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芝衿耳边萦绕锤子重重地打在钉子上的声音,她痛苦捂住耳朵。
秦玄瞻焦急摇了摇杨芝衿,“杨芝衿,你醒醒!”
杨芝衿听到有人喊她,脑子清醒了一点。
不能任由别人把棺材封住,她不要与秦玄瞻同穴而葬。
她还要为爹娘报仇,怎么能不明不白死了?
杨芝衿用力挣脱被不知哪里冒出的力量束缚住的身体,她抬脚踹棺口,接着身体激灵一动,她睁开眼眸大口喘气,身体没了被束缚之感。
秦玄瞻担心的脸映入她眼里,她恼火秦玄瞻将她放入棺材里,抬手给秦玄瞻一巴掌。
只听见“啪”的一声,四周一片静谧。
秦玄瞻呆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能打人就好。”
杨芝衿反被秦玄瞻的笑容怔住片刻,她扭头望周遭的一切。
原来小张氏抓她给大侄子结冥婚。
刚刚她看到的画面,许是因为她缺氧产生了幻觉。
“阿化,对不起,我方才脑子模糊,犯了糊涂。”
“无妨。”秦玄瞻带杨芝衿爬出坑。
杨芝衿见地上被秦玄瞻打晕的人,愤然走近给他们几脚。
“王八蛋!阿化,我去找东西将他们捆绑送去官府,你在这看着,省的他们跑了。”
秦玄瞻没意见,他亦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杨芝衿一路小跑寻找能用之物。
为了顺利帮自己讨回公道,她特意告诉路遇的乡亲们,小张氏等人草菅人命,抓她结冥婚。
好心的乡亲们在她暗示下,连忙去请里正主持公道。
小张氏还未从秦玄瞻的恐吓中走出,她心惊肉跳跑回娘家,惊魂未定告诉娘家人秦玄瞻要杀人。
“不好,我们已经将杨芝衿埋了,他若知道我们把杨芝衿埋了,那我们岂不是有性命之危?”
“哎呦,造孽啊,谁知道阿化冥顽不灵,还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我咋劝他,他就是不听,非要找杨芝衿。”
“妹妹,你没把那个地方告诉阿化吧?”
小张氏心虚抓紧衣角,“我那是没有办法啊,毕竟他那个柴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
听了小张氏的话,便知小张氏已经将实情全部告诉秦玄瞻。
“这可怎么办?阿化不会报官吧?”
“怕什么?人死无对证,我们死也不承认是我们做的。”
正当小张氏忐忑不安时,屋外响起嘈杂的声音。
“你们一家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草菅人命。”
里正带着官差前来,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小张氏拽着手帕反驳,“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草菅人命?”
“我就是证据!”
杨芝衿从人群里正气凛然地走出来。
“鬼啊……”
小张氏等人惊恐万状,乡亲们看到小张氏等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用审讯就已经相信小张氏等人害杨芝衿。
杨芝衿冷脸怒喝:“阿化,带人证!”
小张氏等人看到熟悉的面孔惊愕阿化居然抓到人,心凉透彻。
这回完了。
官差道,“你们心狠手辣,残害无辜之人,如今证据确凿,全都抓起来!”
小张氏泪流满脸哭诉,“冤枉啊,杨芝衿她奶奶收了聘礼,杨芝衿理应是我们家的媳妇。”
官差语气不容置疑又道。
“即便是媳妇,也不能随意将人活埋,且不说杨芝衿与阿化未和离,她身为人妇,怎能成你家媳妇?简直是满口胡言!”
小张氏语无伦次,“不是的,杨芝衿她奶奶收钱的时候,杨芝衿还未与阿化成亲,她她那时与方渡悟定亲,还是个未婚的姑娘。”
杨芝衿暗笑小张氏愚蠢。
“哼,你们承认就好,而今罪加一等。”
小张氏暗恨自己一时心急说漏嘴。
官差不愿听小张氏等人狡辩,将人捂嘴捆起来,带回官府。
主角走了,人群散去。
没了众人遮挡,杨芝衿得以看到面露担忧的方渡悟。
秦玄瞻见这两青梅竹马默默对视,嗤笑一声。
“娘子,我们该回家了。”语气故意加重,意在提醒杨芝衿。
杨芝衿回给方渡悟一个浅笑,转身离开。
方渡悟脚步不由得向前一步,忽然想起杨芝衿已然成亲,硬生生压下追上去的冲动。
秦玄瞻轻蔑地瞟一眼方渡悟。
孬种!
方渡悟看出秦玄瞻对他的鄙夷,脸色仿佛被黑墨泼到一般,阴沉着眼望秦玄瞻双手抱臂耀武扬威地跟随杨芝衿身后。
折腾了大半天,杨芝衿有些累,回屋后倒头就睡。
杨芝衿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饿醒的。
醒来时,桌上放一碗有糊味的粥。
秦玄瞻捧起碗喝粥,丝毫不介意粥糊了。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要睡到明天。”
杨芝衿脑子有点懵,低头看肚子上的被子。
“你帮我盖的被子?”
“没有,你觉得冷,自个扯被子盖。”秦玄瞻才不会承认他做的。
杨芝衿下床穿鞋,目光紧盯粥。
“这碗是给我盛的?”
“算是吧,你想喝就喝。”秦玄瞻眼眸流转一丝期待。
杨芝衿坐在桌前,虽然她嫌弃粥糊了,但秦玄瞻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在这个君子远庖厨的时代,他能主动下厨就已经很好了。
她憋气喝完粥,“挺好的,下回注意点火候会更好。”
秦玄瞻失笑,抬眼望杨芝衿好奇询问。
“明明难喝,你大可吐出来,为何选择下咽?我又没有一颗脆弱的心。”何必如此在意他的感受。
杨芝衿满脸郑重道,“五年前闹饥荒,尸横遍野,易子而食,连树皮都不放过,如今情况比当年好多了,但也要居安思危,有了粮食,也不能浪费。”
秦玄瞻心弦震了震,“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你煮的粥勉强能入口,我相信依你的聪明才智,下次煮得更好。”
秦玄瞻忍不住翘起嘴角。
“少拍马屁,不就是想我日日煮饭给你吃吗?”
杨芝衿振振有辞,“难道不应该吗?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花的可是我的钱耶。”
瞧着杨芝衿那得意劲,秦玄瞻视线不由自主放在她左眼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