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话后,九阿哥都不等乌那希反应就急匆匆离开,直嚷嚷着要把吹出去的牛追回来。
就算小侄女儿生辰的时候来不及,过年的时候来不及,自己临行之前也务必要让小家伙把手表带上。
啊?
乌那希震惊,真·万万没想到,十四叔竟有如此神来一笔。
都跟她有些心有灵犀了呀!
当然她也没有多紧张,毕竟现在大清康熙年。以现在这个水平,要搞那么精细小巧的零件可不容易。
尤其没有灵魂秒针,手表就是做出来也容易走时不准。
[到时候本公主再在九叔的失败品上神来一笔,嘿嘿,就能成功推陈出新啦~]
这么想的时候,小公主忽略了黄履庄黄大人。
忘了他历尽艰辛,终于成功制造出蒸汽机后。不但升官发财受重奖,还得了段不短的假期。
正在新得的大府邸里闲得看发毛呢,正好九贝勒上门,又给提了个好玩的新思路。
尤其这还是准备送给小公主的礼物?
原本闲到抠脚也不愿意跟任何一个皇子过从甚密,以免卷到什么不该卷到争端里的黄大人立即端正的态度。
不但热情把人请到了上座,还认认真真听了这位贝勒爷的想法。
然后……
他就转身进屋,给九阿哥拿了块大号怀表出来。
九阿哥:……
行吧,是他多少有点孤陋寡闻了,原来怀表早就有了。
只是体型巨大,瞧着蠢笨了些。
倒是他所说的手表与秒针让黄履庄颇感兴趣:“哎呀呀,九贝勒不愧是龙子凤孙,竟也继承了皇上在这方面的敏锐与独到……”
嗐!
哪有什么敏锐与独到?
得天独厚的读心术倒是真的,专读小侄女的心。
皇阿玛也一样。
但这等实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是以九阿哥只礼貌一笑:“黄大人过奖了,爷也不过灵机一动,突发奇想罢了。具体如何实践,却是两眼一抹黑的。所以才冒昧上门,请黄大人帮忙。”
事关小公主,黄履庄哪会怠慢?
自发取消休假,悄悄开始忙活。硬是加班加点的,赶着小公主生辰前就把东西给做得了。
主打一个不耽搁贝勒爷送礼。
可把九阿哥给喜的,连连道谢,奉上了许多金银珠宝做贺礼不说,还承诺若是这手表也能办厂高价卖给达官显贵,甚至海外洋人。
他会亲自跟皇阿玛请示,给黄大人分成。
“哪怕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呢,那也是源源不断的银钱,可让黄大人子子孙孙都因而受益。”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若有机会能让子孙后代都远离困顿,保持一个比较优渥的生活,谁又能抗拒呢?
这不,听他这么一说,黄履庄立即收回了到嘴边的客套。
改为深深一礼:“若能如此,下官便替那些不争气的后代子孙们多谢九贝勒了。”
九阿哥微笑扶人:“黄大人客气,这原也是爷该做的。”
毕竟有这位倍受小侄女推崇的物理天才在,这小手表的成功才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咳咳。
他爱新罗家祖传小心眼,见不得老四太潇洒恣意。
但同样的,他也没想着被小侄女记恨上,直接关在新世界的大门外啊!
宫外,九贝勒为了截胡‘仇家’四哥的财源给小侄女送惊喜,各种兢兢业业。乾清宫内,康熙也在费心思量着小家伙的生辰宴要怎么办得盛大圆满。
光看那计划,规模就已经比普通亲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就这,皇阿玛还觉得有些委屈小丫头?
太子震惊。
严重怀疑也就是个小格格,若是小阿哥。皇阿玛怕不是要直接废了他这个太子,转而培养好圣孙。
知道皇阿玛疼那丫头,太子倒也没直接表现出来。
但多年父子,康熙还不了解他?
还能不知他这是有所不满?
考虑着他们伯侄二人对彼此的成见都挺深,以至于太子至今都无法顺利听到小家伙的心声,根本不知道小家伙对大清的贡献到底有多大。
只看得见他这个皇父对小家伙超出规格的偏宠。
康熙曾经被撵出过新世界大门,知道那种信息不对等的苦。自然而然的,也就能对太子更多几分包容。
他甚至难得开口解释:“老四不在京中,朕这当玛法的本就该对他府上的孩子们多加几分照顾。更何况福襄虽小,功劳却不小呢?”
“这两年,朝廷直接派人帮着蒙古各部建厂,任命专人管理,所出产的毛线、奶糖跟肥皂等还都只能交由朝廷统一售卖。其中利益之丰,意义之大,无需朕细说吧?”
啊,这……
太子语塞,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承认那几个小孩误打误撞的,真鼓捣出来些了不得的东西。
依靠这些,朝廷在蒙古各部建厂,等于光明正大在各部安排了人手。
生产销售等各个环节都严格把控。
不但把蒙古各部这个年年因为雨雪灾害等等入不敷出,年年需要朝廷赈济的大包袱变成了聚宝盆。
还紧密了朝廷与蒙古各部之间的关联,死死扼住了对方的经济命脉。
功劳不可谓不大。
让太子都得压下不满,赔笑接话:“皇阿玛所言极是,儿子……”
“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起那孩子出生时也跟儿子一般艰难。结果上天庇佑,让她有惊无险。还能欢欢喜喜的,在额娘陪同下过生辰。儿子却……”
太子长长一叹,满脸落寞:“想想儿子的生日是皇额娘……儿子就再也不敢提生辰二字,更不敢有任何相关庆贺。只觉得但露丝毫笑颜,都是对皇额娘的不孝。”
说着,他还狠狠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很轻易就将康熙的思绪拉回到三十年前,元后产后血崩,命悬一线时的殷殷嘱咐。
再看太子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怜惜:“保成莫哭,也莫这般自怨自艾。当年事不是你的错,你皇额娘若是在天有灵,也定不愿看到你这般伤怀。”
“真的吗?”
“当然。”
“可惜儿子年幼,对皇额娘根本没有丝毫印象。皇阿玛若是不忙,可不可以与儿子细说说?”
好大儿都已经哭成泪人,康熙哪还记得什么公务?
直接拉着太子的手坐下,细讲元后赫舍里氏进宫始末。也不知不觉中,让近来对太子其实有些不满的康熙忘记不满,只余满满怜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