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除妖录 第7章 千秋阁

阿川抖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把身上的味道散掉。在宋朝曦离开之后，他也离开了，他当然知道很多官兵在搜查他们，所以都是避开人群从一些小巷子中走动。

他身体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内伤只恢复了一半，他记得他们刚找到那书生的尸体的时候，他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妖气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当时他以为是错觉。

不过现在一想他觉得不是错觉，正想着去哪里调查的时候，忽然旁边一个小门中有一人走了出来，他脚步还有些踉跄，但是嘴里还哼唱着“淮城有公子名长生~长相俊美塞潘安~嫉恶如仇真勇士，人人倾心桃花记……”

就在这个时候，阿川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妖气，他的爪子开始快速变长，跟在了那人的身后，正准备一爪子过去的时候那气息就不见了，只有一股女人的脂粉味。

阿川爪子一顿，那人感觉裤子被什么抓了一下，“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狗，他抬脚踹了一下，“滚！”

阿川一个健步退开，那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短短时间阿川就认清了这人不是妖，是真的人，但是他身上又有妖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股气息跟他在那书生闻到的差不多。

他忽然想到那人是从那墙壁内出来的，所以……那妖是在里面？

阿川眼睛转了一下，一个健步起飞踩着墙壁很快就跳到了里面去，刚好落在了一棵树的后面遮挡住身形。

他探头出去没有发现人，耳朵听到不远处的一座阁楼里有说话声，他东躲西藏地靠近过去。

那阁楼窗户大开，一眼望过去里面一些男男女女在咿咿呀呀唱着什么，其中一个面部画白，留有浓黑色的夸张眉毛做了一个弯腰作揖的动作，唱道：“娘娘有请~”

他身着灰蓝戏服，戏服上只绣着简单图案，但是可以知道这个人扮演的是一个下人的样子，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袍，面部中间画白

之后一边身披大红色披风，头戴由各种蓝色珠串以及红色绒球镶嵌的帽子，帽子上还有翎子往后弯垂以及两条白色的毛绒流苏垂落在身前，脚踩红色绣花鞋以及弄着晕红色眉眼的女子清缓碎步慢悠悠从一边走出来，她双手放在衣袍里，一脸凄凄的样子，“昭君扶玉鞍~上马蹄红血~今日汉宫人~明朝胡低妾~”

那披风上用各种颜色精美绣线绣着栩栩如生的漂亮图案，唱的时候双手从披风里出来，可以看到里面穿着黄色的衣服，两个袖子长长垂落，这袖子是白色，从帽子上也有一边唱一边手指翘着兰花指舞动，很明显这就是扮演的一个“娘娘~”

那下人走过来作揖，“启娘娘~此马有些烈性~娘娘乘骑需要小心~”

“马夫~”

“在！”

“带马~啊~~~~”

这边正练习唱着从远处京城传来的京剧《昭君出塞》，没多久一个穿着戏服但是没有化妆的女子走了进去，阿川听到里面的人停了下来，“长生，你终于来了，赶紧的，咱们排练一下，今晚就要唱新话了。”

女子笑了笑，“刚有点事耽误了，不好意思。”

“没事，准备一下咱们开始？”

“好啊。”

阿川却盯着那个女子，鼻子动了动，好浓的妖气！

门口没有人，他一个窜步从门口溜了进去，里面的人穿着戏服各种颜色都有，这边一个身着大红色蟒袍，这边穿着一个学士官衣，另一边还有一个青褶子，颜色各不相同，繁复精美程度也不同，但是可以知道有的扮演着官家人，有的则是小丫鬟平民村妇等，虽然各不相同，但是很多都是有着又长又宽大的袖子，那衣服也都长及地面，那边一个阿川借着衣服东窜西窜，最后来到了一个桌子底下。

“公子你请喝茶啊~~小女不胜感激~恨不得以身相许~”

忽然桌子身边坐下了一个人，嘴里唱着念着，阿川还听到了倒茶的声音。

“姑娘你有心，小生我只是路见不平~”那个妖气的女的也坐到了一边。

桌子底下的阿川觉得机会来了，他爪子变长，朝那女子的脚抓了一下，刮出了一丝鲜血。

“啊！”的一声，那女子一个低头下来桌布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想要冲出去。

其他人被一声惨叫吸引过来，随后大家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在快速窜动。

“啊啊啊！”

“什么东西！”

“快抓住它！”

阿川这边一跳，随后跳到窗户上，接着一个飞跃就跳出去了，很快窜入草丛中不知所踪。

房间里面，众人心有余悸，“长生，你的脚流血了。”

叫长生的女子真正的名字并不叫长生，叫叶一寻，只是她最近一直在演长生，这个角色太出名了，所以大家都叫她长生。她看了一下脚上的红痕，已经渗出了一丝鲜血，看着倒是不严重。

她旁边的女子说道：“该死的畜生！看着好像是个狐狸，今晚就要上台了怎么办？”

“无事，包扎一下就好了，不严重。”

“太可恶了！”

众人咒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狐狸，此时阿川则已经跑了出去了，中间还碰到一个小孩大叫一声，“有只狐狸。”

听到狐狸附近的官兵一下子就过来了，刚好阿川“咻”地一下就不见了，那些官兵立马就追了过去。

阿川七拐八拐地躲避官兵，最后又躲进了一个脂粉店出来后赶紧回到了宋朝曦和他约定的地方。

宋朝曦看他抖动着毛毛正准备说要不要帮他擦一下，然后她就看到了他爪子上的红色。

她抓住他的爪子一看，“怎么有血迹？”宋朝曦闻了闻，忽然脸色一变，“哪里碰到的？”血里有妖气，这是一个妖怪的血迹。

阿川看向远处的一栋高高的楼阁，宋朝曦也看过去，“那里？”她想了想，“晚上的时候我们去一趟。”

看看是否跟这个杀人案有关。

“先吃点东西。”宋朝曦拿出烤鸡递给他，“不过下次你出去的时候小声点，不然碰到官兵怎么办？”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官爷，我就看到那狐狸跑里面去了。”

阿川吃着烤鸡的手一顿，没反应过来呢宋朝曦就抓着他飞快离开了。

两人跑了很远，躲到了一处人家的柴房里，手中吃的东西都冷了，宋朝曦看着手里的饼子叹了口气，她还没有那么狼狈过呢。

很快到了晚上，柴房的门嘎吱响了一声，有人听到动静走过来什么也没有看到，想着可能是野猫或者耗子，很快把门关上了。

而宋朝曦正带着阿川穿梭在巷子中，很快就到达了千秋阁。

此时的千秋阁灯火通明，高朋满座，台下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齐聚，小二们穿梭在桌子间，手中拿着酒茶、零嘴等吃的递给客人。

此时台上还熄着灯，众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翘首以盼，突然台上灯一亮，众人立马聚精会神地看上去，随着“铛”地一声响，幕后伴奏响起，接着一个女旦一边唱着戏一边走了上来，“可怜啊~~~小女我从小学耕织，长大盼着个如意郎君，奈何~奈何~呜呜呜~奈何那恶人想夺我做妾~”

女旦的戏服上刺绣栩栩如生，精美绝伦，唱腔感人，绝美的脸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得下面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此时宋朝曦刚好带着阿川进入了千秋阁，怀中的《渡妖录》在进入这里后就一直警示着她，宋朝曦不由得严肃警惕起来。

她穿过人群准备悄悄向后台走去，但是很快被人拦住了，“客人，这里是不能随便乱进的，您是走错路了吗？”

宋朝曦：“昂~我想去茅房。”

“在那边，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