我断片时候的目击者。我见他身穿一件粗布做成的长袍，那袍子的颜色风格显然是当地人的类型，我之前就在好几个人的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外套。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警惕，这个男人自愿放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他中分微卷的偏现代化的发型。见我依然不动声色，男人叹了口气，只得敞开了自己硕大的外袍，露出了里面正常人穿的衣服。果然，这家伙也是一个“外来人”。

“在广场上救你的人便是我。”这个男人举起右手，他的指缝间夹着一颗十分迷你的球体，“这是我特制的烟雾弹，脱身的时候非常好用。”

男人顺着台阶拾级而下，举着烟雾弹的手也顺便插回了自己的裤兜，而他的双眼始终没离开过我的眼睛。真是一个令人不自在的家伙。

“我本来是因为欣赏你的身手，才在广场那里出手相救。但我真是没想到，你的胃口竟如此……哈哈哈，还真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啊！哈哈哈哈……”

“……你，都看到了什么？”没想到，反倒是这丑角的调侃，让崩溃的自己又恢复了理智，但我还是藏不住要刀人的目光。

“尽收眼底。”男人一脚踢在了一个士兵的身上，好像在做些试探，“还真不是一般的美人计啊，你……是怎么做到让两个壮的像牛一样的男人，累到昏死的啊？明明你的身手很好，力气也大的吓人。我在广场上就见过。怎么，这两个卫兵，难道就把你难住了？为什么要用那种手段，还是说，这真的是你的什么兴趣？癖好？”

这家伙好是无礼。我心里想着，便有了不想理睬他的念头。可架不住这家伙自己脑补。

“也对，看你这身那么偏风俗的打扮也不难判断，你在这方面肯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欸？”

男人并没有料到这一下，他眼里的色彩忽然被调换成了天空的颜色，因为我的扫堂腿用力到直接干了他一个人仰马翻。紧接着他的后背就重重地被我按在了地上，头晕眼花的作用立马就在他身上体现了出来。

“再叽叽歪歪，我就杀了你。”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去。我不想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因为他给我一种好下头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

“等……等一等！这座城市危机四伏，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随意乱闯，定会给我们带来许多飞来横祸的！”

“你们？”我停下脚步，瞥过头来，看着那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这里还有多少外来人？”

“还有十来个吧。之前有三十四个，大家本来是坐着船一起出游的，结果都穿越到了这个吃人的地方……咳咳咳！”

原来，船上的乘客不是消失了，他们都和我一样被传送到了这里。

“那另外的人呢，为什么数量变少了？”

“哼，你不是也见到了么？这座叫做阿萨塔萨的城市，它真的会吃人呀。”

“给我说具体一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嘿嘿，想听故事，可以。但你得先和我谈谈结盟的事情。”男人的眼中射出一道狡黠的光，这让本快上头的我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跟你结盟？”

“我的笔名叫做比尔，我是一个专业的情报收集者。凭借报道主流媒体不敢报道的内容在网上谋生，我的手中掌握了许多你不敢想象的黑暗秘密，而那些权贵为了明哲保身，给了我一大笔封口费，这才让我有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哼，一个敲诈犯。”

“可别小看了我，像我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从我来到这里开始计算，现在已经有七天的时间了……”

时间流逝不一样？我本想呵斥比尔的说辞，突然我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身处在异空间，时间流逝的感觉就会有所差异。

“这七天里，我收集到的信息，你就没有兴趣听听吗？也许能找到出去的线索，也说不定？如果是你的话。”

我眉头微微一皱，感觉比尔的话意有所指，难不成他知道我是谁？思忖了一会儿，我觉得还是先听一听比尔的故事和信息也是个可以的选择，于是我就索性点了点头。

“太好了，有你在，我们这些人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你可给我搞清楚了，我，顶多就保证你一个人的安全。你的那些十几个同伴，他们的死活，我不在乎。听懂了吗？”嘁！又想道德绑架我去救人，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还有，刚才你说你看到的东西，你说怎么办？”我指着他的鼻头，喝道。

“姐姐，我什么都没看见呀。”比尔摊开两只手掌，装作无辜的模样。

“不准跟其他人讲，知道了没！”

我忽然凑到了他的跟前，用手绕在他的脖子边，做出了要掐住他的样子。这让比尔猛地一颤，收起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开始大力地点起头来。

“等一会，你说其他人？”

比尔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脖颈，慢慢地转过身，这时他看到早已立足于上方街道上的我。我按着被风吹起的头发，岔着双腿站在上坡的路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注意到他两眼发直，一张嘴巴微微张开，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只身向前走去。

“等……”在这座陌生又危险的城市里，比尔也不敢大声喧哗。望着我的背影，他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这个死傲娇！”

2

“其实，怎么进来的，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我们的船开到了一个平白无故起雾的地方。那里是大海中央，四周围本就没有什么岛屿，本来万里晴空，忽然弥漫的白雾让大家伙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开始打量这种奇特的……异象。而那座鬼一样的岛屿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它漆黑黑的，阴森森的，但有种让人离不开视线的魔力。我们就那样盯着，看着……然后，我看见某个地方出现了一道亮光，大家伙都被那一道光照到了。再然后，我们就到这个城市里了。”

比尔的描述和我的经历十分类似，我也是被这种奇怪的光柱照射到了，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里的。只不过，我近距离看到过怪光的来源，是一种长臂的怪物。看来，那怪物就是负责将闯入者收集到这个城市里来的存在。这样说来，这座名为“阿萨塔萨”的城市，就是我所找的虚妄之城吗？

“那后来呢？三十多个人怎么就剩了一半不到呢？”

“一开始，我们作为外乡人，受到了城里人的热情招待。大家都挺开心的，但后来，有个富人喝醉了酒，他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对着一些人就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对招待大家吃饭的主人也是不给面子。后来甚至闹到了街上，便是在那个时候，一切的一切发生了转变……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要加红薯的吗？我不好那玩意儿，会过敏。懂吗，乡巴佬？”

突然扯起喉咙的男人是船的主人，他也是此次旅行的发起者，被莫名唤到此地的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手里的无线电等各种联络装备全部不起作用，正烦闷着。而那个端上食物的年轻人正好就撞在了枪口上。

“老子可是K城商业巨头，要是给你整出些毛病，你担当得起吗？”

“这可是米卡大人的恩赐啊，这位客人！我们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我去你m的！”

船主人的脸颊泛着酒醉后的红晕，他连人带餐盘一脚把那青年送出了大门。毫无防备的青年惨叫一声，跌倒在门口。而霎时间，门外也传来了一阵人们的惊呼和马匹受惊的嘶鸣。

完全状况外的船主人，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浅色的酒瓶子，踉踉跄跄地追出门外，似乎还要“赶尽杀绝”。

“你这愣头，我打你是给你面子，你今天就给我好好地受着！”

说完，冲着躺在地上还在呻吟的青年，船主人挥起了自己手里的酒瓶。突然，挥舞的酒瓶在半途中炸裂了开来，似有什么东西横在了它的轨迹之中。船主人抬起头，用自己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眯缝起来瞅着，那是一条洁白的大理石铸造而成的巨型手臂。而它的主人正是一座高达四层楼的巨像。此刻，那巨像睁着自己没有瞳孔的白眼，低头睨视着这个蝼蚁般渺小的人类。

“这，这是什么啊？”船主人一抬头，被那巨硕的石像震颤到了内心，顿感晕眩，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外乡人，吾等以礼相待，为何发难？”

巨像开口说起了话，振聋发聩的声响，仿佛心弦都随之波动，大地都在为之震动。大家也都从屋里循声而来，结果无一例外被这会移动的巨像惊呆了双眼。好一会儿，才有个声音从人堆里轻飘飘地传出来：

“你是……什么？”

“汝等私闯米卡大人的圣地，阿萨塔萨。吾乃大人麾下六兵卫之一的士卒，负责保全这一片土地的安稳。”

雕像说话的时候，嘴巴就像真人一样一张一合，就好像那边的大理石瞬间变成了粘土一般的材料，甚是怪异。而他没有瞳孔的白眼一瞬间就盯住了那个隐藏在人群里悄悄发话的女人。那个女士顷刻便要摔倒在地，她连忙扶着旁边的墙才站稳自己的身子，只不过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那一双苍白的眼眸扫向自己的时刻，自己整个灵魂都仿佛被击穿了一样的感觉。

“那……你就是警察，是吧？太好了，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刚才，我早就跟他讲了，我不能吃……”

只听见“啪叽”一声怪响，船主人就像是一只被人合在掌心里的蚊子一般被士卒的拳头压成了一坨肉酱。飞散的汁液与肉块波及到了路旁的人群，震惊与难以置信先行在众人之间四散，沉默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尖叫与恐慌。而士兵也在这片压抑的气氛里，再次奏响了自己洪亮的嗓音：

“外乡人即为罪孽，吾乃六兵卫之一的士卒，现以米卡大人之命，诛杀所有玷污圣土的外人！”

……

“屠杀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个石像虽然看上去笨重，但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被逮到的人，每个人，只挨了一下，就死状凄惨地……过去了。”比尔沉重地说道。

六兵卫。士卒。以及广场上那几个看上去就不正常的卫兵。种种迹象都在说明这个城市里存在着各种各样令人不安的生物。

“而且事实证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士卒身后跟着的小队，他们来的时间点就非常蹊跷，就好像卡着事情发生的点出现一样。而且，那些不是卫兵的本地人，他们也都不安好心。”

“嗯？”

“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都慌不择路。可那些吃了东西的人，个个都面色惨败，变得格外虚弱，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该死的本地人在食物里下了毒。还好老子不够资格上那餐桌，不然早死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人？这不应该是个死局么？”

“那你可太小看我了，我能活到现在绝对不是偶然。我选择的逃跑路线是楼顶，也是这些怪物不曾舌下埋伏的地方。在上面甚至可以把卫兵的行进路线一览无余。因此，我也帮着一伙逃生的同伴争取了机会。”

“这么说，还多靠你了，大英雄。”

“是啊，后来那些人就真把我当英雄了。把我供着，求我把他们救出去。”

“那是当然，谁叫你救了他们。现在他们就认定你是救世主了。”

“哼，所谓的能力越大么？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怎么出去呢，简直搞笑。”

说着比尔一脚踢在了一个石凳上，似乎这几天小偷小摸的生活让他很是愤恨。我冷笑一声，这种天真的英雄剧情我早已不憧憬，也是某个黑帮的老大帮我认清了这点，我才会释然。

“但你还是在想办法，不是么？”我叹了口气，随后问道。

“嗯。”比尔低着头，“是啊。你倒是看得清楚。”

“还要多久才能看到那群人？”

“快了吧。这地方简直像活的一样，每到黄昏，这里的街道、路线就会发生变化。昨天走的路线和今天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会绕一点。”

“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远处的天际，逐渐暗下来的苍穹底下，掩映出一座黑暗笼罩的高塔。那黑塔造型诡异，左右互不对称，甚至有一部分呈现出上大下小的不稳定结构。远远望去，它像极了一只骷髅鬼手，伸出细直的食指，指向天空。

“那个啊，我听当地人讲，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巴别塔。”比尔顺着我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我凝视的对象。

“巴别塔？”

“传说人类妄图接近住在天空的神明而构筑的高塔，是神话故事，你不知道么？这塔白天看不见，只在夜晚会出现。只不过现在，我早就见怪不怪咯。”比尔解释道。

“这样。”我收起自己隐隐感到的不安，方才与巴别塔对上的那一刻，我仿佛觉察到某种犀利的目光正在塔尖上注视着我。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我们走吧。”

3

当比尔带着我寻到目的地的时候，我们的目光被映照在墙上的火光所吸引，那上面投射出一个巨大的佝偻的身影。比尔暗道一声不好，率先撒开腿奔跑起来。来不及阻止他的莽撞，我也只得跟在其身后。

近了以后，耳畔传来一阵人群不安的哭闹声和叫喊声。这让我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增强了自己的脚力，一个瞬步便蹦到了比尔的前头。跃过角落，转过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人的背影。他面朝的地方似乎是一片广阔的悬崖，而悬崖的边上有一个松动的燃烧的建筑，而里面的火光闪烁着人影，告诉我是这个怪物把大家都堵在了里面，意图将他们活活烧死。

“士卒！”

比尔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身旁，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怪物。

士卒用自己短小粗壮的双腿撑起自己几层楼高的健壮身体，比尔没有说谎，士卒就是一个突然有了生命的雕像，但没有一个艺术家会创造这样一个古怪比例的作品。最健硕，最具力量的上半身，搭配着侏儒般的下身，俊美的脸颊与完美的下颚线，可长着一个光头。士卒头戴着一圈奇怪的装饰，有几道流苏垂在他精致的锁骨上，给我带来的感受只有恶心。

“救世之主。吾等早已等候多时。”

士卒对着我说道，将他扛在背上的十米巨斧一把劈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