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最后一颗芥子珠后,洛长安和何故里、梦澜先回到了归墟国。
这天是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归墟国举国上下都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虽然这里看不到太阳,但是从合虚山升起的月亮还是能看见的。
归墟国都城,陵光门外。
月圆,满城都燃起了灯笼,天空虽如洪荒那般原始野蛮,但都城却万家灯火通明,一片太平安康,如同万里洪荒中的一片璀璨星海,明亮无比,烟火、人群、彩带、闹市、飘色......
整座城宛如天上的街市,无数盏灯笼之火似是满天繁星、缥缈的天河。
归墟国位于东极之地,和双首山距离不远,这里十分寒冷,大街小巷上,站满了平民百姓,他们抬头看着漫天飞雪,絮絮飘零,落在大地。
此次此刻,东边的不夜闹市中哗声一片,人群涌动,车水马龙。
洛长安和何故里两人正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何故里说道:“听说,届时还有一条大鲲从天空飞过,经过归墟国国都。”
洛长安道:“你说,夏冰在成魔后,灭掉了归墟国,那时候归墟国只剩下一个部落了,为何又会变成一个繁华的大都城了?”
何故里道:“五百年光阴,足够改变许多,让一个小部落变成一个小村庄,小村庄变成城镇,历经那么多年,沧海都可以化成桑田了。”
洛长安道:“他们之间的爱情,真是令人感到可惜。”
何故里道:“确实也是......长安,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嗯,你说。”
两人走上了一个天台,在那里,可以眺望整个归墟国,乃至东海最东边的茫茫沧海,甚至还能远远看见扶桑树。
何故里羞涩地低下了头:“听你爹说,当初你是为了听一个姑娘的琴声,才到虹楼去的?”
洛长安洒脱一笑,道:“那不是就是你吗?当初我跑了那么多趟虹楼,就是为了听你弹的那首《高山流水》。”
何故里道:“好了,羞死人了。”
洛长安道:“这有什么的?”
何故里一边笑,一边嗔道:“那书生京墨,当初来虹楼都没你跑得那么勤奋。依我看呐,你就纯粹是青楼找女人罢了!”
洛长安道:“是、是、是,你说得没错,我洛长安就是为了去青楼找女人,这符合我的本性啊!哈哈......”
何故里忽然一头扎进了洛长安的怀中,洛长安登时窒住了,他也慢慢地伸手去搂住她,把她拥入怀中。
何故里道:“这一年,我们两个还经历得挺多的,和你出生入死,也习惯了......我觉得,如果故事的结局,就停留在长安城,我们演那一出结婚、洞房的戏,那该多好。”
洛长安道:“可那不是戏吗?戏是演的,都是假的,梦醒后,始终要回到现实。”
何故里疑惑道:“你不希望跟我在一起?”
洛长安道:“我当然......希望啊!只是那只是戏,回头我们要假戏真做,把婚礼补上吧?”
何故里仰头凝视着洛长安:“那就要再在你爹的面前演一出结婚的戏啰?”
洛长安拧了拧她的鼻子,道:“不,还有洞房的戏。”
“讨厌,你好坏哦!”
“嘿嘿,我不一直都那么坏吗?”
远处,梦澜一直凝望着两人,痴痴入迷,然后吹起了长箫......
箫声如泣。
“故里姐姐,我祝你和长安公子,长长久久,一生一世,一双人......”
“梦瑶姐姐,你可知道,长乘仙人已经爱上了一个凡尘女子,你和他,注定是无缘的了,你死心吧。”梦澜一边说,一边痴痴地笑了,她望向遥远的天边,那棵扶桑巨树的尽头,也不知是在劝梦瑶死心,还是在劝自己死心。
......
就在这时,一只大鲲从天际上遨游过来,它的身体和背鳍、臀鳍、尾鳍,都是晶莹剔透的,就像透明一样。
这庞然大物从归墟国上空游过,许多百姓都惊呼不已,顿时纷纷扬扬,好不热闹,而鲲的身体十分庞大,就像是一张天蓝色的网,遮蔽了整个夜空,成为了新的天空。
蓦地,它突然张开了翅膀,化作了大鹏,展翅高飞,扶摇直上九万里。
洛长安这才留意到,这条鲲,就是当初在东海把他们三人从肥遗水怪的手里救下的那条鲲,把自己载到玄洲的那条大鲲......
何故里问道:“你说,银灵子和梦澜,为什么要一直寻找芥子珠?”
洛长安道:“是啊,我也不明白,一开始,梦澜出现在剡溪镇,就是为了榜上的任务,任务奖赏是一颗黑色芥子珠,那是练凡故国的宝物,后来......又到了忘川河畔......现在,我们还大老远地出了东海,来到这极东之地......可以说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了!”
何故里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预感,我怕......我怕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洛长安安慰道:“傻姑娘,别胡思乱想。”
何故里道:“长安,无论如何,你都要答应我,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洛长安道:“嗯,我洛长安对天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面对!否则的话,天打......唔唔唔......”
何故里一把捂住了洛长安的嘴巴:“我不准你胡说......我可不想我们两个,像冬青和夏冰那样,冬青当初就是因为许下了那个毒誓,才招致五道天雷,最后被逼入魔......”
洛长安道:“嗯,我答应你,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何故里莞尔一笑,道:“谁要和你死在一起啦?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洛长安笑道:“我们,勾手指?”
何故里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洛长安的双手,两人十指相扣,十分激动。
然后,洛长安摸了摸她的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今天尽是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听得好难受哦。”
何故里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头突然涌出的一番想法。”
洛长安追溯往事:“回想当年,我听说虹楼有一个新来的歌姬,弹琴可好听了。我从来没都不去那地方,自那以后,我去了第一次,就那第一次,我从那个女孩的曲中,听出了绵绵的孤独之意,她想找一个懂她的人陪伴她,‘为知音忿’,想必就是你那首《高山流水》的本意吧?”
何故里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弹着,那首曲子我练习了很久,宫、商、角、徵、羽,五个曲调,我反复练习......手指都弹麻了,都起茧了。”
洛长安拿起她的纤纤玉手,一看,道:“你弹琴不戴指套吗?”
何故里道:“你送我一双?”
洛长安道:“这就去,走。”
洛长安说完,拉着何故里的小手就往天台下走去。
两人再次来到街上,在小摊边找到了一家玲珑巧物的卖家。
洛长安挑起一副黑色的,好看的指套,买下送给了何故里。
洛长安把它给何故里戴上:“怎么样?这个指套好看吧?送你。”
何故里盈盈一笑,道:“好,那这个就算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