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洛府。
洛长安怒斥道:“幸好北辰真人及时赶到,才救回母亲。可是他说母亲已经少去了二魂三魄,以后都变得痴呆不认人了。你......你洛平川,罪不可恕!”
赫连舞指着洛长安,道:“放肆,你竟敢这样对你父亲说话!”
洛长安转过身去,淡然道:“随便吧,反正我已经打算,离开这个家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洛平川摆了摆手,示意让赫连舞退下。
“吱哑......”赫连舞打开门,先行告退。
洛平川缓步走到洛长安背后,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长安,是爹的不对......你母亲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就算召集全天下的方士,也要把她那一半魂魄给召回来......只是,你和姚曦公主的大婚在即,切不可胡来。”
“婚礼?呵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我那不合理的婚礼?”洛长安苦笑,然后想起昨晚庆功宴上,姚弼皇子对自己百般拉拢,还有姚曦公主那副高冷傲娇的嘴脸,如果真的成亲了,以后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逆子!”洛平川气急败坏,一下子坐了下来,拿起一杯茶,喝了几口。
洛长安还是咄咄逼人:“你现在还没知错?就是因为你的悖逆的行为,得罪了太子、得罪了陛下,所以太子姚泓的党羽才会害你!是你,害死了母亲!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更别想让我娶姚弼的女儿为妻!”
“什么?”洛平川听罢,又一下子站立起来,指着他细声骂道:“如果你不娶她,你爹的下场会很惨!你以为你老子我想参与党争吗?人在朝堂,身不由己!我不附会尚书令,我不加入他们的党羽,他日长安城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他日,我们就会彻底沦为他姚泓的阶下囚!他姚泓,今天敢派凌覆云来陷害你母亲!明日,他就敢明目张胆地来我洛府叫嚣,诛我九族!你明白吗?”
洛长安默不作声,沉思起来。
洛平川继续道:“都叫你努力读书,能被陛下察觉,举你为官,我也不至于老了,力不从心,洛府总得有后代经营下去,我们羌族的未来,总得要找个靠得住的臣子。可你偏偏......”
洛长安打断道:“我觉得姚泓成为东宫太子并没有什么不好,再说了人家是陛下的嫡长子,他承袭东宫,成为储君,乃是天经地义!父亲,你只是一方将军,为什么要加入姚弼的党羽?和他们去争这一切?不涉朝堂党争,这才是君子所为,这才是朝堂的肱股之臣!”
洛平川声音转小:“君子?我只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古天下,有能者据之。我们怎能容忍一个无能之辈,占着大义名分,毁掉我秦国!姚弼公子文成武德,他才是我等心中的不二人选,你娶了他的女儿,他日再助姚弼公子登上东宫之位,他是不会亏待我们洛府的!”
洛长安道:“鸟尽弓藏。你怎知他日成事,他就一定会报答你......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娶一个不相干的陌生女子过日子,更不想成为你和姚弼的棋子!”
洛平川全身颤抖,脸上似在抽筋,然后,“啪”的一声,他狠狠地扇了洛长安的脸。
洛长安只觉得脸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洛平川。
洛平川的手抖个不停,指着洛长安骂道,口水都溅了出来:“好、好!真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子!没想到,你已经走得那么远了......既然你不愿意入仕,让你到后山跟随北辰真人修炼,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日你得道成仙,我秦国也不会落入奸人之手!”
洛长安反驳道:“我真的厌恶了你们这些尔虞我诈的虚伪人生!不用说入仕了,就算是修仙来帮你成就大业,我也不屑!从今往后,我想去哪就去哪。四海八荒,任我行走,没有人能阻止我的自由。”
“你——”洛平川差点没被气死,只听他一字一句、义正言辞地说道,“长安!莫要忘了姚弼皇子当年的赐名之恩啊!有恩,当铭记一辈子。”
说完,洛平川感到一阵心痛。
洛长安打开房门,正欲走出去,心莫名地像在滴血。
他突然回头,轻声道:“爹,我走了......好好照顾母亲。”
......
洛长安来到了后山的太一阁。
竹林清幽,遍地白雪,宁静优雅。
还是那座女子的雕像,她手持一根拂尘,好像十分美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头戴玉簪,长发及腰。
也不知是哪位女神?
“长安世侄,你来了?”
洛长安循声望去,正是仙风道骨的北辰真人。
虽然洛长安不喜欢修仙,但他毕竟救了自己的母亲:“哦,是真人啊......您,不叫我徒弟了吗......”
北辰真人拂尘一摆:“既然世侄不喜欢修仙,那老夫也不会勉为其难。”
洛长安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救了我母亲。”
说完,他抱拳作揖,微微鞠躬,略表歉意。
北辰真人面带笑意,点了点头。
......
太一阁内。
柴嵩正在席地打坐,冥想修炼。
洛长安问道:“柴山高,你可知道?他们对母亲使用的,到底是什么献祭之法?”
柴嵩闻言,睁开了双眼:“据说,那是失传已久的禁术——摄魂阵法,此阵法需要配合摄魂镯施展,并对魂魄残缺之人使用,可以直接窃取残魂之人的记忆。”
洛长安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柴嵩道:“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害你母亲,我想,这可能跟你的家族渊源有关。”
“什么?”洛长安拿出了那个“人脸豹身”的吊坠,“难道跟这个有关?”
柴嵩看了一眼,问道:“这个吊坠......一出生就戴在你的身上了?”
洛长安一边观摩抚摸着吊坠,一边疑道:“我父亲告诉过我,我刚出生时,这玉佩就含在了我的嘴里......我总感觉,这玉佩,与我的命运息息相关......不对,我总感觉我不属于这里!我到底是谁?”
洛长安忽然变得神神叨叨起来,柴嵩倒也不感到他奇怪,反而问:“你......平时会不会时常梦到些什么?”
“山高,你为何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