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夭脑子再度飞速转动。
密信是写在锦帕上的?贵重饰品一般也会用锦帕包裹才放锦盒中。
当年尚书夫人怕是想借此做掩藏,把密信送到国公府来。
偏偏夏青栀偷珠花,把锦帕也一起偷了,才会阴差阳错让奸细发现了密信。
最终还给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夏青栀究竟为什么要偷珠花?她不知道这样会酿成大祸吗?!
如今奸细追问,想必怀疑夏青栀看过密信,或者尚书夫妇临死前留下过什么相关线索。
当年的密信涉及丹狄军机密报,奸细这般在意,定是事关重大。
他必须要保证,当年的密信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叶夭眼睛一亮,她想到保命的法子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被你找到了……”
“对,当年我爹娘临死前把我藏起来,让我留下一命,也交给了我一样东西……”
听到关键消息,头领兴奋起来。
但叶夭却冷笑:“当年你杀我全家,你别妄想我会把娘留下来的遗物交给你——”
“你——”
奸细气结,叶夭脖子上的刀刃一紧,顷刻划破了皮肤,吓得她用力闭上了眼。
脖子上阵阵刺痛,但叶夭却没被杀。
果然,一日没拿到这个所谓的遗物,奸细一日不会杀她。
叶夭赢了。
“好!不说便不说,我再问你,信王爷可有向你们陛下请旨带兵,要攻打我们丹狄?”
叶夭嗤笑了一声。
“我若告诉了你,岂非不忠?”
“当年我害了全家已是不孝,如今若再通敌卖国,岂非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了?”
“你……”
奸细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却又拿她没办法。
叶夭视死如归,总不能当真杀了她。
奸细吭哧吭哧喘息收了刀,不跟她纠缠了:“好……好——好个丫头,嘴皮子可以!”
他起身凶狠地啐了一口:“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老子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你玩!”
奸细撂下狠话,去找几个手下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有遗物做筹码,叶夭起码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绷紧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破庙中四处漏风,寒风一灌,叶夭狠狠打了个冷战,这才想起自己衣裳已经湿透了。
不远处生了一堆火,但叶夭不敢靠太近,奸细和几个手下就在门口。
若是不小心又听见他们什么秘密,叶夭可没那么多小命来背。
寒风不断呼呼地灌进来,叶夭手脚被捆,只能尽量蜷缩起身子,往草堆上缩。
奸细确实没打算让叶夭这么早死,还分了她一只烤鸡腿,但始终没给她松绑。
叶夭勉强吃完,借口方便,换来解除脚上的绳索,之后便蜷缩回草堆上,却不敢入睡。
严寒中她咬紧牙关,慢慢觉得脑袋越来越重。
夜渐深,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
几个刺客轮流守夜,却也没发现雨幕中一闪而过的黑影。
破庙中两堆篝火,一堆靠近门口,一堆在破庙深腹。
林深忍着雨水的冲刷贴着断墙墙根不敢动,直到守夜的刺客打了个呵欠,开始打盹。
他抓住机会迅速换到另一个方向,透过墙上的破洞,终于看见最里面草堆上叶夭的身影。
林深松了口气,终于找到她。
只是叶夭面朝里冲着,篝火忽明忽灭,林深无法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他找了大半夜才找到这儿来,若她少一根汗毛,他要这几个贼子千倍万倍奉还!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林深耐心蛰伏着。
待到篝火渐灭,晦暗不明之时,他身影在黑暗中飞快闪过。
守夜的刺客哼都没哼一声便靠着墙没了声息。
里面还有三个,头领最难对付,林深捡起三颗石子,闭上眼在黑暗中靠着气息定位。
长臂一甩,里头传来两声闷哼,林深皱眉,还有一个呢?
不及多想,森然凌厉的刀风便兜头劈来,林深迅速举起长箫格挡,顺势往外一推。
头领又退回两个手下身边,飞快地出手便给解了刚才被林深封住的穴道。
两个手下一跃而起。
“头领快走!”
“这里有我们断后!”
两人视死如归,提刀便朝林深冲来,林深不得已跟他们纠缠在一起。
头领想把叶夭也带走,却被林深发觉,踢开两个手下,长箫如刃横扫而来把他逼退。
俩手下又冲上前来拖住林深,林深也不客气了,抬手便拍得其中一个口吐鲜血。
那人抱着他的腿还在狂喊:“头领!快走——”
头领远远望着叶夭,很是不甘。
林深也因他分神,虽然把另一个也重伤了,却被他们一边一个抱住,一时竟挣扎不开。
良机不可错失,头领提刀大吼,朝着林深的心窝便捅。
眼看要得手,忽地一根极粗的木头迎面朝他砸来——
太快了,头领根本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砸中脸,仰面重重摔倒。
强忍着脸上的剧痛爬起来,鼻孔里哗哗地流血,鼻梁怕是断了。
抬起头,奸细简直不敢相信。
那抱着粗木头气喘连连的,竟然是叶夭!
她脚上的绳索解了,双手还捆着,不好用力,一个没抱住,木头滚了下来。
同时叶夭也面色泛红地跌了下去,喘得更厉害了。
“臭丫头——我杀了你——”
头领恼羞成怒,提刀朝叶夭便砍。
林深目眦欲裂,狠狠一咬牙,用尽全身内力甩飞了困住自己手臂的刺客。
脚下还受制,林深把长箫放在唇边,蕴含着内力的乐声犹如利刃,内力越深厚越受其害。
头领自然首当其冲,步子猝然定住。
乐声犹如蛊虫钻入四肢百骸,受催动的内力让他浑身血管突突直跳!
受重伤的两个已受不住,七窍流血而亡。
头领单膝跪了下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眼看不妙,扔出一个迷烟弹迅速遁逃而去。
林深踢开抱住自己脚的尸体,追了两步到门口已经失去了头领的踪迹。
暴雨如注,要追上怕是难了。
林深当机立断返身回庙里,叶夭已彻底倒在了干草堆旁,一身香汗淋漓,面色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