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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落之玺 第54章 安家玺院

作者:橘外者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3-20 08:37:55 来源:小说旗

庭院碧苔红叶遍,碧波新涨小池塘。

朱允文为香玺寻得的院落位于应天府城郊与秋檀镇之间,这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也算处于喧嚣繁杂之间的一隅“隐庐”。

院落朝南,约有三百尺见方。院外建两米高墙,勾栏围绕,栅篱绵延,把这座院落保护的更安全。

一扇质朴的如意门上方挂着一块檀木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好看的字——玺院。香玺第一眼看见时便知此字是朱允文所提。

推门院内,一路平铺白石,院中花坛极多,院中央是青砖黛瓦的房子。

朱允文知道香玺喜欢鲜花,便差人四处搜罗来各种时令鲜花,淡雅的玉簪,芳香的茉莉,娇艳的玫瑰,纯净的素馨…..院子里四处弥漫着芬芳的花香和清新的草气,闻起来令人陶醉与愉悦。

除了鲜花,各种蔬果盆栽植物高低排列,几棵葡萄独特地种植在藤架下,更有淡紫扁豆、白色葫芦、青绿丝瓜、嫩黄南瓜… …水灵灵的各式蔬果让这小院更显可爱。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择一院而居,携一人白首”。朱允文给了香玺一方天地,也给了香玺在这个时代——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她不用再寄人篱下,不用再受教条束缚,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妙锦知道玺院后,总是不时地偷偷跑来找香玺。之所以说偷偷是因为这事是瞒着徐英旭的。香玺想彻底切割过去,便不愿让徐英旭知道自己下落。就连去瞻园收拾物品那天也专挑他不在的时候。

妙锦来找香玺,起初偶尔还会提及瞻园闲事以及徐英旭。大意就是自从休了香玺后,徐英旭一直很自责,每天忙于公务,甚少回家,对陈倩云也极为冷落,也会不时向妙锦打听香玺出狱后的着落,但妙锦总是三缄其口。

对于这些事,香玺自然是不太愿意知道。于是便告诉妙锦,此后再不谈瞻园之事。妙锦也识趣,也就闭口不提了。

二人在玺院,偶尔一起制作一些香粉、香水。偶尔闲聊喝茶,偶尔看书发呆,偶尔围绕玺院周边漫步。

因为玺院就在秋檀镇旁,二人还经常去秋檀镇逛逛。香玺和妙锦看到曾经的奇香铺,如今已变成一家皮具坊。二人心中不免一些失落与唏嘘。曾经女扮男装在奇香铺里热火朝天忙碌的样子依然历历在目,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在玺院的日子是香玺在明朝以来最喜欢的生活,日子清净淡雅,不争不扰。闲时聊天饮茶,忙时耕种田园,抬头看云卷云舒,低头看花丛流水,以最舒适的姿态和生活相处。

朱允文能来看香玺的时间不多,一个月只能偷跑出来两三次。更多时间都是让小千子前来跑腿。有时候送来一些绸缎布匹,有时候送来一些养生吃食。每次随物品都有一封绢书,绢书里满是对香玺的思念与爱意。

有时,他写:

“宫廷深院满繁华,不如玺院现炊烟。”

香玺知他待宫中烦闷,想念玺院了。

有时,他写:

“满天星月映青空,一泉相思落流水。”

香玺便知他失眠不睡,想自己了。

香玺每天都会把朱允文的书信拿出来看好几遍,研读着朱允文遣词造句里暗藏的浪漫心思,如同初恋一般的甜蜜与悸动在心底流淌。

正是应对那句话,从前书信很慢,一生只爱一个人。

香玺也很想写一首诗回应朱允文,但因才疏识浅,不懂诗词。只能照搬了一首李清照的《一剪梅》: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如此朱允文便知道自己与他有着同样的相思。

朱允文答应香玺的事没有落空,经过应天府衙门的安排,香玺如愿去到应天府秋檀镇小街东的一家养济院事工。养济院距离玺院不远,每天来回也不过一顿早膳的时间。

养济院比香玺想象的规模更大,它建立于朱元璋特批的一块空闲土地上,东西长十二丈零八尺,南北扩三丈零七尺。空地上盖着数百间瓦房,正屋五间,南屋三间,西屋五间,北屋三间。又分东西二院,各房百十间。

在养济院的日子,香玺看到很多恤孤寡老,残疾病患,更不乏一些尚在襁褓中的弃婴。

明朝早期,由于贫穷、战乱、自然灾害、甚至是重男轻女、封建迷信等原因,主动或者被动的“弃养”行为很多,不少婴孩沦为弃婴。让人感到可悲可恨的是,此时溺婴之风也尤为风靡,不少无辜婴孩还未睁眼便被丢在河里溺死。为针对弃婴、溺婴这种非人道行为,明朝廷专门在养济院设立了“育婴阁”,用官方抚养的办法减少溺婴行为。

除了育婴阁,养济院还分门别类,设有赡老堂、抚孤阁、救疾堂,更设立义厨堂,让无法行动的老弱病残有用膳之所。

朱元璋对养济院管理严格,不容一丝贪腐怠慢。支米煮饭,日给两餐,器皿、柴薪、蔬菜等均由政府设法措办。有病的拨医调治,死者给予棺木安葬。

在养济院的时光,让香玺对朱元璋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这个看似残暴**的君王也有着他慈悲为怀的天性。

香玺在养济院主要负责在义厨堂帮忙,每到用膳时分,香玺就会把装配好的餐食发放给所有人。其余时间她便会去扶孤阁与孩子们一起玩耍,也会去赡老堂陪一些无儿无女的老人聊天。

养济院的日子清苦繁忙,但也充实有意义。香玺和里面的老人与孩子像家人一样相处,这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感觉到特别的温暖与踏实。

午后的养济院,宁静而祥和。后院的角落里,几株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绽放,散发出淡淡的芬芳。香玺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专注地喂养着几只流浪猫。她手中拿着食物,轻声呼唤着,猫儿们围绕在她脚边,亲昵地蹭着她的裙摆。

就在这时,一双黑底金丝皂靴悄然出现在她身旁的地面上。香玺不用抬头,便知道是朱允文来了。整个大明,除了他,又有谁会穿着朝靴踏入这养济院的后院呢?

香玺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小雀跃,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没有立刻抬头。她故意自顾自地继续喂猫,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朱允文也不着急,他静静地蹲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目光温柔地落在香玺的脸上。

阳光洒在香玺的侧脸,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朱允文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静止。香玺被他看得脸颊发烫,终于憋不住,转头看向他,轻声责怪道:“来了也不打招呼,一直看着我干嘛?”

朱允文依旧笑而不语,他的眼眸清澈明亮,宛如一汪清泉,温柔地注视着香玺。那目光中,满是深情与眷恋。

朱允文似笑非笑的样子,让香玺愈发害羞。她只能故作佯怒,轻轻拍了他一下,嗔怪道:“你要这样看我到几时?”

朱允文看着香玺害羞的模样,心中欢喜不已。他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我已经半个月没见到你了,还不让我好好看看?”

“你这样看着我…我都没法好好做事了…”香玺转过脸,轻哼一声。她的言语中虽然带着责备,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喜悦。

“怎么样?在这里辛苦吗?”朱允文不再开玩笑,他伸手轻轻摸摸香玺的头发,言语中满是关切。

“不辛苦!这里很好,我很喜欢!”香玺面若桃花,抿着嘴轻声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这里生活的满足。

朱允文看着香玺乐在其中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感慨道:“哎!我真真羡慕这里的人,可以每天见到你。反倒我,一个月仅见你寥寥数次!真是苦了我!倒不如,你与我回宫吧!”

“你又说胡话!你皇爷爷知道又该把我关进昭狱了。我这才刚脱离魔窟,你可别让我再回地狱了!”香玺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香玺的话,让朱允文沉默了。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烦闷,眉头也微微皱起。他深知皇爷爷朱元璋的**严厉,思想守旧。自己想要与香玺在一起,只怕要历经千辛万苦,困难重重。

而香玺每次与朱允文相见,心中也总是充满了矛盾的情绪。只要一看见他,她就无法控制地想起他在历史中注定的结局。这段时间,她总是在夜里被噩梦惊醒。梦中,朱允文和马恩惠站在紫禁城里,被熊熊大火吞噬,那惨烈的场景,让她心悸不已。

香玺看着沉默不语的朱允文,心底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现在还来得及,朱允文尚未登基,只要让他放弃皇位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这里,香玺鼓起勇气,试着开口:“除非…除非一件事…如此我们便可以经常相见了。”

“什么事?”朱允文饶有兴趣地看着香玺,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香玺深吸一口气,说道:“除非…你不做皇太孙!”

“哎!这简直天方夜谭!皇爷爷旨意已定,又岂是我能更改?”朱允文叹了口气,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奈,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疲惫。

香玺一听,满心焦急,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就不能主动放弃吗?”

“天子旨意,放弃即为抗旨!你知道抗旨有何后果吗?”朱允文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改变的命运。

“抗旨…可是…做皇帝是你的心愿吗?”香玺不愿放弃,继续追问。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从朱允文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朱允文闻言,眸色变得深沉起来。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慎重,缓缓说道:“我对此,没有任何想法。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家父与世长辞,我不得已替父上位!我尚未有任何准备,皇爷爷就已选定了我。这是他的厚望与认可,我便不能让他失望,我定…..”

香玺有些心疼地打断朱允文:“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你做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来生吧!如今这种念头,往后我不会再想。”朱允文云淡风轻地说着,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不会再想?你曾经想过吗?”香玺不禁好奇,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上次在昭狱里,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被发配,我自有计划!你可想知道是何计划?”朱允文看着香玺,轻笑着说。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仿佛在诉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什么?”香玺睁大双眼,眼中充满了好奇。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即将揭开一个重大的秘密。

朱允文定定地看着香玺,一脸真诚地说:“如果你发配了。我便会造成你在发配途中假死的局面,然后把你藏匿起来,再找机会带你浪迹天涯!做一个普通人陪你一世!”

朱允文的话,让香玺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轻轻拭去眼泪,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的心中充满了感动,也充满了无奈。

“但,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现在你既无事!我便要好好履行我的使命!”朱允文故作轻松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仿佛在告诉自己,也告诉香玺,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香玺感动又诧异地听着朱允文的这番话。她想了想,擦干眼泪,喃喃自语:“早知道,倒不如我被发配好了!”

她的声音极其细微,朱允文一时未听清,便看着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的使命是什么?”香玺依旧轻声询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朱允文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风景,摊开双手,声音有些艰涩:“继承皇位!做皇爷爷眼中的好孙子,替他打理好大明江山!做天下子民的好君王,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注定的!我逃不掉!香玺,你懂吗?”

“我不懂!为什么不试一试?”香玺也站起身,注视着朱允文,急声询问。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仿佛在与命运抗争。

“不用试。除非皇爷爷自己改变心意!”朱允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香玺看着朱允文愁烦的样子,不再说话。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涌起无限惆怅。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朱允文,心中五味杂陈。

二人沉默须臾,朱允文凝视着香玺手指上那枚戒指手表,面露好奇之色,缓声道:“此戒指颇为奇异,可否让我一观?”

香玺取下戒指,递与朱允文。她心下稍显惴惴,实不知朱允文对这枚来自现代的戒指会作何反应。

“此为何意?”朱允文指着手表内圈里镌刻的两个 xx 字母,询香玺。其眼神中满是好奇,恰似在探寻一个未知之境。

“这是我的名字,是我们家乡的言语。”香玺无法向他解释拼音字母,只得信口胡诌以塞责。她心中颇感紧张,唯恐朱允文识破其谎言。

“这两个符号是香玺的意思?”朱允文仍凝视戒指,仔细端详。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仿若在深思着什么。

“是的。”香玺应道,心中暗自祈愿朱允文勿再追问。

朱允文愈看愈觉有趣,遂连连发问:“为何要在戒指内刻自己的名字?这又不是印章。”

“刻名让此物有了归属感!如此它便独属于我了!独一无二!”香玺信口胡诌,心中有些慌乱。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仿若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原来如此!”朱允文若有所思地轻笑,似是接受了香玺的解释。其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仿若解开了一个心结。

继而他继续开启好奇模式,只见他指着手表里的指针,问香玺:“这戒指内何以有两根细针?这是什么意思?”

香玺实不知如何编造下去,只得如实相告:“这是手表,用来记录时间的!”

“手表是何物?这小小物件竟然可以记录时间?好奇怪!为何你总有这么多奇怪的物件,还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让我只觉不可思议!”朱允文眯着眼睛看着香玺,眼中充满了惊讶。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因为我的家乡就是这样奇怪嘛!”香玺吐吐舌头,调皮地说。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俏皮,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你的家乡不是八桂吗?那里果真如此神奇?”朱允文一脸疑惑,不置可否。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仿佛在等待香玺的进一步解释。

“你若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吧!”香玺与他半开玩笑,语气调皮。她的心中却暗自想着,最好别去,否则自己就真难圆谎了。

几缕徽散的闲云,在蔚蓝的天空里追逐。阳光正暖时,一阵微风忽而吹过,让香玺的秀发随风飘散,白色的轻纱玉带也随风起舞。香玺急忙将头发拂在耳后,她的脸色被阳光晒得有些微红,眼眸里一丝水汽弥漫。

朱允文端详着这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蛋,伸手替香玺整理了一下她鬓边的散发,柔声说道:“只怕你的家乡在天上!你是随风而来落入水中的仙女!”

香玺看着朱允文的微笑,默不作声。她的心中却在想,“我真希望自己是仙女,这样就能直接把你带上天宫,让你远离一切人间的纷争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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