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骄：落凡 第九十四章 往事

静姝缓了缓，接着道：“是我，妒忌她的琴艺非凡！她是绮阁中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女，是我陷害了她……但这不完全是我的错！我早就和练凡生下一个男孩，可练凡他刻薄寡情，喜新厌旧！最可恨的！敏儿还和各大客栈的老板暗中勾结，多次拐卖剡溪镇的孩童，致使大量孩童失踪，剡溪镇所有的母亲都不得安宁！我和练凡的孩子——真儿，就是被他们拐走的！我的孩子真儿，在被拐的途中遇上了劫匪，最终惨死！哈哈哈哈哈......姑获鸟就是看中了我这个大仇为报，所以附身于我，姑获鸟专门吸收我身上的邪念以助长妖力，我和姑获鸟合二为一，我宁愿成为一个怪物，也要除掉敏儿这个大恶人！还有剡溪镇所有的客栈掌柜！他们都是运营拐卖剡溪镇孩童的幕后黑手！”

静姝最后的一只眼瞳，已经被怒火烧得赤红。

“我被姑获鸟附身后，修为大增，难免会牵连无辜……我杀害了绮阁一半的人，其中有不少喜欢欺负人的歌姬，都被我给杀了！我要杀敏儿泄愤，这还不够，我要用琴弦把她绑起来，侮辱她！这才能让我感到快活！既然我没人爱，那我也不能成全别人，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时，柴嵩站出来说道：“师尊北辰曾告诉我，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成人之恶。你万万不该如此迫害同行。”

洛长安也附声道：“你这个妖怪，长得丑就算了，为什么心还这么恶。你这样做，你觉得很高兴？自己的孩子被拐，你可以向官府报案啊！为什么要滥杀无辜？是不是你太丑了所以没人爱，别人长得好看嘛，自然就有人爱啰……”

静姝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突然，一声怨叫从柴嵩背后的苍澜剑中传出：“我不是君子，我就是来报仇的。我死的时候，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发誓，也要夺走别人的孩子！杀光剡溪镇所有的孩子！”

“闭嘴！”柴嵩斥道。

“山高，你这把是什么剑？”洛长安问道。

柴嵩沉思片刻，才解释：“这是逸师兄给我的剑，专门收妖的。这不，姑获鸟从静姝的身上挣脱后，被我这把剑收伏了，刚刚就是姑获鸟在胡言乱语。”

洛长安灵机一动，道：“姑获鸟，那剡溪镇中失踪的孩童，是不是和你有关！是不是你给抓走的？人现在何处？”

半晌，柴嵩背上的苍澜剑才传出：“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洛长安被激惹了，道：“你......你都被我们俘获了，你还有谈判的余地吗？”

柴嵩微微转头，对苍澜剑中的姑获鸟说道：“我告诉你，虽然你是妖，但我有一百种方法，令你难受。更何况，你现在在我的剑里面。”

沉默片刻，姑获鸟觉得无路可逃，只能说道：“那失踪的孩子，已经被我掏了心、挖了肝，实在要找的话，就到城外的渌水中去找吧！”

洛长安再次被激惹，怒火中烧地说道：“你！这么好的山水，就这么被你污染了？你还真是个十恶不赦、残害无辜的好妖怪啊！可恶！”

“我说过，我的孩子失踪了，别人的孩子，也别想好过！”姑获鸟的哀怨遍布整个绮阁，回荡在夜空之中。

静姝继续埋怨：“凭什么敏儿，她夺走了我的男人，夺走了我的一切，还要处处欺压我，害死我的孩子……她弹出的曲子，能吸引这绮阁中所有的男人，可没想到她的心，却是那般的黑，她根本不配弹那些曲子......我的姿色，也不比她差，为何她却把我的男人都给抢走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真可怜......要和我承受一模一样的痛苦......是我害死了她......”

练凡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了怀中的敏儿，站了起来。

所有人，再次把目光转向他的身上。

练凡淡然道：“静姝，你错了。”

“我错了？”静姝苦笑道。

“那孩子，不是我和你所生。所以你大可不必报仇，因为，真儿，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练凡平平淡淡的一句，却让所有人一窒，令静姝震惊。

静姝笑道：“练凡，你别在这个时候，和我开这种低能的玩笑，好吗？”

练凡还是一脸严肃：“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

洛长安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被敲碎了。

练凡道：“真儿，是我和敏儿生下的。其实你生孩子的那一晚，那孩子就已经胎死腹中......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在此之前，我和敏儿，已经偷偷诞下了真儿，那时候真儿也才刚刚满月，敏儿也不想要那孩子，所以，才把那孩子托给了我，我为了让你高兴，才撒谎说真儿是我们生的......静姝，现在，我告诉你，真儿不是你亲生的，她的死，你也不用负责，也不是敏儿的错......”

“怎么说......”静姝无法接受现实，“哼，你要怎么说，都行，反正人死了，死无对证......”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不信的话，你可以问绮阁中的人......”练凡说道，“后来，敏儿知道，绮阁的掌柜和其他客栈的老板一直在谋害剡溪镇的孩童，他们和敌族暗通，把他们拐卖到西边的边陲之地辛氏酆氏部族，给他们训练长大后，当上‘异军’，用以对抗我们晋国......”

听到这里，柴嵩一怔，心想：辛氏、酆氏部族？那不是追汐的故乡吗？

“敏儿为了不让真儿受苦，才决定把真儿连夜送到建康......也是那一晚，我和敏儿伪装成刺客，从你的身边夺走了真儿，并让人连夜把她送到建康，但我没想到的是，途中却遭遇了贼寇......真儿，惨遭杀害......所以，你一直都认为，是敏儿和掌柜们，把你的真儿，拐卖了，是吗？你误会了。你错了。”

静姝抽噎了，听到了真相，她更加愤怒，但是愤怒过后，只剩下无奈和无力，她还是无法接受这般沉重的事实。

静姝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练凡，你真的好残忍......你背叛了我，现在，你除了捅我一刀，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告诉真儿不是我们的孩子？你未免也太残忍了吧？哈哈哈哈......到最后，我竟然连真儿都不配拥有？活该，我就什么都不配拥有？我失去了一切？”

静姝苦笑，声音在绮阁里环绕不散。

幽夜中，她如雪般的脸庞十分纯白，令人心生怜爱。

就在这时，十多个捕快冲了上来，把静姝包围。

石臣县令说道：“好了，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了！多亏了长安少侠、故里女侠、柴嵩少侠、梦澜女侠！”

“不敢当。”柴嵩轻声道。

“小事一桩。”洛长安笑道。

县令继续道：“罪魁祸首，就是你，静姝！你联合姑获鸟这种妖物，谋害剡溪镇数条性命！罪该当诛！”

这是一段孽缘，所有人，都不堪回首，他们纷纷摇头、叹气，想要离开。

“静姝，你好自为之。”柴嵩说完，就离开了。

何故里缓缓蹲下，和静姝面对面：“你的眼睛，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你到秦国长安城，虹楼，找一个叫黄衣的人，告诉她，是我让你来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什么，觉得你可怜。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何故里也起身离开了。

“秦国现在被大军压境，你还让我去那里？”

静姝此言一出，洛长安顿时一惊：“你说什么？秦国，现在到底怎么样？”

静姝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秦国，快要灭亡了，它将和敏儿的母国一样，葬身于历史洪流之中......”

洛长安越发不安。

“任务，到此结束。”梦澜说罢，走到了练凡跟前，“此间事了，记得你在任务榜上写下的奖赏。”

练凡道：“我知道……但……”

他看了一眼柴嵩：“是他救了我的命，还有敏儿的性命……他还除掉了姑获鸟……而你只会站在这里听故事……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柴嵩马上解释：“梦澜姑娘在破案过程中也遭遇了不少挫折，既然是她先揭下的任务榜，那就把奖赏交给她吧！我也不想令你难做，再说，我不稀罕你的那样东西。”

练凡道：“好。”然后他走了过去，对何故里道，“多谢姑娘那燧石的救命之恩，救了敏儿一命，请问恩人芳名？”

“我叫何故里，不必谢我。”

柴嵩问道：“我想知道，那任务的奖赏，究竟是什么？梦澜姑娘那么迫切要得到？”

梦澜道：“无可奉告。”

柴嵩道：“恕我冒昧。”

离开之前，柴嵩还对静姝说了一句：“我曾认识一个女子，她的命运，和你有几分相似......希望你来世，不要作恶。好自为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