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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穿农户女 第6章 服徭役夹人虫

作者:雯风而动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3-21 08:17:59 来源:小说旗

别看郡城和幽州城都有施粥,可各村人家手里并没有多少粮食了。

一路昼夜兼程赶路,那点的粮食早就吃个精光。

一路上各村人都是挖着野菜充饥的,到了幽州虽然有粥不过就是一顿。

不少年老体弱的老人,忍饥挨饿还要昼夜赶路根本坚持不住。

没几天队伍里,就有人家哭声震天,哭那些挺不过去的老人。

着急赶路哪有时间停个几天,匆匆在路边林子里挖坑埋了,磕上几个头就算祭奠了。

张老汉得脸色也不太好,张大顺哥俩怕老头有事,就也一路背着走。

苦了这哥俩付出的体力比她们多,所以王婆子给他们多吃一点,她们也没有怨言。

还有二十几天才能到榆关,如今张家的粮食吃光了,野菜充饥根本不顶饿。

别说张老汉,就是李桂香眼瞅着都有气无力脸色蜡黄的厉害。

从幽州出发,官道一侧偶尔可见小河。

她等着大部队休息时,拽着张大顺一起去河边,她想弄两条鱼出来。

当然不只是她有这样的想法,那些饿疯了的村民都有想法。

一条河上游下游围着不少人,至于为什么不叫李桂香?原因无他,最近队伍里总有女人哭着喊着找孩子的声音。

是的,最近队伍里总有丢孩子的……

她不敢恶意揣测,她怕真如她所想……可她还是不敢相信,毕竟人吃人……只在书中看过。

她没办法相信现实中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接二连三丢孩子的事,已经人心惶惶了。

可奇怪的是,丢了孩子的人家只有女人在哭,而且又不找官兵做主。

这事就很诡异……

各村里长时不时嘱咐各家看好孩子,官兵只管队伍按规定时间到达榆关,至于是不是死了……或是被人吃了,他们并不在意。

虽然上头有旨意不得缺少人口,可这逃难赶路的过程死了人,又不是他们杀的,年纪大的挺不过来,小的……谁知道是不是丢嘞,上头想怪罪也怪罪不了。

张大顺带着她去河边打水,她挽起裤脚下了水,张大顺知道闺女这是想摸鱼。

换作以前在村里,他肯定要说闺女两句,如今他低头看着自己干瘪的肚子,眼里流露出期盼。

饿!他真的饿,想吃肉,想吃饭……

“阿翁……阿翁快来!”

张兰花小声急切的呼喊打断了张大顺饥饿的渴望。他应声看过去,竟然看见闺女怀里捧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张大顺噌的一下站起身,却因为饥饿晕的厉害,勉强下了河踉跄好几下,差点坐进河水里。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张大顺跑过去,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进了张大顺怀里。

张大顺看着怀里的鱼,恨不得上去撕咬一口,可他忍住了捧着鱼“回……”他已经没力气多说话了,只想带着闺女赶紧回去。

怀抱着活蹦乱跳的大鱼,很难不引起注意。

起码上河村不少人看见了,即便她不去看周围人的表情,那一道道追随炙热的目光也让她如芒在背。

紧接着更多的人往河边跑,他们饿……

张大顺虽是庄稼人可也不傻,另一只大手拽着闺女的手快步回到张家驻扎的地方。

当张大顺抱着鲤鱼回来的时候,张家人惊喜万分。

饿的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张家人,纷纷围着鱼一起动手准备把鱼弄了。

王婆子惦记自己闺女,偷偷拽了下张大顺,混浊的眼带着祈求“老大,你妹也饿着肚子嘞,给她和狗蛋分点成不?”

张大顺此刻哪有心情关心其他事,他眼里只有那条正在被清理内脏的鱼,胡乱的应了一声。

张大安将鱼穿在树枝架在火上烤,就在这时张小妹带着儿子狗蛋过来了。

张小妹和儿子眼睛直勾勾盯着火上烤着的鱼,下意识吞咽口水。

王婆子见闺女来了高兴的招手“闺女来阿母这嘞。”

王婆子这一声拽回了盯着鱼的张小妹,张家人也看见了她和孩子。

张小妹舔舔嘴唇,脸颊都瘦的凹陷下去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坐到王婆子身边,小声难为情的开口“阿母,狗蛋饿……”

王婆子眼含热泪搂着直勾勾瞅着鱼的狗蛋,心疼的摸着狗蛋瘦的连点肉都没有的小脸“乖外孙孙,等你大伯烤了鱼就能吃喽!”

这条鱼少说二十斤倒是也够每人分上一块,烤鱼的香味不断飘出,张家人等不及觉得差不多熟了,就不顾烫手的给每人撕了一块。

“大丫、小米过来!”王婆子招手。

她和小米手还拿着有些烫手的鱼,不明所以还是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王婆子把她俩手里的鱼拿了过去,一块鱼一分为二给了她俩。

还剩下一块,王婆子又一分为二分给了张大顺哥俩。

张小米看着奶奶将鱼肉分给了阿翁和大伯,只是乖乖在一旁蹲了下来狼吞虎咽吃着手里那一小块鱼。

而她看着手里的鱼又瞥了一眼王婆子黢黑的指甲,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回到李桂香身边却没有吃。

李桂香胳膊怼了怼她小声的说“赶紧吃!”

而坐在对面的张老汉、张大顺哥俩都没吱声只顾着吃鱼。

他们没觉得从两个女孩手里拿食物有啥问题,长幼尊卑的时代,父亲是家里顶梁柱,他们才是承担一个家最重要的人。

至于为什么拿的是她和小米的食物,而不是元宝、狗蛋的,男尊女卑是这个时代固有的思想。

手中的食物索然无味,握紧拳头鱼肉在掌心被她捏碎。

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骄傲与自尊,让她渴望同其他人一样被尊重在意。

接受过现代文化的她,又怎么能接受作为女人必须忽视自己情感的需求,永远以男人为尊而委屈自己。

她本就不是一个看重感情的人,正因为接二连三这样的小事,让她对张家原本就淡泊的感情散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她微瞥一眼李桂香,这个母亲对她是有些真情实意的。

之后的十几天路程,经过河边时她都会借着河水掩护从空间里拿两条鱼出来给张家。

不是她心酸找虐喜欢讨好张家人,她这具身体里是有着四十岁灵魂的她。

她太懂得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如果张家人饿狠了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

例如到了地方卖人换食物,又或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像那些说是丢了孩子的人家……让她永远消失。

她与小米是这个家最优先舍弃的,毕竟她们是女孩子,没有劳动力只会浪费粮食。

她不为张家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必须保证成年之前自己是安全的。

有一天她希望脱离张家,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最好是不要嫁人生子。

毕竟这个时代生子……她觉得那就是一种酷刑,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

几万人的队伍里每到夜晚就有几十家传来烤肉的味道……肉?哪来的肉?

人群躁动却又默契的不做声音,烤肉的人家讨好的分出一口想献给官兵,可平日里连一口条鱼都想据为己有的官兵,却不肯要他们手里的肉……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官兵中也有不少饿得面黄肌瘦,他们中有幽州县的兵,也有幽州城抽调的兵。

他们比谁都盼着赶紧到榆州城,到了榆州城榆州的县令要和他们交接,粮食酒水自然也会备上。

又过了十几天后她们终于到达了榆关城门口,此时的榆关门口也早就搭好了粥棚,似乎就为了等待她们的到来。

见到粥铺几万人差点没造成动乱,数万人你争我夺往粥棚跑去。

这一动乱景象吓得粥棚里的人抱头鼠窜,眼瞅着局面控制不住,城墙上突然万箭齐发,挤在最前面的难民一吸之间就被射倒在地。

万箭齐发的场面给所有人震惊住了,一时之间再没人敢上去抢夺。

官兵们手举大刀目露凶光,仿佛谁敢再向前一步,大刀就会奔着对方的脖子而去。

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动乱,她紧紧的拽着李桂香的手此刻也慢慢放松下来。

呼出一口浊气,这特么古代还真吓人,亲眼目睹人犹如蝼蚁般说死就死,那刺目的鲜血刺的她眼睛疼,脑袋更疼……

官兵指挥着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户,抬着尸体扔去树林里一把火烧掉。

死者家人哀嚎着,求着官差留一具全尸。可官兵哪会心软,被缠的烦了抬脚把人踹个狗吃屎。

手举大刀怒斥再敢纠缠送她们和死者去团聚!

城门官兵接二连三的举动,早把村民们吓懵了,此刻也都开始乖乖排队打粥。

领了粥回到城门口原地歇息,榆关此刻还进不去。

第二日早早各村里长被官兵带着入了榆关,一个时辰后各村里长才出来。

孟里长集结现有的上河村人开始清点人数,年轻力壮的男人排一个队,妇女一个队伍、岁数大的老汉婆子、孩童一个队伍。

各村也是如此排队,最后集结在一起,排着队在城门口等待进入。

各村里长拿着记录好的名册,先一步入了城门口等待自己村里的人。

出发时六万多人,一路死的、丢的足有两万多人,

进了城门男性排队往面走,老弱妇孺往南面走。

轮到上水村到达城门,村民陆陆续续进了城门后,里长在众人面前复述了官兵的指派。

“上水村的汉子们往背面面跟着前头的人走,官爷说了背面是燕山嘞,汉子们到了燕山修城墙,一日两餐饭,一旬可回家休息一日。”里长转头看向老儒妇孺这边“咱们这群老胳膊老腿带着娃儿的,要去南边大海边干活嘞,一日也两餐饭。官爷都安排好了,去了咱们就有住的地方嘞!”

“啥?大海?”

“为啥给俺们分开嘞!”

“俺不要和娃儿爹分开!”

“里长咱们不种地喽?”

随着里长的话落村民们炸锅了,七嘴八舌的冲着里长焦急的问道。

“听俺说句话嘞!”里长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

村民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盯着礼长。

礼长也心酸,种了一辈子的地,如今不仅没了地还要服徭役,就为了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老少爷们儿们,咱们离乡背井啥都没嘞,靠着两条腿倒腾了这么远为了啥嘞?不就是为了家里的娃儿有口吃嘞,能活下去嘞!

只要咱们肯卖力气干活,咱们就有饭吃嘞,饿不死咱们嘞!官爷说嘞,咱们榆关有招佃户的,咱们想啥时候去都行嘞,可现在咱们要吃饭嘞,给娃儿们吃饱嘞才能活下去嘞!”

“里长,俺们以后还能种地嘞?”一黝黑干瘦的汉子不太相信。

里长点头“能嘞,昨个官爷跟咱们说,要先让咱们活下去嘞,咱们去干活就有饭吃嘞,咱们慢慢打听谁家庄子田地招佃户,咱们就可以去嘞,官爷不拦着咱们嘞!”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这才点头同意里长安排。

村民们按着里长安排,老弱妇孺往南面走,。

她默默的跟着队伍往前走,不由内心失笑,真没想到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居住在海边,来了古代阴差阳错又跑来海边。

不知道让她们去海边是干什么?带着内心的好奇,她时不时的左右张望着榆关城。

这城门城墙看起来还挺坚固的,不过比起现代的长城还是差了一些。

进了城门她们沿着城墙一直往南走,越是往南面风越大,甚至能闻到似有若无的海腥味道。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

她们并没有走到城墙的尽头,她目测也就是走了三分之二,这一带都是黄泥茅草屋,没有上水村那种前后院。

一排排简易的黄泥茅草屋紧密相连,没有院子,看着新旧程度似乎刚垒好的,有点像现代那种独栋小公寓。

而这里就像简配版的黄泥茅草屋公寓,队伍沿着茅草屋前进停下,轮到上水村。

一间茅草屋东西各一个屋子,中间过道尽头就是灶房。

狭小闭仄的房子让她想起东北的小平房,这还不如小平房呢。

这炕上连个草垫子也没有,屋里闷热又有一股子泥土味道。

领头的大头兵没有表情的看着她们“从这往南走到头就是海边,每日卯时正必须到,到时会有工头给你们派活。一旬休息一日,每户一间房子,你们自行分配如何居住,每村自行安排收夜香。”

说完大头兵不再停留,留下面面相觑的上水村众人。

关键时刻还是里长站出来看着众人“大家伙听见官爷说的嘞,每户一间房子,俺看这每间房子都一样,咱们就各自选一间。”

“里长,这房子也太小嘞,俺们家十多口子人嘞,这咋住的下嘞?”村里的一个婆子抱怨。

里长也叹口气语气颇为无奈“大家忍耐一番,这毕竟不是咱们上水村嘞,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就不错喽!”

一间黄泥茅草屋东西两个屋子,这炕躺个三四个人倒也够用。

既然房屋都是一样的,张老汉做主选了一个,张老汉安排家里爷们儿们住东屋,王婆子带着儿媳妇孙女住西屋。

既然安排妥当了,李桂香和万叶子开始拾掇屋子,她和张小米跟着打下手。

巷子口有口井,此时排队打水的人不少。

“各家各户派一个人领粮食……哐哐哐”几声锣声,由远及近。

众人纷纷跑出屋子,只见一个大头兵敲着锣通知所有人去巷子口领粮食。

众人狂喜全都跑去了巷子口,张老汉和王婆子急得也紧倒腾老腿往巷子口跑。

这么大的事两个儿媳妇自然也着急跟着去,拖着她们三个孩子也往外跑。

等她们到巷子口的时候早已人满为患挤不进去了,“不要抢!一户只能领十合粟米,胆敢多领者杀无赦!里长在哪里?让你们里长念名字!”

负责发放的官兵扯着嗓子喊,身后停了好多辆装着粮食的独轮车。

“官爷,俺在这,俺是上水村里长.....”里长急着应声,生怕惹恼了官爷。

其他村子的里长也先后应声,混乱的场面才算是安静了下来。有自己村子里长在村民们也放心能抢到粮食。

张老汉作为张家代表,领了粮食激动的嘴都不利索了,满含热泪颤巍巍的带着她们回了家。

李桂香和万叶子拿了两个瓦罐去排队打水准备回来熬点小米水。

“老大老二能吃上饭不嘞?俺心里挂着嘞....”王婆子抹着眼泪唠叨。

张老汉也记挂着儿子“别咧咧嘞.....”张老汉也不知道咋说,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进了屋。

排队打水的人依然很多,万叶子先回来带着张小米和她想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枯树枝捡点回来。

跟着万叶子围着附近转圈,房子周围树木倒是不少的,多少捡了一点树枝也不知道够不够。

幸好回来后李桂香打水回来了,生了火扔进一把小米,将将够煮一锅小米水的。

小米水好了,几人蹲在墙角喝着滚烫的小米水,即使里面并没有几粒粟米,可她们喝的是那么香。

她出神的看着蹲在墙角的老老小小,他们的沉默,衣衫的褴褛,枯瘦的身体,凹陷只剩皮包骨的无关。

他们眼里没有希望,没有奔头,只有麻木的活着.....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见过的人都不怎么说话,这样的活着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低头看着缺口的破碗,里面的小米水连几粒小米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小口小口格外珍惜的喝着,此刻她竟也品尝出这小米水是多么香甜,能活着即使是喝碗小米水也是幸福的对么?

黄泥土炕没有草席子,李桂香和万叶子想出去找找,就让她和小米在家看着元宝。

这附近有水塘,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背了一堆卢苇草回来,这东西铺着也挺硌得慌,可总比躺在土炕上强。

历经一个月忍饥挨饿艰苦跋涉终于到了地方,心里踏实了,所以这一夜她们睡得很踏实。

而上水村的爷们儿们跟着其他村子的汉子,在靠近山脚下临时搭建的大窝棚住下了,下晌饭是修筑城墙工地集体供的,一人一碗粟米糊糊,吃的倒也不差。

第二日早上按着昨天官差的要求,男的在工头的带领下去维修城墙。

她们则是被锣声叫醒的,此刻天蒙蒙亮她睡眼惺忪的跟着众人往南边走,大约半个时辰后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现在眼前,靠着岸边停靠了不少艘船。

此刻风平浪静,大海与天连成一线,这让见惯了群山土地的村民们瞠目结舌。

一辈子,半辈子也就见过自己村里的河,这种广阔无际的大海确实足够震撼她们。

“哐哐哐……”几声锣声打断了众人的目瞪口呆。

“俺是李工头,管着这海边的所有活计。你们从今日开始,每日的要做的就是把海边的石头,运到东边把头。

一日两餐饭,午间可歇息半个时辰,不要想着偷奸耍滑,不然可没你们的饭吃!”李工头个子不高,蓄着胡子,看着倒不是个奸诈的面相。

海边上工的人不少,不过都是老弱病残。

这海没有沙滩,岸边离着海又有一定高度,这些石头大小不一也不知道运这些石头做什么?

那些有经验的都知道该怎么干活,石头装在扁担挑着的箩筐里,两个人一起挑着走。

随处可见几岁的孩子跟着一起搬石头,瘦小的身子笨拙的搬着石头。

这是出苦力来了?原来古代底层的百姓真的没人权,连孩子都要拉来出苦力。

一天两顿饭她听见了,可并没有工钱可拿。

这妥妥的免费童工!不仅是童工,这些年纪大的还有那些妇女都要免费干活!

“君舅,俺跟你一块搬嘞,让叶子和君姑一块嘞成不?”李桂香想着她和叶子毕竟年轻,能多担着些。

张老汉:“成,兰花、小米儿、元宝三小的一块!”

“阿翁!”突兀的一声打断了正在安排的张老汉。

几人回头见是张小妹带着狗蛋,还有她公婆一家人。

“你咋来了?”王婆子不解的看着闺女。

“阿母,俺君舅说咱们一块干活也能搭把手嘞!”张小妹解释。

“石头他丈人,俺想着一块搭把手,大家都轻快些!”孟老汉个子倒是比张老汉矮了一些,看起来又瘦又小的。

“那感情好嘞!”张老汉点头,儿子们不在与亲家在一块干活,确实能互相帮衬着点。

张老汉和孟老汉去领了挑筐回来,她全权负责看着几个小的,孟家两个孩子也在内。

除了张小妹的狗蛋,还有她大伯哥家的孟大丫和孟小山,和张小米一边大。

这些半大的孩子平日里在家都干活,所以在岸边跟着捡点小块的石头到不费劲。

就是元宝还太小,她又不喜欢看孩子,她把看元宝的任务交给了张小米。

张家和孟家两个老汉毕竟年纪大了,干起活来颤颤巍巍显然力不从心。

几个女的也没什么力气,两个人一组肩挑着挑筐,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

岸边虽然有高度,但有石头堆砌的斜坡,她带着几个孩子在海边捡一些小石头。

几个孩子从没见过海,一个个害怕的不敢上前。

她先打样下了斜坡,虽然海浪不大,可还是会席卷上来一些海水。

几个孩子见她不怕,这才一点点试着下了斜坡跟她捡石头。

湿咸的海水味道,让她想起现代住的房子也在海边,每到退潮的时候能挖到很多蛤蜊。

不知道这些石头下面会不会有……

“新来的都看着点,这些石头下面总有那些黑黑的、好几个爪子的硬壳夹人虫,它们可夹人,夹起人来那叫一个疼!碰见了躲远点!”李工头此时在岸边高声的对着案下的人喊。

众人心下一惊纷纷面面相觑“夹人虫子……”

这时有人恰巧翻开一个石头,石头下面爬出一只个头很大黑色的东西,迅速往旁边爬!

“啊……!”旁边的村民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躲。

有些在这地方干活久的老人指着黑色的东西道“这就是夹人虫子!”

只见那海虫子很会认地方,迅速的爬进了海里。

众人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基本上都知道这海虫子什么样了。

螃蟹……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内心雀跃不已。

真想不到这海边还有这东西,这要是在现代早就被抓绝户了。

想起螃蟹肉……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来了这个朝代她就没正了八经吃上一顿好的东西,在上河村赶集买过那么两次肉,甭提那肉有多难吃了!

她从来不知道猪肉也可以这么难吃的,那肉有一股比鸭肉还要腥,跟猪腰子似的骚味!

可她那时候没得选择不吃她饿,如今有螃蟹,这东西啥都不用放,就是用清水煮那味道也简直是一绝!

原本因为免费出劳力的坏心情,此刻跃跃欲试兴奋非常。

众人继续干活,她也开始除了寻找石头下的螃蟹。

这个朝代可能还不认这东西,所以岸边石头下的螃蟹还真挺多。

幸好是搬运石头,有石头的掩护,有时翻到了螃蟹,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收进空间。

当然她不只一次告诉自己要小心,可吃螃蟹的**此时已经大过其他了,她只想要螃蟹!

就在众人干了半个多时辰后,敲锣声再次响起“开饭喽!”

众人几乎是眨眼之间扔下手里的活,纷纷往岸上跑。

打饭的地方也在东头,离着堆砌石头的地方不远。

众人脚下生风紧赶慢跑,生怕去晚了饭没了。

李桂香拽着她,万叶子拽着张小米,后背背着元宝。

张老汉速度也不慢,王婆子腿脚不好,张小妹一手拽着狗蛋,一手扶着王婆子。

等她们好不容易赶到的时候,前面三个打饭口都已经排了不少人。

打到饭的人端着破碗找了个地方蹲下就吃,有那心里着急好信的,忍不住垫着脚看人家打回来什么吃食。

她太矮看不见,心里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快轮到她们的时候,她这才看见前面大锅里是什么。

一大锅绿油油的野菜熬煮的粟米粥,比起家里吃的要浓稠不少,可比起她在空间吃的明显还是稀的。

碗是公用的,排到近前大锅旁有成摞的碗。

张老汉和王婆子打了粥急不可待的寻了个空地隔了起来,李桂香打了两碗,带着她蹲在王婆子身边不远处,万叶子带着孩子也蹲在她们身后。

“好吃……”元宝狼吞虎咽,还不忘跟他阿母说好吃。

万叶子故意喝的慢,碗里的粥想给儿子留点。

这粥喝着也是苦的,不过好在粟米多了一些可以均衡一下。

吃过饭排队要去水桶旁,把碗涮干净才能放回去。

众人继续回到海边干活,胃里有了食物人也有些力气。

太阳出来晒的人眼冒金星,可好在是海边,有点海风不至于热到中暑。

有些实在热的受不了,就用海水往脸上身上浇。

她本来就黑,在海边这么个晒法怕是要成非洲人了,明天她必须带个草帽来。

下晌饭还是野菜粥,大家都挺高兴的排队打饭。

这一天她收获不少,光是螃蟹就抓了几十个。

可惜有了螃蟹她却没机会吃,这海边人来人往,回到家又要和一帮人挤在一个炕上,上个厕所也是用桶,和蹲监狱真没什么区别。

太阳西下锣声响起,这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排着队伍往居住的地方走。

往回走的路感觉那么漫长,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张老汉和王婆子已经体力不支倒在炕上哼哼唧唧。

别说他们,就是李桂香和万叶子这俩年轻的,肩膀都被磨破了皮,腰疼的直不起身。

她们这几个小的还好就是累了点,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第二日不仅是她拿上了草帽,村里人人手都拿了一个,好多人发现海边的太阳太毒性,身上的皮都能晒破。

等她们到海边时,众人再次大吃一惊,今天海水退潮,露出了大半个沙滩。

好多人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纷纷啧啧称奇,李工头安排了今天的活,不用搬石头了,改为挖海泥沙运到东头。

不褪潮时搬石头,退了潮就要挖泥沙,这就是她们的工作。

没有铁锹的就用木板,没有木板的就用手!

小孩子徒手挖泥沙往挑筐里扔,众人强打精神继续干活。

她徒手挖着泥沙,心里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特么还需要徒手挖沙子,这手一天下来不就废了!

她就不明白为啥孩子也要跟着干活,真是一点人权都没有,工资没有,一天只有两顿野菜粥!

可她瞧着众人即使昨天累的精疲力尽,今天还是卯足了劲干活!

她找了一块相对薄一点的石头,用石头挖泥沙比起徒手可轻松多了。

别说这泥沙下还能挖到螃蟹和蛤蜊,她兴奋不已,观察四周情况看无人关注她,她就趁机将挖到的蛤蜊螃蟹收入空间。

几天以后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要运石头和泥沙了,这些东西都被专门运到榆关城北边修城墙用。

一些大块的石头还可以用来当做武器,一旦有人来犯,可以用石头砸攻城的士兵用。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度过,她们这些逃难过来的灾民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十日后在北边修城墙的汉子们回来了,这可给王婆子高兴坏了。

看着两个儿子更黑更瘦了,王婆子心疼的直掉眼泪“儿啊,你们咋样啊?能吃饱不嘞?咋瘦成这个样子嘞?”

不怪王婆子心疼,连她都很惊讶,这哥俩十几天不见脊背都弯曲了。

又黑又瘦,本就破旧的衣服,磨的好几个地方都破了。

张大顺哥俩眼眶泛红,混浊的泪滑落沧桑的脸颊。

“咋回事嘞儿?”张老汉见两个儿子哭了,不由得着急了。

张大安摇头有些一言难尽,最后还是叹口气“阿翁,俺们天不亮就要背着石头往山上走,日头落了才能回去歇息……”张大安说不下去了。

在海边捡石头运泥沙,和在北山背石头上山,明显后者更累,更何况一天只有两碗粥,却还要出这么大苦力换谁都受不了。

“造孽嘞老天爷!我儿命苦嘞……地没了、家没了……”王婆子拍着腿哭了起来。

“别咧咧嘞!你咧咧有用咋地?”张老汉不满的瞪了一眼王婆子,接着又看向张大顺哥俩“要不你哥俩去问问里长,看看咱们啥时候能去种地?这服徭役不长久嘞!”

张大顺点头“俺也这么想,咱们自己种地再累也比徭役轻快,一家子也能守一块。”

张大安也点头冲着张大顺道“那咱们去找里长!”

张大顺点头起身兄弟俩就去找礼长,王婆子擦着眼泪嘴里喃喃自语“老天爷不让活嘞,好好的四亩地没了……”

没成想等张大顺哥俩到里长家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礼长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要种地的想法。

大家伙确实都受不住这种徭役,种地才是老本行!

孟里长敲了敲桌子,最近搬石头孟礼长显然也疲惫不少“都别吵吵了,种地这事来的时候官爷说的多明白,今年就这样了,明年官爷就给咱安排了都急个啥!”

“里长,俺们天不亮就干活,您是不知道有多累人嘞!”有人插话。

“就是里长,光说明年,那明年啥时候嘞?”有人附和。

“瞅瞅你们一个个那熊样,有饭吃还嫌嗖,咱们活着走到榆关那要给老天爷磕头嘞,现在还有你们一口吃的,要是没有你们咋整?说明年就明年,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都散了回家去,别在这挤着,俺看着闹心!”里长心烦的摆手让汉子们都回家去。

这……

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没个准话心里不踏实,可再问下去礼长肯定也不会说啥了,众人只得悻悻的离开了。

张大顺哥俩回去后和张老汉学了里长的话,张老汉无奈的叹气“那就再挺挺,明年有了地就好了……”

歇息这一天没有公家管饭,家里还有点粟米,李桂香去熬粟米水。

从上水村带来的鸡中途死了,他们本想着死了就生点火煮着吃了,却没想鸡后来被人偷了。

张家现在真是一穷二白,除了一点粟米和破碗破罐,真是啥啥没有。

第二日张大顺哥俩去上工,张老汉带着她们也去海边上工。

能看出来张老汉和王婆子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可不出工就没饭吃,为了这口饭她们必须去。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一个多月,夏末彻底结束迎来秋初,王婆子每日起早贪黑的跟着干活,身体每况愈下一个月后彻底起不来炕了。

这可急坏了张家人,而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王婆子,村里好多上了年纪的都一病不起。

“里长您老说咋整,这不上工就没饭吃嘞!”

不少村民集中在孟老汉家,吵吵嚷嚷起来。

孟老汉此时也烦躁的来回踱步,别说村里年纪大的,他这年纪也不小了,这段日子他这身体也明显扛不住了。

不上工就没饭吃,可眼下村里这些年纪大的都累的起不来炕了还咋上工?

他似下定决心一般面向众人“都别吵吵了,这样,俺现在就去找官爷说说村里地事,你们都先回吧!”

众人面露喜色,有里长出面他们心就踏实一半了,众人纷纷散去。

日落西山里长回来了,召集全村人,等大家到齐看见一脸凝重的里长时,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里长,您问的咋样嘞?”

孟老汉紧蹙眉头脸色不怎么好看,好一会才道“今个见过县丞老爷俺也把情况如实禀明嘞,县丞老爷的意思,城里大户人家多,实在艰难就……就卖儿女去那富贵人家做工,总是能拿回银钱度日嘞。”

“啥?里长您说啥!让俺们卖儿卖女!”

“里长,您老可不能这么干,咱们可都是本分地庄稼人嘞,让俺们卖儿卖女那不成!”

“就是俺们不同意!”

众人群情激愤,卖儿卖女那不成,卖儿女那就是奴隶,死活那都是主人家做主!

心里但凡有点慈心的,谁肯卖了儿女换新钱!

孟老汉一脸哀怨“俺也不想卖儿卖女,可如今没别的法子,县丞还说嘞,就是明年当佃户那也要等着,城里大户人家的地都有固定的佃户,咱们外来的只能等!

榆城军营是有地,可这些地也要等明年看看轮不轮的到咱们!榆城的粮食大部分都给了军营,哪有闲粮给咱们嘞!”

当初文帝下令幽州县村民迁移榆州城,大司马还提议让村民除了服徭役也可去开荒。

朝廷是解决了不用发放赈灾粮的大事,可榆州明晃晃的每日都要管这四万人口的吃食。

还好服徭役的口粮都有朝廷下发,榆州城也不算太难,可真要是给这帮村户撵去开荒,那口粮可不算在朝廷内。

这帮村户进了榆州就是榆州村民,开荒是有奖励的,奖励种子、口粮、屋舍、黄牛……

负责榆州最高的官又怎么会做这赔本的生意呢?所以开荒不可能,只有服徭役。

当然这些事各村里长不知情,村户就更不知情了。

众人被孟老汉的话堵的鸦雀无声,村里的妇女忍不住哭了出来“里长,您就眼看着咱们卖儿卖女嘞……”

不少人跟着红了眼眶,孟老汉紧抿着干巴巴的嘴皮叹气“儿女要是能出去混口饱饭吃嘞,那也是大福报,跟着咱们迟早饿死嘞,不饿死也累死喽!”

里长说的不无道理,庄稼人没读过书不懂啥大道理,可眼瞅这服徭役比种地还要辛苦难熬,老人熬不住,娃儿们又哪能熬得住……

里长没说散,可大家伙却都像电闪雷击一般,一个个犹如麻木的尸体一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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