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江河入住北平饭店,每天来拜访的人很多,不认识的江河可以不见,但林教授他不让拦。
——北平饭店的VIp是真的会受到贵宾待遇,不仅有一对一的服务人员,还安排有“特勤”。
只要不经客人允许,“特勤”就不会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此外,白茹雪还从云省又调了一批六个人的“带枪护卫”归老熊指挥。
老熊又归江河指挥……你懂的。
林教授跟来了,看到江河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小子别得意,要不是金先生让我再劝劝你,我才懒得搭理你!”
江河却听出了别样意味。
林教授住进来了,白茹雪干脆把林夫人也接了过来,两个人早就处成了忘年闺蜜,有些事情,林夫人比林教授更拎得清。
再有两天就到“鉴宝”的日子了,这期间禄德福就见到江河一次。
禄德福提出一个又一个丰厚条件,想从江河手里拿走龙纹玉,江河没说不同意,但提出要他在鉴宝那天“好好表现”。
好像无意,江河提出来有意在北平买座四合院,请禄德福帮忙留意一下。
禄德福当即眼里忽地一亮,说:“周老弟,你觉得我住的那个院子怎么样?”
江河连连摆手:“No,你家的院子太好了,我买不起!”
禄德福一副你不买就对不起我的样子:“不不不,你买得起,只要你愿意……这样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把那块玉出让给我,不管多少钱,我那院子都给你,当然,请原谅,地下室的东西我得运出去……”
江河还要推却,禄德福不由分说就拟了协议,在他看来,这是为他拿到龙纹玉做的奠基……
“鉴宝会”召开的前一天夜里,陡生变相。
一直和周苦根先生在一起的白小姐突然发起脾气!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争执,然后她就气冲冲一个人出了房间下楼,刚到楼下,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几个人,不顾他的惊叫和挣扎,摁着她架进车里绝尘而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酒店人员反应过来并报告巡警的时候,车子早就没了踪影。
匆忙下来的江河问了车子驶去的方向,借了北平饭店一辆车追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教授夫妻惊慌失措。
毫无疑问,不管白茹雪的生死如何,那些人绑她的动机肯定都是冲着周苦根,不,是冲周苦根身上那块玉而来的。
江河的车一路追一路问,一直跟着出了城,才在南郊发现踪迹。
金贝勒府,已过亥时,一个叫金二的亲信把金贝勒叫了起来:“爷,咱家那辆车出现了!”
金贝勒强自压抑着怒不可遏的起床气:“没头没脑的?哪辆车?”
“就那辆,当初被郝老四他们几个开去云省的那辆!”金二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回话。
“不会看错?”金贝勒一激灵。
“指定不会,虽然车牌子卸了下来,但那车我认得!您老要是不相信,可以把跟我一起蹲坑的那几位都叫过来回话。”
金贝勒一挥手:“不必了,我还能不相信你!到底怎么回事,说透点!”
“是这样的,……咱的人已经在后面号上了!”
“好,我倒要看这几个奴才的胆子有多大,召集人手,抄家伙,贝勒爷今天要亲自出马!”
“嗻!”
金二瓦刀一样的脸露出一丝狰狞,一个千打下去,身后两个跟班立刻下去张罗人手了。
南郊永定门外马家堡,大名鼎鼎的泰来窑厂的制坯厂就坐落在这里。
因为是深夜,工人们早就休工,工棚里,累了一天的工人一个个呼噜打得震天响,完全没有注意到有辆汽车开进工地。
更没有人想到这里将会发生一场枪战。
那辆越野吉普在窑场一个用来制土坯的大土堆后停下,几个人出来,架着白茹雪在另一边躲了起来。
很快,不止一束汽车灯光尾随而至。
最先到的是金二的手下,四个人在北平饭店分两班蹲好几天了,江河他们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知道。
追过来的车远远停下。
“四哥,出来吧,我是柴七。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贝勒爷还以为你们折在云省那老林子里了?”金二的一个手下吆喝。
土坡后面的声音很含糊:“七弟,哥几个指定是不会再回贝勒府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在老林子里可是遭老罪了,我手上这个小娘们没少从那里边搞出来好东西。
可她手下那些人不但心硬、管子还直,生生让她从我们几个手里脱了出去。今儿好不容易捂住她,说啥也要从她身上扒下一层皮!
东西到手,哥几个从此之后退出江湖,再不染尘间风雨,你要是念当初的哥们情份,就直当今天谁也没见谁,否则,别怪哥哥手黑!”
那个叫柴七的没想到对面竟然是这样的一套说辞,怔了一下说:“那可能不行,今儿不仅是兄弟撩见你了,金主管也?见了,这会儿估计主子也已经知道了,说不定已在来的路上了,你说你是何苦呢?主子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呸,以后别在老子跟前再‘主子主子’的,皇帝老儿都去弄他的满洲国了!他要还当自己是皇亲国戚贝勒爷去东北啊?这儿是北平,老子以后就是野生的,不再是谁的奴才,谁再跟我提那茬,别怪我跟他翻脸!”
土堆后面的人好像很生气。
“郝老四,长行市了?”又两辆汽车驶来,分别下来了金二、金贝勒和几个手里提着枪的汉子,金二听到土堆那边的话,恨声恨气地说:“你丫个奴才嘴上是不是长了痔疮,怎么现在说话都不大清楚了?主子爷亲自来了,识相的过来给爷磕个头,求爷赏你一个全尸……”
他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几个枪手顺两边向前摸过去。
“得了吧,那块玉就挂在这个娘们的脖子上,我已经得着了,以后满北平城,我也是数得着的爷了……”
土坡后面的声音得意至极。
金贝勒听到这些话,心都是颤的,低声命令金二:“你亲自上去,只要把那块玉拿回来,其他人无所谓……”
枪响了,两边你来我往地对射,闪亮的弹道在夜幕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枪声爆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