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入道 第6章 盛会伊始 医道初展

晨雾还未散去，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东海市古玩城上空已经浮动着细碎的灵光。

彭羽踩着青石板穿过晨雾，指间转动着鎏金烫边的邀请函，远处传来编钟与电子合成音交织的曲调。

他仰头望着悬浮在半空的青铜鼎虚影，鼎身上镌刻的“玄天”二字在灵力流转间若隐若现。

“这位道友可是来参加交流会的？”穿着汉服的迎宾少女笑盈盈地递过玉牌，腕间的智能手环投射出全息指引图，“主会场在云顶天台。”

电梯升至八十八层时，彭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整层楼被阵法改造成了悬空岛屿，浮云在脚底翻涌，穿着各色道袍的修士穿梭于悬浮展台之间。

有人捧着平板电脑调试丹炉的温度，有人踩着飞剑在VR模拟的秘境中试炼，现代科技与古老术法碰撞出奇异的火花。

“千年份的冰魄灵芝，换三枚筑基丹！”

“紫霄雷法速成班，包教包会！”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彭羽嗅到了空气中飘浮的灵药清香。

他解开腰间的葫芦，抿了口自酿的醉仙酿，琥珀色的酒液滑过喉头时，袖中《青木回春术》残卷突然发烫。

昨夜蒙面人临死前吐露的“玄天宗李长老”几个字，在酒意里烧成了喉间的一根刺。

“彭小友来得正好！”

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吴风胸前的青铜徽章刻着三枚铜钱，这是交流会三级管事的标志。

他亲热地揽住彭羽的肩膀，镜片后精光闪烁：“听说你治好了南山陆家的走火入魔？不如先在义诊区练练手？”

彭羽瞥见角落临时搭建的竹棚，七八个面色灰败的修士正在排队。

最前头的老者右手泛着黑气，显然是中了最低级的腐骨毒——这种病症随便哪个医馆学徒都能处理。

“吴管事当真是体恤后辈。”彭羽指尖轻叩腰间的银针囊，望着远处被众星捧月的核心展区。

那里悬浮着七层琉璃塔，塔尖垂落的灵力流如银河倒泻，正是顶级医修才能入驻的“天医阁”。

吴风的笑容僵了僵，压低声音道：“年轻人莫要眼高于顶，你知道今天来了多少隐世名医？”他指着琉璃塔第三层正在施针的白须老者，“那位可是神农谷陈长老的关门弟子，人称陈神医。”

竹棚里突然传来惊呼，中毒老者捂着手臂栽倒在地。

黑气沿着经脉急速蔓延，围观人群慌忙退开三丈。

吴风脸色骤变：“快！快送净化舱！”

“来不及了。”彭羽踏前一步，三寸银针破空而出。

针尖在阳光下划出青芒，精准刺入老者的天池、曲泽二穴。

众人还没看清动作，黑气已如退潮般缩回指尖，一滴腥臭的毒血顺着银针滴落在青砖上。

老者怔怔地望着恢复如初的手臂，突然跪地叩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过是腐骨毒。”彭羽漫不经心地收回银针，余光瞥见琉璃塔上有道视线扫来。

他故意提高声音：“若连这种小毒都要用净化舱，医道传承岂不是成了笑话？”

围观人群爆发出喝彩声，几个年轻女修红着脸掏出手机偷拍。

吴风额头渗出冷汗，他原想用些简单病例困住这个愣头青，谁知对方轻描淡写就破了局。

眼见越来越多人朝竹棚涌来，他急忙拽住彭羽的衣袖：“小友医术精湛，不如……”

“不如去天医阁坐诊如何？”

清朗的男声破空而来，围观者如潮水分开。

一位用青玉冠束发的俊朗青年负手而立，月白长衫下隐约可见纳米纤维内甲的反光。

他腰间玉佩刻着玄天宗云纹，正是负责镇守会场的核心弟子。

彭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昨夜蒙面人吐血的画面在眼前闪过，玄天宗三个字像针尖刺进太阳穴。

他面上却笑得春风和煦：“这位道友说笑了，天医阁可不是……”

“谁说不能破例？”青年抬手抛来鎏金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天医”二字。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彭羽的针囊，“家师常说，能三针解腐骨毒的，当得起‘鬼手’之称。”

琉璃塔突然传来冷哼声，陈神医拂袖震开雕花木窗：“黄口小儿也敢称鬼手？”他甩出三枚金针钉在竹棚立柱上，“老夫三岁识百草，七岁观星辨脉，你这野路子怕是连《黄帝内经》都背不全！”

人群霎时鸦雀无声。

陈神医缓步走下琉璃塔，每踏一步脚下就绽开灵力莲花。

他指着彭羽腰间的葫芦冷笑：“用醉仙酿作药引？怕不是要掩盖你灵力不济！”

彭羽摩挲着葫芦上斑驳的家族徽记，昨夜仓库里蒙面人断断续续的遗言在耳畔回响。

他忽然轻笑出声，五指张开时，三十六根银针悬空排成北斗阵型：“既然前辈要看真本事——”

银针突然齐齐颤动，针尾拖曳的灵力流在空中交织成青木图腾。

彭羽踏着卦位游走，每根针都带着玄奥的韵律刺入虚空。

当最后一针落下时，漫天灵雾竟凝成半片残缺的古老符文，在场所有医修的法器同时发出共鸣。

“这是……”陈神医踉跄后退半步，袖中《神农百草经》自动翻到末页。

泛黄的纸张上，与空中符文相似的图案正隐隐发光。

琉璃塔投下的阴影忽然扭曲，七层檐角挂着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

彭羽指尖悬停的银针发出蜂鸣，空中残缺符文骤然炸开万千青丝，化作春雨落入人群。

\"啊！我的雷灵根......\"

角落传来瓷器碎裂声。

披着破旧斗篷的修士蜷缩在展台后方，裸露的脖颈布满蛛网状焦痕。

有人惊呼：\"是雷殛反噬！

这病症三年前就该经脉尽断而亡！\"

陈神医突然拂袖冷笑：\"此乃天罚之症，强行续命只会遭天道反噬。\"他身后两名药童立刻架起屏风，将患者围在当中，\"来人，送这位道友去......\"

\"且慢。\"

彭羽指尖青芒暴涨，三十六根银针首尾相衔结成环状。

众人只觉鼻尖飘过混着酒香的草木气息，漫天青丝竟在患者头顶织成华盖。

当第一根银针穿透百会穴时，患者皮肤下游走的雷光突然凝成实质，在空中化作九条咆哮的紫电蛟龙。

\"引雷入脉？你疯了！\"陈神医的白须被罡风掀起，袖中飞出十二枚金针想要阻拦。

那些金针却在触及青丝华盖的瞬间熔成金水，滴落时在地面灼出焦黑小洞。

彭羽双瞳泛起碧色，掌心灵力如藤蔓缠绕蛟龙。

昨夜蒙面人濒死时泄露的玄天宗秘法在识海里翻涌，与家族传承的《青木回春术》残卷竟完美契合。

当最后一根银针穿透膻中穴，蛟龙哀鸣着碎成星屑，尽数没入患者丹田。

\"咔嚓——\"

患者周身焦壳应声而落，新生的肌肤泛着玉石光泽。

他颤抖着抬起右手，指尖跃动的雷光竟比琉璃塔顶的灵灯还要耀眼。

悬浮展台上所有雷属性法器同时共鸣，七层塔身的阵法纹路都亮了三成。

陈神医踉跄着扶住展台，袖中《神农百草经》哗啦啦翻动。

他死死盯着患者眉心浮现的青色叶脉印记，喉头滚动着嘶吼：\"青木......回春......\"

\"原来醉仙酿要配雷劫淬体。\"

彭羽晃着葫芦仰头饮酒，琥珀酒液顺着下颌滑落。

他状似无意地踩碎地上金针残渣，靴底碾过陈神医最得意的\"九转还阳针\"秘纹。

围观人群这才惊醒，传音玉符的闪光此起彼伏，无数道神念疯狂扫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

吴风挤进人群时差点被灵压掀翻，他盯着彭羽腰间不知何时挂上的天医令，突然扯开嗓子：\"鬼手彭先生三日后在天医阁坐诊！

名额有限！\"

彭羽屈指轻弹银针，清脆颤音压下满场喧嚣。

他望着琉璃塔上若隐若现的玄天宗阵纹，昨夜蒙面人吐着血沫说出\"李长老要青木令\"的画面突然清晰。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葫芦上斑驳的族徽，那里还残留着十年前灭门夜的血气。

\"彭先生？\"先前被救的雷灵根修士捧着储物袋挤到跟前，\"这是五百灵石订金，求您......\"

\"今日义诊到此为止。\"

彭羽突然拂袖收起针囊，转身时月白长衫在云气里荡开涟漪。

他分明看见三楼廊柱后闪过半张苍老面容，与记忆中屠灭彭家满门的黑袍人袖口纹饰一模一样。

袖中《青木回春术》残卷突然发烫，烫得他险些捏碎天医令。

人群响起失望的叹息，几个世家子弟已经摸出传讯符。

彭羽余光瞥见陈神医正与玄天宗弟子低语，后者腰间玉佩泛起的青光，与昨夜追杀者所用遁术如出一辙。

\"小女子可否插个队？\"

清泉击石般的嗓音破开嘈杂，顾瑶提着鎏金食盒从云梯款款而下。

藕荷色襦裙缀着星砂，行走时却在地面投下九尾狐形态的阴影。

她将食盒放在诊台上，掀盖时腾起的白雾里浮着三枚冰晶玉髓。

\"听闻鬼手先生嗜酒。\"她拈起玉髓对着阳光，内里封印的千年雪莲清晰可见，\"这味药引，可抵得过醉仙酿？\"

彭羽瞳孔微缩。

食盒底层铺着的昆仑绢布上，赫然绣着彭家失传的九转还阳阵图。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顾瑶\"不慎\"打翻在古籍摊前的灵茶，那滩水渍正好掩去了半部《青囊书》的价格标签。

\"顾小姐消息灵通。\"他屈指轻叩冰晶玉髓，霜花顺着指尖爬上手腕，\"只是彭某今日......\"

\"今日申时三刻，西山瘴气最薄。\"顾瑶突然倾身，发间步摇垂下的流苏扫过彭羽手背。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李婆婆等不起第二个十年了。\"

云海突然剧烈翻涌，悬浮战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彭羽猛地按住腰间嗡鸣的银针囊，他分明看见顾瑶眸中闪过与昨夜蒙面人相同的青芒。

远处传来吴风焦急的呼喊，玄天宗弟子正带着执法队朝这边疾驰而来。

顾瑶退后两步盈盈施礼，袖中滑落的玉牌却刻着玄天宗外门印记。

当她转身时，彭羽看见她后颈浮现的青色叶脉，与方才雷灵根修士眉心的印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