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元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长远,我过两天本来想带你去市里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我这老毛病又犯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老元头说着,轻轻咳嗽了几声。
陈长远关切地问道:
“老元头,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镇上的诊所看看?”
老元头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老毛病了,我自己知道怎么调理。就是可惜了,市里那两贴膏药,一直没买回来。”
“膏药?什么膏药?”
陈长远好奇地问道。
“是一种专门治疗风湿骨痛的膏药,据说效果特别好,市里才有卖的。”
老元头解释道,“本来我想着这次去市里顺便给你带点好东西回来,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
陈长远一听,立刻说道:“老元头,你放心,明天我去县里的时候,顺便去市里一趟,把那膏药给你买回来!”
“那敢情好!”
老元头高兴地说道。
“不过,市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老元头眯着眼,点了烟,嘬了口旱烟,吐出一串烟圈,才慢悠悠地说道:
“市里就那么一家老字号药铺,叫‘济世堂’,那膏药就他们家有秘方,你去问就是了。”
陈长远将“济世堂”三个字牢牢记在心里,又陪老元头聊了会儿家常,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家,夜色已深。
陈长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从口袋里掏他的心头。出那张缺了一半的美钞,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端详着。
安彩彩,他始终没忘那个在山里落难的大小姐。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他决定,明天去市里的时候,顺便去打听一下这个女人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陈长远早早地起了床。
他来到厨房,跟正在做早饭的母亲方素霞商量道:
“娘,我今天要去市里一趟,给老元头买膏药,可能要两天才能回来。”
方素霞一听,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市里?那么远的路,你自己去能行吗?老元头那老寒腿是老毛病了,这回怎么这么严重?不行,我得给你拿点钱,你到市里买点好东西给老元头补补。”
陈长远知道母亲的脾气,拗不过她,只好说道
“娘,我身上有钱,您就别操心了。老元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方素霞还是不放心,从里屋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叠零钱,塞到陈长远手里:
“拿着,拿着!出门在外,手里没钱怎么行?买点好的,别舍不得花钱!”
陈长远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钱。
他心里清楚,母亲这是心疼他,也心疼老元头。
告别母亲,陈长远来到村口,搭上了去县里的牛车。
一路颠簸,晃晃悠悠地到了县城。他马不停蹄地又坐上了去往市里的唯一一趟大巴车。
坐在拥挤的大巴车上,陈长远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万千。
市里,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前世他为了生计,也曾来过几次市里打工。
陌生的是,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踏足这座城市。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初入江湖的侠客,欣喜又不安。
几个小时后,大巴车终于到达了市里。
陈长远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七十年代的市里已经初具城市模型,热闹程度根本不是小破县能比的。
陈长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按照老元头所说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济世堂”。
“济世堂”是一家古色古香的老字号药铺,门前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药铺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柜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伙计们正在忙碌地抓药、配药。
陈长远走到柜台前,对一个年轻的伙计说道:
“小哥,我想要两贴治疗风湿骨痛的膏药。”
伙计上下打量了陈长远一眼,问道:
“你要哪种膏药?我们这里有好几种治疗风湿骨痛的膏药。”
陈长远想起老元头的话,说道:
“我要那种秘制祛风湿的膏药,据说效果特别好。”
伙计一听,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秘制膏药?那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价格可不便宜。”
陈长远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多少钱一贴?”
伙计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十块!”
陈长远倒吸一口凉气。
五十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要知道,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一百多块。
“这么贵?”陈长远皱着眉头说道。
伙计轻蔑地一笑:
“嫌贵?那就别买!这膏药可是祖传秘方,效果可不是一般膏药能比的。你要是不舍得花钱,就到别处去看看吧。”
长远咬了咬牙:
“五十就五十!给我来十贴!”
十贴?那就是五百块!
伙计愣住了,原本轻蔑的笑容瞬间变成了谄媚,这可是个大客户啊!
他连忙点头哈腰: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
陈长远心里冷笑,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他前世见多了这种势利眼,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数出五百块放在柜台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港风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个电影里走出来的。
“伙计,给我来最好的阿胶,要顶级的!”
风衣男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伙计一见这架势,立马又把陈长远晾在一边,屁颠屁颠地跑去招呼风衣男了。
陈长远心里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什么。他人生地不熟,犯不着跟这些人置气。
他抱着自己的大麻袋,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
风衣男似乎对陈长远有些好奇,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兄弟,你这麻袋里装的啥玩意儿啊?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