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骄：落凡 第九十九章 前夕

三人坐在内堂里聊天。

洛平川亲自给何故里斟了一杯茶，然后端了过去。

洛长安见他如今一副老态龙钟、驼背的模样，倍感心酸。

“来，姑娘，请喝茶。”洛平川把茶端到何故里的面前。

何故里是万万没想到，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啊......将军，您太客气啦！这是折煞我啊......我有点惶恐......”

“给你，你就接过吧！”洛长安说道。

何故里接过了茶水。

洛平川一脸慈祥：“故里姑娘，这是从钱塘偷偷运过来的茶，你且试试。”

何故里浅尝几口：“嗯，不错......比以前在虹楼的茶好喝多了！”

“虹、楼？”洛平川一边想，一边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哦！我和故里，是在虹楼看戏时认识的，故里她喜欢行走江湖，那时她刚好经过虹楼......”洛长安挠了挠后脑勺，道。

洛平川看破不说破：“还是少去那种地方好......你啊，就应该多读兵法，多练剑，学学那闻鸡起舞的祖逖。”

“祖逖确实是英雄人物，将军好眼光！”何故里赞道。

洛平川笑道：“何姑娘，以后长安，就要多靠你照顾了，他嘛......从小娇生惯养的，在外难免不习惯......”

洛长安一脸尴尬：“爹，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倒是朝中局势，现在对你很是不利。”

洛平川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又何尝不知......现在情况，很是不妙，姚弼死了以后，陛下和凌世家等人在朝堂中一直针对我，这不，要派我西征，晋国和辛氏、酆氏部族的联军，已经蠢蠢欲动了。”

洛长安道：“有关晋国和秦国的形势，我已经听说了，据说西凉也在暗中观察，想要坐收渔利。”

洛平川道：“凉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当然的。”

洛长安道：“爹，辛氏、酆氏部族，是柴......不，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乡，说不定，找到她，可以帮上什么忙。”

洛长安想到了柴嵩的女人——追汐女子。

洛平川好奇道：“哦？还有这等巧事？”

洛长安又道：“爹，怎么短短时日，你老得那么快，头发都一下子全白了？是不是皇子姚弼死了以后，姚泓他处处针对你！”

“闭嘴！”洛平川喝住了，把何故里吓了一惊，“不要这样称呼陛下......他如今是我们的陛下，我们要忠心对上，才能齐心合力战胜敌人！”

洛长安道：“我知道了......但如今朝中局势，对你大大不利，他派你西征，很明显别有用心！想要你死在敌军的手里！然后除去你！我打听过了，辛氏、酆氏部族这些蛮族人，他们那些奇人异士，懂很多巫术，这次西征，我跟你去！”

洛平川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来：“长安，你要记住，我们秦国好，洛族，才能好！你我，才能好！以后要忠心耿耿地位他姚泓做臣子，不要背叛！”

洛长安嗫嚅道：“我知道了......”

洛平川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跟我一起西征？”

“是！”洛长安眼神坚定。

洛平川瞪着他说道：“放肆，你可知西征凶险？这不是儿戏的！如果我不在了，以后洛府就靠你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能去。”

洛长安坦然道：“爹，你相信我，孩儿......这次游历天下，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一定能助你对抗晋国刘裕！”

这时，洛长安才想起母亲山栀：“对了，娘呢？”

“长安......对不起......”洛平川的眼里流出了悲恸的泪水。

洛长安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你......你不是说摄魂镯找到了，就能救回她吗？”

洛长安一直在摇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就这样和自己参商永隔......

“你母亲她，死于魂魄分离......北辰真人虽然找回了封印她一半魂魄的摄魂镯，但是，北辰花光了所有的修为，在七天内，也不能让山栀的三魂七魄重新合二为一！七天后......山栀的魂魄，就这样散了......恐怕，连轮回都入不了......”洛平川说完这番话，整个人差点失声哭了起来。

洛长安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娘......可恶，都是那该死的凌世家！还有当初的太子......”

洛平川含着泪，一把抱住了洛长安的臂膀，激动道：“长安，对不起！请你原谅为父！都怪为父，当年姚弼和姚泓斗得实在太狠了！我掺和进去也就算了，本不该，牵连你母亲，让她也卷入这场斗争......是我害死了她！我对不起她！”

洛平川甚至想要哭喊起来。

何故里见他心情激动，难以平复，也走了过去，关怀道：“将军，请节哀......”

洛长安问道：“当年，姚泓和凌世家......他们是想要从母亲的记忆中窃取洛神秘密的下落？”

洛平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洛长安道：“柴嵩告诉我的。”

洛平川眼神中带着恨意：“不错，洛神辛秘！他们一直在打探、一直在争夺！无论是当时候的姚泓一党羽，还是如今的晋国刘裕！都在觊觎洛神辛秘的力量！放心......你母亲的仇，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洛长安问道：“父亲，洛神辛秘，究竟为何物？”

洛平川道：“为父也不知道......为父参研多年，到如今，还只是参破了得到辛秘的方法，尚不知是何物......恐怕和洛神剑这把家传神器一样，不得了。”

洛长安更加疑惑了：“那晋国刘裕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洛平川道：“可能是我朝的内奸......但确实不知，在我朝中，又有谁知道我在研究洛神辛秘？就算知道我故乡忘川所在的地方，又是谁，能知道打开辛秘的方法？那时候，我和川柏、川谷，还有北辰真人，我们的行动都很隐秘......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

午时初。

洛长安带何故里回房间后，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这时，洛平川突然出现在洛长安眼前，他静立不动。

“故里姑娘，你很早就认识她？”

“爹，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是早于皇子姚弼当初要把姚曦公主嫁给你？”洛平川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丝笑意，颇为调侃。

“啊？爹，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我和故里认识了半年啊！我们是在行走江湖中偶然认识的。”

“你不用解释了，我早就听说了，你在虹楼里勇救虹楼第一歌姬的故事，早就在长安城传开了。”

“啊？”

这时候，何故里刚好从房间出来，经过这里。

当她看到洛长安父子两人在谈话时，她偷偷地躲在柱子后面偷听起来。

只听洛平川继续道：“你啊！当年一直往虹楼跑，说是喜欢里面某个人弹的曲，觉得那人的曲子很好听，我寻思是谁，原来是她啊！”

洛长安问道：“爹，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平川道：“既然你喜欢她，就明媒正娶吧！”

洛长安嗫嚅道：“爹......你不是一直很在意身份的吗？怎么如此爽快就答应了......”

洛平川笑问道：“你在意她的身份吗？”

洛长安一口咬定道：“我当然不在意啊！我是怕你在意而已。”

“既如此？为何不快些成婚？”

“爹，你为何如此着急我的婚姻？”

洛平川一拍洛长安的胸脯：“婚姻大事，还是快点好，别婆婆妈妈的！你可是我洛平川，征西大将军的儿子！岂是孬种？

洛长安忽地抿嘴一笑，差点笑得喷出来：“嗤......”

“笑什么？我可是很严肃的！”洛平川假装严肃。

躲在背后的何故里也突然轻声地噗嗤一笑，她用手轻轻地捂住嘴巴，继续偷听。

洛平川试探道：“怎么，你不喜欢？”

洛长安道：“我只是单纯欣赏她的曲子，我又不像这长安城中的某些人，是个好色之徒，一心只馋别人的身子。”

洛平川一脸坏笑：“哼，呵呵！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的心思，为父会看不出来？”洛平川用手指了他几下，他自知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只想快些为自己的好儿子定下亲，完成婚礼，然后放心西征，“我的儿，答应为父，尽快完婚！好让本将军，放心地去西征！”

洛长安道：“那你当时还要我娶姚曦？”

洛平川抬头望天道：“唉，那时候是为了我们晋国好，为我们洛族好，我的主啊！皇子姚弼！当初他是很有治国的才干的，只可惜......时过境迁，现在掌权的是皇帝姚泓。既已成现实，那也只能这样了。再说了，当时你又不跟你爹说你有心仪之人了，要是你早说，我就不逼你了。”

在暗处偷听的何故里心想：这小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婆婆妈妈的。不过，就算他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这种无赖，哼！

洛平川又道：“对了，听说你当时在虹楼里和一个不知名的刺客，把凌锁阳欺负得很惨，现在凌世家还惦记着这件事情，你可要小心他们找你报仇了！”

洛长安笑道：“我怕他？爹，你不知道，他们当初用摄魂镯害死我母亲，我恨不得杀了他报仇！更何况......我的洛神剑，还让凌锁阳抢去了！”

洛平川惊道：“凌锁阳，他敢抢我们的洛神剑？我这就去启奏陛下，让他评评理。”

洛长安道：“不用，爹，就凌锁阳现在修为，已经不够我打了。改天，我答应你，改天！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夺回洛神剑。”

洛平川高兴地拍了拍洛长安的肩膀：“嘿，果然结实很多了！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答应爹，今晚就成婚，然后洞房花烛！我给你安排！”

洛平川刚一说完，就着急离开了。

“不，爹......什么洞房花烛，乱七八糟的。”洛长安挠了挠头，他刚转过身来，就迎面撞上了何故里，两人还差点亲了起来。

“啊？呃......不好意思啊，故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故里一头长发及腰，双眼大大的，充满蛊惑，仿佛把人拉进无尽的深渊。

“没有啊，我......我刚听到你们说话，就走过来了。”何故里说道。

“啊！你都听见了？”洛长安惊道。

何故里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笑靥如花，心想：傻瓜。

洛长安浑身不自在：“哎！我爹是个糟老头子！别听他胡扯！他......他尽爱胡扯！”

洛长安说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