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游纪 第79章 交代

杨远跟着高子雄穿过几间房子，最后来到一处颇为安静的小屋。

见高子雄关上房门，杨远脸上的痴笑渐渐收敛。他发现这个老者不简单，这些小把戏骗骗外面那些人还行，在此人面前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你果然是有意伪装。”见到杨远气质转变，老者面色有些冷，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之色。

“你既然都猜到了，为何还要同意单独见我？”杨远背负起双手，露出几分好奇神色。

“因为我没从你身上感受到杀意。”老者缓缓走到房中桌案后坐下，接着说道：“说吧，找我何事？”

杨远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老人家可认得高子清？”

老者身躯明显颤动了一下，随后语气平静的答道：“不认识，我高家没有这号人，小兄弟只怕是找错地方了。”

“哦？”杨远脸上挂起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没这人，那老人家为何还要去拿那把刀呢？”

此话一出，老者勃然变色，藏在桌案下的双手不自觉的缓缓拿出，一把环首刀正握在手中。

“你是如何知道的？”老者声音有些颤抖，他确信这个年轻人不可能看得见桌案下的情况。

杨远轻笑一声，也不作解释，神识放出后探查了一圈，确保附近没有其他人窥视。紧接着他伸出右手，嘴中默念几句，双指一搓，便见一团火焰在他的指尖升起，其上散发出滚滚热浪，即使是相隔数丈，也仍让老者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修……修仙者！”老者瞠目结舌，连手中兵器掉落都恍若未觉。

“哦？你知道修仙者的存在？那就好办多了，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吧，你应该明白我要想灭掉这府中所有人不过易如反掌！”杨远寒声说道。

老者无力的瘫坐在座椅上，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后蓦地发出一声喟然长叹：“回不回答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么多年了，你们终究不肯放过我们高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杨远本以为自己已经震慑住了老者，却不想得到这番回应，直听得一头雾水。

“你这话是何意？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只要你将我想知道的事情告知，自然不再刁难，又何来不放过高家一说！”

老者愣了愣，“你真只是有问题想问我？”

“难道我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找你？”杨远微眯双眼，试探着问道。

老者反应过来，暗暗舒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答道：“哦，那自然没有，是我老糊涂了，仙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

杨远狐疑的看了看老者，但也不打算再节外生枝，他的目的只是找到高子清的妻儿而已。

“高子清跟你是何关系？”

“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老者回答得很是干脆。

杨远点了点头，颇为满意老者的态度，“那他现在何处？”

这个问题自然是明知故问，但他不愿老者猜到自己的真实意图，故而有意兜了个圈子。

“这个小老儿就真不知道了，自从他四十多年前离家，就再未回来。”

杨远随手在座椅上敲了敲，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紧盯老者双眼问道：“我听说高子清还有妻儿在世，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方？”

面对这个问题，老者明显又开始迟疑起来，但在抬眼对上杨远的阴冷目光后，他最终叹了口气道：“哎！我们高家在城中还有处宅院，一般人都不知晓，他们就住在那里。”

看老者表情不像作伪，杨远不禁松了口气，他就怕忙了半天最后得到高子清妻儿出了意外的答案。

“那你现在就带我过去！”杨远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老者沉默着站起身，走到房门旁正要将之拉开，却又踌躇着扭头问道：“你真不会为难他们？”

杨远微感不耐，但同时也清楚这老人几次迟疑，均是有意保全高子清妻儿的，遂不与他计较，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老者面色舒展了些，打开房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杨远在老者的带领下，从一个小角门出了镖局府邸，又一路走街窜巷，在柱香工夫后来到一处偏僻小院门前。

老者抓起门环轻扣数下，便听院中响起一个妇人声音。

“谁呀？”

“大嫂，是我！”老者回答。

随后脚步声由远及近，院门被打开一半，现出一个苍老妇人的身形。

“子雄来了啊，快进来吧！”老妇人将两人让了进来，看到杨远时略微愣了一下。

院子不大，由几间小屋围聚而成，各处整洁有序，院中有棵樟树，正好遮住毒辣的日头，让这里的环境显得清幽无比。

樟树下有一套石桌椅，桌上放着一壶温茶，老者走过去斟了一杯，随后伸手请杨远坐下。在老妇人越发诧异的目光中，杨远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他已经探查过，这间小院里除了老妇人外并无其他人。

“这位是……”老者正准备向老妇人介绍杨远，却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姓名，只好将询问的目光投了过去。

“杨远！”杨远思考了一下，最终如实相告，只要他不乱来，倒也不用藏头露尾的。

“哦，这是杨仙师，有些关于大哥的事情要问你！”老者想当然的说道。

老妇人明显也知晓修仙者的存在，片刻的吃惊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高镖头事务繁忙，后面就不劳烦你了！”杨远淡淡的看向老者。

老者身体一僵，随后才迟疑着向老妇人告辞，临出门将院门带上了。

“高老夫人不用担心，在下并无恶意，相反，尊夫对我有大恩，小子今次过来也只是顺路看望一下老夫人，之前所说有事相询不过是掩人耳目。”确定高子雄已经走远，杨远才真诚的说出了这番话。

老妇人眼底微不可查的波动了一下，随后语气平淡的道：“杨仙师有心了，老妇人一切都好。”

“怎么不见令公子？”

“他有事出门了。”

杨远看出她心中还有顾及，也不强求，毕竟对陌生人有戒备心乃是人之常情。而对他来说，确定高子清妻儿衣食无忧也算对当年的承诺有了一个初步的交代。

他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在走之前又加了一句：“我这几日都会待在西城区钱府，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还有，他让我代他说一声对不起！”

杨远走出院子，重新又带上了院门，隐隐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