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嘉宾人均内陆崽。
赶海这俩字,对他们的吸引程度可见一斑。
众人决定稍微原谅一下导演,去玩了再说。
傍晚的潮汐时刻。
淡粉色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浮光跃金,傍晚的海风吹散了白天的些许燥热。
细软的沙子被潮水给冲刷得平坦,小螃蟹横穿而过,被哒哒哒的几声脚步给吓得钻回了洞里。
季欢穿着人字拖,手上拎着赶海的桶,往沙滩上就是一站,直接吓飞了来觅食的海鸥。
季欢直接立下了豪言壮志:“这才是真正的海底捞!今晚的夜宵就看这次了!”
立flag的时候你是心高气傲,一个没抓到的时候你是生死难料。
半小时,季欢除了见到几只新手大礼包随机附赠的猫眼螺之外,啥都没碰到。
小灵给季欢出主意:“宿主,就那个蛏子洞,你得撒盐。”
季欢:“这是啥原理?”
小灵:“俺也不造啊,俺搜出来的赶海视频都这样式儿。”
季欢听了小灵的话,疯狂往蛏子洞里撒盐。
大概半袋盐能给季欢抓着一个蛏子。
总算不是只有新手大礼包了。
【有没有可能大海本来就不是咸的,可能是皇上撒的……】
【《盐亡爷》。】
【大胆!居然敢诽谤吾皇!!】
【来人!拖下去挠脚底心!】
季欢的收获依旧很惨。
除了几个猫眼螺之外又多了俩蛏子。
季欢不信邪,还在摸摸摸。
陆景琰看不下去了,给季欢的必经之路上,丢了一个八爪鱼过去。
季欢埋头摸的太专注了,都没发现陆景琰的动作。
等她终于吭哧吭哧摸到了这个八爪鱼之后,“噌”的一下就从岩石缝中探出脑袋。
季欢双手捏着八爪鱼,举过头顶,眼睛闪闪发亮,表情瞬间就变得生动了起来,连声音都带着雀跃:
“鱼!!”
苏柚和许念很捧场的鼓掌。
“皇上牛逼!!”
“皇上威武!!”
季欢在这个世界养得白白嫩嫩的,天光在她身后,勾勒出她修长的轮廓,笑起来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一样。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蓝色棉麻衬衫和高腰牛仔裤,裤腿挽着,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穿搭,愣是被季欢穿出了一种高定范儿。
陆景琰抿唇笑了一下,但没出声。
他又在季欢摸鱼的必经之路上丢了一条鱼。
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一览无余。
【……为啥有点好磕。】
【啥在你们这里不好磕?黄昭昭和洛青阳你们都磕得动。】
【你也啰唆了!!】
【天呐!我们皇上终于也是铁树开花了!有男嘉宾对皇上感兴趣了!】
【这种暗搓搓的糖很戳我,我先磕为敬。】
直播间的神经CP粉:【……】
天都塌了。
没等到沈妄和季欢多撒点糖,倒是等来了对家。
季欢没注意到陆景琰的小动作,但全都被沈妄收入眼底了。
沈妄的视线比天边即将谢幕的太阳还要沉。
以往这个时候沈妄都已经插到季欢和陆景琰中间去找存在感了。
但这次不知道为啥,就在边上看着。
只有小一注意到了。
沈妄手里捏着的那个八爪鱼都快被他给捏爆籽了。
沈妄现在的状态,小一可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他和小灵说要在季欢觉醒之前,把裴尽明给踹走,结果傻呗世界线又补充进来了一个陆景琰之后……
——沈妄就是这个表情。
小一心惊胆战,结结巴巴:“哥……沈哥,多、多大点事儿嘛……而且我感觉季欢真对陆景琰没意思,你也不用太担心。”
给叛逆的小一吓得连“沈哥”这种称呼都叫出来了。
天知道他和沈妄绑定到现在,连“宿主”这种称呼都没叫过两次。
沈妄重复了一遍刚刚小一说的话:“对陆景琰没意思?”
小一还没来得及附和两句。
接着就听沈妄轻声说了一句。
“她对我也没意思。”
……
沈妄是一直都知道季欢对他没意思的。
他们的相识跨越了两个时空,两个年龄段。
从高中到工作,再到这个世界。
每个阶段,季欢都对他不感冒。
这么多年,他在季欢心目中的印象,也就从“不太熟悉的同校同学”,变成了“在异世界唯一的老乡”。
这好像是他能离季欢最近的身份了。
沈妄回想到他还是俞宴川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
族里有人想把亲戚塞进某项目当负责人。
但那亲戚才因为贪污出国躲了几年。
俞宴川直接拒绝了。
那会儿他刚接手企业没多久,还没站稳脚跟,本来他大刀阔斧的改动拔除蛀虫,就动了很多人的蛋糕。
俞宴川拒绝那个亲戚进来,只是个引子。
后来他被族中长辈借机发难,用不尊长辈祖宗等等等各种封建迷信的理由,押着跪祠堂。
他父母见这些人也没有借口收回俞宴川的权柄,愣是一言不发,由着他们处置俞宴川。
俞宴川在阴雨连绵的祠堂檐下,跪了一整晚。
祠堂内缓缓升腾的青烟,像是一双双扭曲的鬼手,试图抓住什么。
香火的气息带着陈旧宛如朽木一般的味道,祠堂外的树也被雨水打得受不了压迫似的低垂下来。
祠堂内牌位前烛火的光影,在俞宴川的脸上映下忽明忽暗的痕迹。
他的神色冷淡,细密如丝的雨水顺着发梢和衣角滴落,已经在他跪着的膝边形成了一处小水洼。
但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
这场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只记得自己接了一通电话。
是季欢的。
“俞总,您在下午五点半有一趟行程,是和星宇传媒CEO的会面,我现在让司机来接您。”
他说:“取消吧。”
他声音里的沙哑和精疲力尽实在是太明显了。
听上去像是从干涸沙漠里吹出来的风,带着一种干涉破碎的质感。
大概是俞宴川这个音色太让人难以忽略了,让打工人季欢都不由得关心了一句老板的身体状况。
“俞总?您是不是生病了?”
“有一点。”
俞宴川的脑袋沉重又混沌,只在季欢的声音中,隐约听到她说“请医生”“是否要取消行程”之类的。
俞宴川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什么。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滴滴答答缓缓滴着水的吊瓶,以及他房间的天花板。
季欢也在他床边拉了个椅子坐着,在膝上放这个笔记本,在处理公务。
俞宴川没想到一睁眼就能看到季欢。
他盯着季欢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在阴雨连连的祠堂外跪久了,不太习惯这么明亮的灯光。
还是不习惯季欢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不需要由他绞尽脑汁的创造各种巧合。
季欢见俞宴川醒了,只把他的视线当成是病号才睁眼的脑子不清醒。
季欢叫来了俞宴川的家庭医生,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对着俞宴川和季欢叮嘱了几句。
他半句没打算记,倒是季欢在一边连连点头。
大概是季欢照顾她妈妈,照顾的太久了,见到有病患就没忍住多叮嘱了一句。
“俞总,工作之余还是要注意身体,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和我说,不用强撑着。”
这是一板一眼的季助理最不像助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