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荒域 第180章 癌

“呵呵，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所想到的未必我想不到。”

“什么？”闫筱甚至有点不明所以，黯熠笙这是已经因为自己失败而疯狂了吗？

不对，他现在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太诡异了，闫筱连忙回想之前做的一切。

秦非誓也在这时突破暗影之火，喘着粗气，来到两人面前。

“是时间……”

“黯熠笙一直在拖延我们的时间，虽然你能直接控制他的灵魂，可惜他的**早就被他分割成无限分，现在在我们眼前的，也不是他真正的**。”

“他一直在看，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腐朽的黑暗海洋便是所有他的精血！”

“糟糕！”闫筱避之不及，黯熠笙已然站在他的面前，浑身闪烁着黑芒，脸色充斥几乎疯狂的神情。

“都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整个世界都将重置，你们……也不过是茫茫宇宙的一粒虫子，我一定会卷土重来！世界由阴影中诞生，也会在阴影中毁灭！”

与此同时，碎片般的记忆不禁涌入秦非誓和闫筱的脑海，在这段几乎时间静止的阶段，两人的意识高度飞转。

这是属于黯熠笙潜意识中的记忆。

“我们的天资固然值得骄傲，但是我们的情感却是高度扭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黯。”

“还不明白吗？邵清冕，我们提升精神力境界的速度比其他超能力者快100倍，甚至上万倍，但是这其中的代价却是我们琢磨不透的。”

“你听好了，首先，我是被厄运缠绕的怪物，我身上沾染着无数的负面情绪，只要我有朝一日向他们低头，我的身体就会被吞噬，因此我无时不刻保持着清醒，甚至不需要睡眠。”

站在少年黯熠笙对面的便是先前的邵清冕，他简直不能理解黯熠笙到底在说什么，过了许久，他面色淡然的摇了摇头。

“抱歉，小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啪！”

霎时间，黯熠笙如同响雷般的巴掌接踵而至，让后者的脸颊瞬间通红。

然而邵清冕眼中的并不是愤怒，而是迷茫。

“小黯，你打我干什么？”

黯熠笙一脸愤恨的揪起邵清冕的领子，眼中闪烁着莹润的泪滴，随后又将他慢慢放下，粗暴的拭去眼角的泪滴，让其不免留下红通的印痕。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邵清冕，我不怪你，只怪这令人作呕的“天赋”！”

“我是一个会将情感放大无数倍的怪物，而你是一个不能理解情感为何物的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

“小黯，你到底怎么了？朋友，朋友！”邵清冕的语气略有焦急。

黯熠笙面露绝望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用力撕扯自己的身躯，却没有一滴血渍撒在地上，邵清冕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所作所为，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邵清冕，因为就连朋友这两个字都是我教你的，你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

望着黯熠笙炽热的眼神，邵清冕不禁感到难意重重，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唉，算了，本来也不指望你来替我驱散内心的阴霾。”

“我……”

“罢了罢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类，你就当我之前在发牢骚吧，我可不管世人是怎么看我们的。”

“哼，在这个痛苦的循环之中，我们可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啊。”

“啊？”

邵清冕不禁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是很能理解，面对此情此景，黯熠笙也不再抱怨，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呀你呀……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傻傻的还有点可爱。”

此话一出，邵清冕不明所以的侧过头，黯熠笙看不到他的表情。

“小黯，你等着，我会弄明白我们两个人的身世，也会探究我们两个身上缠绕的诅咒。”

“你就等着吧。”

“等等。”

眼看邵清冕即将离开，黯熠笙不免起身挽留，他的眼中倏地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因为他印象中的邵清冕只会跟随着他行动，从不私自行动。

“你……开窍了？”

“应该算是吧……可是我还是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无论是你之前提到的何种……都微乎其微。”

邵清冕依旧没有转过头来，他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就连黯熠笙都为之一颤。

“总之，这件事情太突然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不是你闹出这些乌龙的时候，我听说有些家伙在海岸发现了几艘小船，到时候我们可以……”

话说到一半，邵清冕不紧不慢的打断道:“小黯，其实我瞒了你很久，在十岁那年，我就依稀能感觉到情感和情绪的力量，但是却很浅薄。”

“我简直不知道我跳动的心脏里有什么，我的世界是一片灰。”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基因非常特殊，所以他人对我们的力量虎视眈眈，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想过早暴露，把你一起拖入绝望的深渊。”

“你在说什么呢？”黯熠笙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据理力争的嘶吼道，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所以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啊，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存在，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自己的力量？把那些看我们不爽的人全部抹杀？”

邵清冕微微一愣，随后转过头来，苦笑一声，“小黯啊，不是这样的，凭借我现在的感受重临先前的死亡实验，我就能越加发掘到情感的力量。”

“你过去一定很孤独吧……”

言罢，黯熠笙渐渐沉默了，他的双眸一滞，渐渐垂下头来，握紧了双拳。

“而且虽然我感受不到情感的力量，但是我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就按照你所说的，把那些超能力者全部杀光，那也只能落到两败俱伤的下场。”

“况且那些超能力者虽然比我们弱，但未必人数上就少，他们是杀不完的，真理也是杀不完的。”

黯熠笙几乎要望眼欲穿，全身肌肉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你到底要说什么？什么真理？我们超能力者活着的唯一真理就是胜过别人，成为一直的胜利者，活到最后。”

“支配整个世界！”

“呵……对啊，我是很孤独！因为这个能力的存在，让我的负面情绪放大了无数倍！我迷茫，我恐惧，但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活到现在。”

“而你现在没有理由……就是想离我远去？就因为我是一个天生的暴君？”

邵清冕摇了摇头，坚决否定了这个说法，“不是这样的，小黯，你我相处了那么多年，早就对对方的性格刨根问底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苦衷呢？但是我想我们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我们本就不是一种性格的人，只是因为命运的间接安排而走到了一起。”

“你有你的野心，我有我的梦想，我们注定分道扬镳。”

眼见挽留不下邵清冕，黯熠笙心脏一阵剧痛，无力的摔倒在地，双眸中的色彩也缓缓褪去光亮。

“我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黯熠笙喃喃自语道，邵清冕却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扶起，并用温柔的双眸盯着他，“哎，你又错了，小黯。”

“我并非是对你的才能而感到叹息，我当然可以选择留在你身边，但是这样却发挥不了你的潜能。”

“因为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驾驭天空和大地，成为世界的主宰，这样的人是不容许有软肋的，也必须要在痛苦中成长。”

“我希望你能只靠自己的力量变强，这样就没什么人可以战胜的了你。”

“而你……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温柔，比任何人都要爱这个世界，但这种大爱往往会害了你，你必然要摒弃这种选择，我无法阻止你，就祝福你成功吧。”

“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的私心。”

话音未落，黯熠笙的眼前莫名泛起一阵迷雾，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他们小时候两小无猜的阶段，那个时候他们虽然被铁链铐住，却彼此搀扶着，无忧无虑的奔跑在小小的绿茵场地。

那个时候，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禁锢他们，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何其默契，早就飞升到九霄云外之间。

可现在，黯熠笙渐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颅，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无穷无尽的黑暗从虚空中涌出，将他包裹，将他簇拥，他面无表情的离开此地，眼角还有通红的泪痕。

随后是月之骑士与黯熠笙反抗的经历，秦非誓和闫筱将此一览无余，其中多次，秦非誓不禁感同身受，极力想触摸黯熠笙。

但这里是属于他自己的回忆，秦非誓并不能插手，而他心中也有一道声音在警醒自己。

“秦非誓，黯熠笙和你很像，甚至连早年经历都一样，他跟你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虽然现在可能胜你一筹，但是不明智的他选择以自身为子，妄想胜过天地。”

“只能说……有他自己的风采吧。”

秦非誓应了一声。

“悲情英雄……我虽然同情他，但是却不能怜悯他，他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情感最强者，甚至让我感到厌恶。”

“放心好了，小乖，我现在绝对不会被他蛊惑，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通往胜利！”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犹如被塞入无数的刀片，痛彻心扉。

在之后的记忆碎片中，黯熠笙装作乐观的精神小伙，宣扬爱与正能量，以此结识不少人杰，只可惜这批人都随着劫狱一战离他远去，现实中的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他的心灵被践踏，全身被痛苦包围，却还想用快乐感化别人，真是难以评价的蠢货，或许他也想当那个英雄吧，可惜施加在他身上的情感诅咒太过于强烈，他永远也做不到。

月之骑士看不到，他在监狱里又忍受了何种残酷的折磨，这其中的真相令人不言而喻，邵清冕施加在他身上的忘川无从遁形。

终于，他完全释放了自己的潜力和诡异的能力，想起了一切，带着先前的所有痛苦的回忆，步履蹒跚的走在荆棘丛林中。

一直到现在，我们的突然出现，又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计划，呵呵，命运就是这样，时来运转，没有人能真正做命运的主人，但并非没有那一天。

秦非誓双眼一凛，刺破了所有记忆碎片，回到了惨淡的现实中，此时此刻，黯熠笙的身躯已经不堪入目，他的脸部由于极度的痛苦而扭曲。

闫筱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如此，他所有的力量都源自于他的负面情绪，只要他越痛苦，负面情绪越强烈，他所驱使的黑暗的吞噬能力就越强。”

秦非誓淡淡的附和道，“是啊，起初我还以为这股力量也是无穷无尽的吞噬，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他并不是无意义的吞噬，而是在碾碎自己的记忆碎片，让自己更加痛苦。”

闫筱摆出战斗姿态，百无聊懒的冷哼一声，“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好啊，这很好啊！”

“正好我牺牲了很多灵魂筹码，该结束这一切了，竟然想用影响情感的力量左右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闫筱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触即发，恐怖的精神力顿时席卷整个空间，闫筱似鬼神一般掠过这片海洋，黄泉幽魂散发的冷气刹那间将所有暗影能量凝固。

黯熠笙仍在不明所以的舞动，即便他的下半身都被极寒的气息冻为碎片，他的姿态虽然疯狂，但是秦非誓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他眼中的东西，和我好像，是不会轻易认命的存在，呵呵，这样就更有趣了。”

黯熠笙的脑海中也最后发出一丝痛苦的挣扎，“接下来，我要展现我的完全形态，一场扩散至全人类的癌。”

“癌，哈哈，我自己就是癌的化身，是由痛苦中诞生的存在，只会给他人带来痛苦，接下来我要让我的所有意识承受无尽的痛苦。”

“这样才能让我自己的躯体为引，充斥进难以预算的暗物质的数量，只有我的身躯可以承载的法则之力……”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暗影海洋席卷而来，一道身影对此波澜不惊，黯熠笙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蓦然回首。

“那个人……好像来了。”

“可惜我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