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喝点醒酒汤吧。”
女子徐步走到李易身侧,将手里的碗递到了他面前。
李易抬眸,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女子手中的那碗汤,迟疑了片刻后,才从她手中接过碗,仰起头喝了几口。
“大人,你去永宁侯府不是不饮酒的吗,怎的今日喝了这么多?”女子似是有些担忧,眉头微微蹙起。
李易轻叹一声,将手里的碗放在书案上。
“今日恩师带我去拜见了太子,太子好酒,我自是不敢怠慢的,便喝了几杯,不过…”
李易回想起在太子府里喝的那壶酒,不由的砸吧了一下嘴,脸上瞬间神采飞扬。
“太子府里的酒的确好喝,味道清醇香甜,比恩师家的酒好喝多了。恩师家的酒又辣又苦,所以每次去我都借口以茶代酒,慢慢的恩师也就习惯了。”
女子听罢,忽的笑起,“大人这话要是被侯爷听去,不怕侯爷打你板子?”
李易大笑,“这里又不是永宁侯府,怕什么!难道我在自己家还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女子无奈摇头,“大人你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是让妾身扶你回房歇息吧。”
女子说完这句话,便伸手扶李易的手臂,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没醉!我还要看书呢!”李易低下头,将摆在书案上的书翻了一页,仔细看着,没再理会身边的人。
女子见他如此执拗,也不再劝说,只是安静的转身退出了书房。
苏沫在窗外垂耳仔细听着书房内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上一世,李易和宇文涛并无任何关系,且永宁候当时带李易去见的人也是宇文彻,可为何这一世竟变成了宇文涛?
况且,苏宸很快就会是六皇子妃了,为何永宁候还要让李易去拜见宇文涛,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又在筹谋些什么?
苏沫本想再继续听会儿,可屋内此刻却安静的只听得见李易翻书的声音。
她抿了抿红唇,心道:算了,快子时了,还是回去吧,以后找机会再来探查。
苏沫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便沿着来时的路,小心翼翼的朝着刚才翻墙进来的那处跑去。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墙下,然后飞身一跃,跳上了墙,随即又跳了下去。
月色清凉入水,一个身穿夜行衣且身材娇小的女子,在浓浓的月色里,纵马而去。
苏沫回府时,并没有走正门,也没有走后门,而是像之前出来一般,翻墙进去,可是她刚跳下墙,就被某人抓了个正着。
苏沫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像极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有些慌。
“王爷!”她轻声唤他,随即伸手摘下了面纱。
可宇文睿却没有回应她,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双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似乎是在懊恼,又似乎是在生气。
他…这是生气了?苏沫心想,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
“那个,王爷…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沫说这话时明显有些心虚。
宇文睿闻言,目光更是凝滞了一下。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是想气死他吗?明明进宫之前跟她说了让她等他回来,可她居然还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记得他说过的话就算了,还大半夜的这身装束跑出去,定是去了李易府上,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宇文睿心里气恼得很,本想转身就走,不理会她,晾她几天,让她自己反省反省。
但视线在对上苏沫那双璀璨如星空的眸子之时,还是不忍心看到她难过又委屈的模样。
于是,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本王想你了。”
苏沫压根就没料到宇文睿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宇文睿见她不说话,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
他疾步走到苏沫身边,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怎的不说话?你这样子搞得好像是本王欺负了你一样!”宇文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我只是有些感动。”苏沫眼眶瞬间红了,随即伸手轻轻的回抱住了他。
“你感动什么?”宇文睿好奇的询问。
苏沫吸了吸酸酸的鼻尖,回道,“我以为王爷会怪我。”
“怪你什么?怪你不听话擅自跑出去查探?还是怪你不在家乖乖等我回来?亦或者是怪你让我担心?”
宇文睿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儿,目光逐渐变得柔软,他其实也想过要责怪她,可他舍不得,舍不得让她难过,更舍不得她伤心。
“我…”苏沫哽咽,“王…王爷,对…对不起。”
“丫头,本王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本王只希望你以后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能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宇文睿回想起自己刚才快马加鞭赶回来,以为她休息了,便翻墙进来想看她一眼就走,却发现她根本没在房间。
他着急的在将军府里四处找,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穿着一身夜行衣翻墙进来,还没心没肺的问他大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他就又生气,又害怕。
听到宇文睿这么说,苏沫的心里顿时像五味杂陈一般。
她又何曾不希望有人能让她依靠,可对她而言,宇文睿就像是那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而她只是月亮周围最不起眼的一颗小星星罢了。
可想起宇文睿这段时间对她的好,她又万般留恋,亦舍不得放手。
苏沫安静的听着宇文睿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道:王爷,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苏沫在与自己做了一番激励的思想斗争之后,才终是回道,“好,我答应王爷,以后不论做什么都会提前告知王爷。”
“嗯,那丫头一定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不然,本王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抓回来关着,让你哪里也去不了!”
宇文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苏沫听罢,不生气,也不气恼,只觉得这样的宇文睿不似她初见时那般清冷又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