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
许记酒楼,生意十分红火,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掌柜的是许经年,他热情招呼着客人们。
忽然,他目光一滞,忙道:“这位先生,楼上雅间请。”
李季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在许经年带领下,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来到雅间中。
李季翘起二郎腿吩咐道:“上几个硬菜,再来一盘花生米,一斤高粱酒。”
“是。”
许经年暗暗松了口气,他以为队长来酒楼是有正事。
“今晚上虹口远东洋行门口等我。”李季吩咐道。
“队长,带多少兄弟?”许经年忙小声问道。
“就你一人。”
李季今晚上要干一件大事,需要一名得力下属,而许经年无论是身手,还是为人,他都信得过。
“是。”
许经年没有半分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此事严格保密,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李季神色严肃的叮嘱道。
“队长放心,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许经年道。
李季点了下头,挥手让他出去,毕竟他现在明面上是许记酒楼掌柜,在雅间待的时间过长,容易引起下面客人的怀疑。
一会儿后。
李季要的酒菜送进来,他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生活十分的惬意。
吃完饭,他回到李家弄堂,刚上楼,就见刘佳慧穿着一袭旗袍倚门而立。
“你回来了。”刘佳慧面带笑容。
李季缓缓点了下头,随即,两人心照不宣的去了刘佳慧房间。
接着,大白天的房间震动起来。
好在隔壁的年轻记者不在,不然,又要向房东太太投诉。
傍晚时分。
李季穿戴整齐,从口袋掏出一沓法币,大概有两三百块,放在刘佳慧的床头上。
“你这是?”
刘佳慧蹙了蹙眉,她不是为了钱才和李季那个的。
“我要去一趟昆山,这些钱你拿着。”李季心想今晚行动若是顺利,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回来这里。
“哦,你去昆山多久?”刘佳慧忙追问道。
“大概两三个礼拜。”李季模棱两可的回道。
“听说日本人查的十分严,路上注意安全。”刘佳慧心想等他从昆山回来,就和他摊牌,以她积攒的存款,够买一套小院子,然后,她就辞去舞厅的工作,回家相夫教子。
当然,这都是她一个人的臆想,李季从来没想过和她要有什么,他把这当作一场交易,不然,也不会给她钱。
“知道了。”
李季丢下这句话,转身出门下楼。
来到弄堂口,他在张瘸子的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随后,乘坐黄包车前往日租界。
虹口。
远东洋行门口。
李季远远看到许经年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门口。
他下车付了车钱,快步走过去。
“队长,要家伙什吗?”许经年小声道。
李季摇了摇头,今晚的行动,不能用家伙什,毕竟这里是日租界,一旦动枪,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给你准备的日本侨民证件,一会儿跟着我,不要说话,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李季把从黄牛手里买到的日本侨民证塞到许经年手中。
“是。”
许经年点头道。
旋即。
他带着许经年前往美子酒馆。
美子酒馆是日租界的一大特色,一到晚上,酒馆里面舞乐交鸣,喝彩声连连。
李季带着许经年正欲进门,一名日本狼人拦住他们两:“美子酒馆只允许帝国公民入内。”
“八嘎。”
李季操着一口正宗的东京腔怒道:“难道我不是帝国公民?”
东洋浪人皱了皱眉,李季说的是东京口音,可他们两人的身高,与帝国公民有很大不同,主要是他们两太高了,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与平均身高一米五五的帝国公民形成鲜明对比。
“请出示证件?”
东洋浪人决定检查一下证件,毕竟口音这玩意可以模仿学习,但证件作不得假。
李季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把证件掏出来扔给东洋浪人。
“哈衣。”
东洋浪人确认证件无误,双手把证件交还回去。
许经年一句话也没说,他从口袋掏出证件给东洋浪人看了一眼。
“请。”
东洋浪人忙让开路,放他们两进去,浪人心中疑惑不已,帝国公民也能有这么高的个子?
李季和许经年来到酒馆里面,在妈妈桑的热情招呼下,进入一间日式风格的雅间。
“相川大尉在哪儿玩?”李季笑着问道。
“相川大尉在东京乙字号雅间。”妈妈桑没有丝毫怀疑,来酒馆的都是帝国人士,互相认识也没什么稀奇的。
李季暗暗点了下头,道:“请给我们上酒菜。”
“稍等。”
妈妈桑穿着木屐噔噔噔下去。
一会儿后。
酒菜上来。
妈妈桑询问他们要不要艺妓?
李季以谈生意的名义拒绝了妈妈桑的好意。
随后他在许经年耳边悄悄吩咐了几句。
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东京乙字号包间。
相川志雄喝的醉醺醺,双手搂着艺妓,大声唱着日本陆军的军歌:燃烧的天空。
唱了一会儿,相川志雄在艺妓的搀扶下,摇摇晃晃来到卫生间。
艺妓把他送到男厕门口便转身回了雅间。
相川志雄来男厕墙角,直接对着墙角撒起来。
咚。
一记掌刀劈在他后脑勺上。
相川志雄眼睛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许经年忙扶住他,这家伙即便晕过去也还在撒尿,滋滋滋了一地……。
许经年看到这一幕,心里直骂娘,他忍着恶心帮相川志雄把裤子系上,又把他背在身上,从男厕出去……。
李季走在最前边,给许经年打掩护。
“相川大尉这是怎么了?”
妈妈桑惊慌问道,相川志雄是帝**官,若是他有三长两短,岂不是要连累到她的酒馆。
“相川君喝醉了,我和渡边君送他回去。”李季从口袋掏出一沓日元,扔给妈妈桑。
随后,他和许经年把相川志雄从酒馆弄出来,挥手招来一辆黄包车,把相川志雄扶到车上,迅速离开这条街。
走了一会儿。
李季付了车钱,谎称他们到地方了。
等黄包车夫走后,许经年忙扛起相川志雄,跟在李季身后,进入一条昏暗的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