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重启一生 第10章 真正的自由

斯莱特林的学生寝室是二人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西弗勒斯和西里斯被分在一起。

寝室不小，有独立出来的浴室。墙面带着冷硬的触感，在灯光的映照下，泛出幽秘的光泽，墙壁上，几盏造型别致的银质壁灯摇曳生辉。

两张雕花四柱床依次排开，床帏是厚重的深绿色绒缎，垂落下来能严严实实地挡住外界的光线。

另一边是两组衣柜和书柜，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大书桌，桌面由整块的墨色大理石铺就，冰冷而坚硬，书桌之上有两盏台灯。

寝室的窗户开在湖底，此时外面的月光正盛，清冷的银辉如细密的银纱，透过幽蓝深邃的湖水，斑驳陆离地洒落在寝室的地面上，光影随着湖水的微微荡漾而摇曳。

西弗勒斯推了下挡在门口的西里斯，直接走到最里面靠着窗户的位置。将放在书桌旁自己的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

西里斯走到另一间床上直接躺下，盯着墨绿色的床幔，紧抿着双唇，他想，母亲听到他进了斯莱特林大概会高兴吧。

“呵呵呵呵……”

西弗勒斯挂衣服的手一顿，全身的汗毛竖起，他缓缓侧目，目光警惕地投向正躺在床上的西里斯，这货又要整哪一出?

“呵呵呵呵……”

西弗勒斯让他阴森森的笑声搅的心慌，大步走向西里斯，想让他闭嘴，“你是不是有……”

西弗勒斯没法说下去了，他看到西里斯搭在眼睛上的指缝中滚落大颗的泪珠。那泪珠滑过脸颊，渗进他散落的黑发之中。

西里斯的胸膛微微起伏，嘴角咧着一个像是笑的弧度。西弗勒斯愣在原地，原本满心的厌烦与警惕瞬间被错愕取代。

“你……你哭什么？”西弗勒斯的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尽管仍带着一丝疑惑与别扭。

“你才会哭，我明明在笑。”西里斯胡乱抹了把脸，撑着还有些发红的眼眶咧嘴，“呵呵……”

“你是真的有病，我建议你也去医疗翼看看，顺便陪一下那个你没见到的同学。”西弗勒斯翻了个白眼，回去继续收拾他自己的东西。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正在将带来的笔记收进书桌的一个抽屉中，“叫我普林斯。”

“西弗勒斯。”

“听不懂人话吗？”西弗勒斯将墨水瓶和羽毛笔拿出来放在靠边的台灯下面。

“西弗勒斯。”

“好吧，别在叫了。”西弗勒斯干脆不收拾了，拉出一把椅子跨坐在上面，手搭在椅背上，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眼眶仍然微红的西里斯。

不得不说，西里斯真的长的很好看，尤其是这会儿，收敛了脸上刻意伪装的痞笑，还带上了几分落寞与脆弱，竟让西弗勒斯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只是一瞬，他眨了下眼睛，鼻腔中轻哼一声。

“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西弗勒斯的语气依旧冷淡，可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

“我因你的话选择了斯莱特林，你得为此负责。”西里斯微微抬起头，眼神与西弗勒斯交汇。

西弗勒斯一愣，直接气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原本是想通过进格兰芬多来摆脱家族。”西里斯唇角微勾。

“摆脱家族？”西弗勒斯诧异，如果他没听错，晚宴时他周围是有人在议论这个布莱克家的大少爷的，这样的身份想要离开家族？

“是的，在我母亲眼里，没有什么比得上布莱克家的荣耀，包括她自己。”西里斯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她可以为了布莱克家嫁给自己的堂弟，所以她要求她的孩子也必须为布莱克家而活。”

“所以呢？”西弗勒斯上下打量了一下西里斯，虽然有些凌乱但明显被养护的很好的微卷的长发，发丝在寝室的光线中闪烁着健康的光泽。面色有些苍白，但脸上的皮肤却是白皙细腻的，是那种未经受过风霜的侵袭的白嫩，泛着一种近乎瓷白的光晕。

露在袍袖外的双手，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圆润而有光泽，指腹处带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是一双从未干过粗活的手。

手背白皙到几近透明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露出的一小截手臂戴着一条精致的手链，银色的链条闪烁着冰冷的光，中间镶嵌着黑色的宝石。

白色的衬衣袖口处的两颗纽扣和自己的也不一样，有些像白色的珍珠，但却反射着淡淡的五彩华光，真正的低调奢华。

这一看，西弗勒斯才注意到西里斯黑色的校袍的布料上也同样绣着深色的底纹。

从西里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还有他这一身穿着，他的家族都不曾虐待他，相反，他是养尊处优的长到这么大。

“在那个所谓的家族里，一切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我只能按照他们的期望去走每一步。那些冗长乏味的家族聚会，不过是一场场虚伪的社交秀，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互相攀比、互相算计。

我不想成为家族利益的棋子，被随意摆弄在那复杂的家族棋局之中。他们安排我的婚姻，规划我的未来，却从未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我想要自由，去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局限在布莱克家族那狭小而又阴暗的世界里。他们那些对麻瓜和所谓 “血统叛徒” 的歧视与咒骂，都让我从心底感到厌恶与抗拒。

我想感受真正的温暖与情谊，而不是在那冰冷的家族城堡里，孤独地守着那些毫无意义的家族荣耀和虚伪的传统。”西里斯看着西弗勒斯的眼睛，他希望这个摆脱父亲姓氏的男孩能明白他的感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西弗勒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西里斯，“还真是大家族的小少爷。看看你自己的双手，布莱克，你所唾弃的家族之名背后，是你赖以生存的根基，失去了它，你连活着都困难。”

西里斯自嘲的笑了笑：“是的，我在翻倒巷见过窝在黑暗角落里的落魄巫师，他们衣衫褴褛，眼神空洞，在泥泞中挣扎求生，仅靠着一些微薄的魔力去换取残羹冷炙。

我知道失去家族庇护可能会面临那样的境地，所以，在拿到魔杖后我依然乖乖的回了布莱克祖宅。

我本想在这次分院时进入格兰芬多，至少不要进他们期望的斯莱特林。这样总能让那些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的家伙们气上一气，而且我在霍格沃兹，母亲鞭长莫及。”

“对，很好的想法，可是你还是进了斯莱特林，不得不说你们家族的血脉非常强大，注定了。”西弗勒斯不无嘲讽的说道。

“不是，”西里斯说道，“我是有机会进格兰芬多的，分院帽让我自己选择。”

“什么？”这是西弗勒斯没有料到的，原来在分院帽眼里特殊的人这么多！

“我了解我的母亲，如果我这次进了格兰芬多，那么她会非常生气，她会觉得我是家族的叛徒，是对布莱克家族纯血荣耀的玷污，她会用各种冰冷的手段试图将我拉回她所谓的正轨。但那是明年假期的事情，至少我能好好玩上大半年。”

西里斯深灰色的眼眸中有着一丝向往，“可是，之后呢？即使以后雷古勒斯成长起来，母亲觉得可以舍弃我了，我身上布莱克的姓氏也不会消失。只要布莱克家族不改变，我身上永远都有着它的烙印。

你说的一句话让我清醒，只有掌握绝对的力量和权利，才不会被环境左右，才能选择自己想成为的人。才能得到某种意义上真正的自由。”

“所以，你选择了先妥协？”西弗勒斯用手背撑住下巴，对眼前的人升起一丝兴趣。

“不，这不是妥协，这是蛰伏，像蛇一样隐藏起来等待时机，”西里斯起身脱掉长袍，西弗勒斯瞪大眼睛，因为他看到西里斯雪白的衬衣上的点点血迹。

西里斯一边解着衬衣的扣子一边说：“虽然进入格兰芬多让我母亲非常生气，她现在也打不着我，但这顿打肯定逃不掉，与其一年后再带着一身伤回到霍格沃兹，现在的选择才更加理智。

不但可以少受一些苦，还能更好的利用布莱克家的资源让自身强大起来。几百年的家族底蕴，魔法古籍、珍稀魔药材料、强大的魔法器物，这些都将成为我成长的助力。

等我成长起来，等我彻底掌控布莱克家，我会撕了现在的家规，让布莱克这个姓氏不再是黑暗与腐朽的代名词，那时候，我才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西弗勒斯移开视线，西里斯的胸口有一道很长的鞭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边的肋骨下面。“说了这么多，明明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真的进了斯莱特林，而我从你身上没看到那些让我讨厌的东西，所以我相信了你的话，走了这一步。”西里斯强词夺理的说，背在身后的手也用力一扯，他的眉头紧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额头也渗出一层薄汗。

“你别胡搅蛮缠。”西弗勒斯转回视线，正好看到西里斯有点要向他这边栽过来的趋势，“你干嘛！”

“哼!”西里斯冷哼一声，缓了一会儿，似乎是最疼的一阵过去了，他开口道：“虽然我认同你对斯莱特林的理解，并且来到了这个学院，但是，现在的斯莱特林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和我站在一起会成为异类。多尔芬?罗尔 那样的人不会只有一个。”

“你以为你不是异类?”西弗勒斯轻嗤一声。

“至少，布莱克的名字可以挡住大部分麻烦。”西里斯将染血的衬衣扔到另一把椅子上，转身走到自己的箱子旁踢了踢，箱子打开，他弯腰拿出一套睡衣，

“我能看出你跟那些巴结权贵的人不一样，这个寝室就我们两个，希望你不要改变。在霍格沃兹，我需要有一个不用带面具的地方。”

西弗勒斯看到他背后几道血痕还在渗血，而手上就只拿了衣服，没忍住叫住他：“布莱克。”

西里斯的手已经搭在浴室的把手上，闻言停下扭头看向他，额前的发丝被冷汗打湿，沾在脸颊，唇色几不可见。

西弗勒斯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膏快步走过去塞到他手中，“我可不想你因为流血过多晕倒，还得费力背你去医疗翼。”

西里斯看了看手里小巧的粗陶小瓶，再抬头看西弗勒斯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床幔。西里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小瓶，心中泛起一丝笑意，这是他未曾料到的，他似乎发现这个冷漠的少年看似冰冷的外表下那颗不那么冷硬的心。

打开水龙头，用温热的水冲洗伤口，刺痛感瞬间传来，他默默的忍着，这几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西里斯抬头看着镜子里已经被水冲洗的泛白的伤口，他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沃尔布加·布莱克亲生的，做为一个母亲，她是怎么下的去狠心在抽自己儿子的鞭子上加上黑魔法的！

简单冲洗后，他拿起西弗勒斯给他的小药瓶，应该没什么用，能愈合带有黑魔法的伤口的药膏，可不是西弗勒斯那样的家庭能拿得出来的。他打开手里的粗陶小瓶，淡淡的草药香散发出来，闻着还不错。

他想了想挖出一点抹在胸口的伤口处，清凉的感觉渐渐取代了疼痛，他不由挑眉，至少没那么疼了，当止疼药用用也不是不可以。

他从浴室出来，胸前的伤口被他抹了厚厚一层药膏，除了有些油腻的感觉，一点都不疼了，背后的伤口他够不到。于是他站到西弗勒斯拉紧的帷幔前。

“西弗勒斯？”

“你睡着了？”

“不能这么快吧？”

“你还没洗漱！”

“你睡觉......”

果然没说几句，面前的帷幔被猛地拉开，少年已经将黑发散落下来，柔顺的披在肩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只是那双黑眸可一点也不温柔。

“你有完没完。”

“背后够不到。”

西里斯将打开的药瓶放在床上，自己则直接转身坐到床边上。

“你以前是怎么涂的药？”西弗勒斯有些后悔给他药膏了，他以后是想成为魔药师，不是护士。

“不涂，等两天它们会自己愈合。”西里斯双手撑在膝盖上，“本来忍忍就过去了，但你的这个药真不错，能止疼。”

西弗勒斯抿唇，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拿过药瓶。他轻轻蘸取了一些药膏，动作略显生疏地涂抹在西里斯背后够不着的伤口处。西里斯微微颤抖了一下，西弗勒斯的手便顿了顿，“忍着点。” 他低声说道。

涂抹完毕，西弗勒斯盖上药瓶，“好了。” 西里斯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感激，“谢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别以为这代表什么，我只是不想你把寝室里搞得血腥味太重。”

西里斯套上睡衣，“随你怎么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欺负你的。”

“我能让多尔芬?罗尔进医疗翼，也能让其他人也进去。”西弗勒斯不屑的说。

“打架斗凶是最低级的手段，永远不要小瞧那些所谓的贵族思想龌龊的程度，和他们之间盘根错节的利益。”西里斯将箱子里的书本拿出来放到书架上，剩下的连箱子一起扔进了衣柜。

“你这个药膏真不错，放假的时候能卖给我几瓶吗？”西里斯一边放下自己的床幔一边问道。

“你不是说你进了斯莱特林，就不会挨打了吗？”西弗勒斯诧异，自从醒来他感受到来自艾琳的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他确实有些无法理解。

“叛逆了这么多年，突然开始事事顺从看着都假，再说，有些事是不能妥协的，不然我就不是我了。”西里斯小心翼翼的侧躺到床上，厚重的床幔遮住了所有的光。

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从床幔里传出来，“晚安，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