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霜 第189章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对于鹿野的这些计划，傅家人自然也没什么不赞同的。

甚至对于能够教人识字，很多傅家人也有着与刘玉等人一样的新鲜和期待感。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拟定了计划，鹿野回想起她那个时代曾经的扫盲班，便也照猫画虎地把扫盲班和技术班设在了晚上，白天劳作，晚上学习，真是丰富多彩的一天呢！

不过鹿野的计划还不止如此。

搞定完这些，她便又去找了傅霜知。

要说起教书育人，这位才是真正的**oss啊！

尤其boss掌握了一项目前谁都没有掌握的核心技能——医术。

为了村子的发展，增强太平村的抗风险能力以及整体医疗水平，鹿野觉得传播医术势在必行。

但这需要傅霜知的同意，虽然她是村长，她也不能逼人家把自己的本事教给别人不是？尤其傅霜知那个小心眼儿疑心重的……

然而，等鹿野找到傅霜知，几乎是一开口，就被傅霜知道破了来意：

“你想让我传授他人医术？”

鹿野：……

话说这么明白还让她怎么委婉迂回啊！

傅霜知笑笑，忽然敲了敲桌子。

“师父，有何吩咐？”

猛然冒出来的男声吓了鹿野一跳。

定睛看去，才发现傅霜知旁边还蹲着一人，刚刚应该是在捡药材，加之其身材瘦小，不言不语地，鹿野才没注意到。

而这人——

鹿野在脑子里翻找了下才找出对方的名字。

林厚朴，当初跟着刘修良投靠了傅霜知的两个人之一，呃，就是那个天阉的男子。

鹿野对他印象不深，主要因为这人平日里实在太安静太没存在感了，远不如金鹏那个傻小子活泼，那小子长得人高马大，干活不吝惜力气，偏偏年纪又小，因此还挺有人缘的，相比之下，林厚朴就十分不起眼了。

不过，想起他的名字，鹿野自然也想起来了。

当初好像有说，林厚朴当山贼之前，家里是种药材的？还是开药铺的？反正跟药离不开关系，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儿。

这样一来他在傅霜知这里也就不奇怪了，而听刚刚那话——

“你、你们？”她指指傅霜知，再指指林厚朴。

林厚朴朝鹿野笑笑。

“我资质驽钝，唯有几分好学之心，师父怜惜，便收了我徒弟，教授我医术。”

鹿野：……

这话听着好像也没什么错。

但你顶着一张三十来岁的脸，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师父，呃……

傅霜知则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我只是缺个打下手的。”

“是，师父，师父说得对。”林厚朴从善如流，绝不还口。

鹿野：……

行吧，看来她不用担心傅霜知不在或生病时村子里就没大夫了。

“你不必担心。”

傅霜知又开口，一边迤迤然坐下，翻开医书悠哉哉地看着，目光没有看向鹿野。

“想做什么就去做，这里有我照看着，虽然你是村长，但——”他侧脸，瞥一眼鹿野，眼里浮现笑意，好似漆黑夜幕中一闪一闪的点点星光。

“不要忘记，我在你身后。”

鹿野：……

鹿野落荒而逃。

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

也不看看还有外人在呢！

-

总之，原本还觉得还有很多事要做的鹿野，因为傅霜知这一句话，虽然想想的确还有些细节要落实，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交给他吧！

鹿野一咬牙，决定不管了。

她要开开心心地外出探险了！

接下来就是为探险本身做的准备了。

因为只有一个人，鹿野只能轻装上阵，除了必备的武器、工具以及能够支撑两天的干粮外，便没有再带什么了，最重要的问题还是保暖。

之前坐在门口烤着火，以及偶尔地活动一下，鹿野还不觉得这外面的寒冷有多难捱。

但尝试着待地时间长一些后，鹿野就发现，太难捱了！

她身上已经裹了厚厚的棉衣，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可棉布它不挡风不挡雨啊，雪融化后还会把布料弄湿。

那件皮毛大氅倒是好，绒毛保暖，皮子隔水，可惜，大氅的样式平时穿穿还好，甚至还蛮漂亮的，可鹿野出去探险、打猎，穿个大氅去，那不是闹着玩儿吗？

想到这里，鹿野就忍不住鄙视了傅霜知一下下。

这人终于也有干蠢事儿的时候了！

当然，她下意识忽略了人家买大氅时压根就不是现在这场景……

总之碍于种种现实条件约束，鹿野只好调低期待，计划了顶多为期两天的探险。

小命要紧，撑不住了就赶紧回来。

鹿野出发时，全村人都哆哆嗦嗦地走出房门送行了。

许多人还欲言又止，很想阻止鹿野的样子。

事实上刚告知这件事时，莫婉娘等人就已经劝过鹿野了。

虽然现在村子里日子艰难了些，但起码能吃饱穿暖，也很安全，为什么还要在这种天气里冒险外出？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但鹿野一旦下定决心，那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动。

于是此时众人也只能送上祝福：

“村长，一切小心。”

鹿野扬起脸笑得灿烂：

“放心吧，等我凯旋！给你们带好东西！”

危险与机遇向来是并存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期待这次有什么收获了！

-

嗯……

鹿野的黑眼睛瞪得大大的，对上一双同样黑溜溜圆滚滚的小眼睛。

小眼睛的主人大脑袋往鹿野身前蹭了蹭，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鹿野：……

“围脖啊，你咋跟来了？”

走出村子几百米，鹿野才发现后头居然悄悄跟了个小尾巴，一停下，就发现这头吭哧吭哧在雪地里滚的黑熊崽。

虽然傅霜知不是个正经兽医，但治疗效果还是不错的，如今围脖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而且大概由于这些天不怎么运动，再加上它是如今村子里唯一的动物幼崽，还长得一副毛茸茸很好rua的样子，于是成功俘获了无数女人小孩儿的心，获得投喂无数。

鹿野几乎没怎么特意喂过它，却成功收获了一只圆滚滚像球一样的围脖。

鹿野很怀疑这么胖的熊还能不能在野外生存，遇到猎物还能不能抓住。

黑熊崽围脖当然不会回答鹿野的问题，继续眨着眼睛卖萌。

鹿野无奈。

“好吧，跟来就跟来吧，不许拖我后腿哈。”

她看看围脖目前还半大不大的身躯，叹息。

要是围脖能像他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那样高大威武倒也好，但现在，它就是个半大不大的熊崽子啊。

还是个超重的熊崽子。

不过起码比某人好多了，起码不会因为体弱而晕倒，而且自带熊皮大衣，抗寒能力杠杠的。

鹿野安慰自己，还不经意地拉踩了某人一把。

“走吧，出发！围脖，跟上！”

鹿野雪橇一蹬，身子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身后，一只圆滚滚的黑熊撒丫子追。

-

太平村依山傍水，水就是村前不远处一条小河，鹿野等人刚来时，还在河里取过水，但自从下雪后，河水便结上了冰，好在到处都是雪，加上原本的荒村也有一个水井，将其清理后也能继续使用，因此太平村的日常用水并不依赖这条河。

但鹿野首先便是往河边走。

虽然以前没在这种气候的地方生活过，但作为探险爱好者，鹿野平时娱乐消遣，最爱看的就是各种相关视频，而一想到冬天和极寒天气，便自然会想起冬捕和冰钓。

这条河比较小，鹿野之前也观察过，有鱼，但不多，没有合适的工具的话，一条一条地钓上来还挺费功夫的，可以用作消遣，但很难获得太大收益。

但河水结冰后会不会有所不同？

河水结冰后，鱼儿在水中会越来越缺氧，这时候只要在冰面上凿出一个孔，就会自然而然地吸引来鱼，钓鱼也就变得更容易了些。

由于之前的采购准备比较充足，如今的太平村并不算太缺食物，但只是不饿死人的程度，质量上并不能保证。

山谷和芽苗菜可以提供蔬菜，但新鲜肉类也是不可缺少的。

之前鹿野和傅霜知囤货，主要屯的都是粮食，尤其是便宜的粗粮，肉类当然也可以在县城买到，但……贵啊。

掂量掂量钱包后，最后鹿野最后忍痛只买了一点点肉。

如今已经快消耗光了。

莫婉娘主管伙食，如今每天只让下厨的人往一大锅饭菜里放几片肉，有点儿肉味就行，甚至再过几天，这几片肉也没得放了。

村里人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怨言，甚至哪怕是傅家人，对这样的情况也安之若素。

因为在这个时代，肉本来就是奢侈品。

若不是富贵人家，谁家天天吃肉啊？

甚至刘玉等人还觉得她们现在吃地太奢侈了。

但鹿野觉得这不行。

鹿野虽然是个杂食动物，什么都爱吃，但无疑更偏爱肉食，她爱吃肉，几天不吃肉浑身难受——呃呃不对，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吃肉营养跟不上啊！

她还想把村里人养地壮壮的抵御外敌呢，天天喝稀饭啃粗粮吃青菜算什么啊！

所以总之不管是为了自己也好，为了村子也好，寻找肉食来源都是势在必行！

于是鹿野就盯上了这条河……里的鱼。

想想一些纪录片、新闻和小说中描写的结冰的水面上鱼争先恐后跳出来的画面，鹿野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于是不久后，河面上。

“呜呜呜~~”

围脖转着圈儿地来回撒欢，光滑平整的河面成了小熊崽的游乐场，它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滑冰，小熊崽子一个熊玩儿地不亦乐乎。

相比之下，鹿野这个主人就悲催多了。

鹿野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凿出来的冰孔，正在怀疑人生。

鱼呢？

纪录片里新闻里争先恐后往上跳的鱼呢？！

她已经守了好一会儿了，守地身子都发冷了，却愣是没看见一条鱼。

“围脖！”

鹿野决定排除干扰因素，于是一声大喊，召回了已经玩疯了的熊崽子。

把毛茸茸的围脖牢牢抱在怀里，鹿野继续盯着冰孔。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半小时过去了，冰孔重新结了好几次冰，鹿野好几次重新捅开冰孔，但始终没有见到鱼的影子。

好吧。

鹿野不得不放弃原本的美好畅想，要想笨鱼自己往上跳，也得河里鱼够多不是？这条河里本来就没多少鱼，她还是老老实实钓鱼吧！

好在她也不是对此毫无准备。

鹿野拿出自制的冰钓设备。

弯针做鱼钩，蚯蚓做鱼饵，棉线做鱼线，鸡毛做鱼漂……非常简陋的设备，但鹿野觉得用来对付这荒无人烟没见过世面的河里的鱼应该够……了吧？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鹿野看着空空如也的鱼钩目瞪口呆。

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吗？

“呜~”

围脖在鹿野怀里欢快地扑腾，湿润润的鼻头在鹿野身上嗅来嗅去。

鹿野：……

她很熟悉这家伙这模样代表什么意思。

它饿了，要吃东西。

然而哪有东西给你吃啊！

本来想着先收获一波鱼肉，然后给它吃鱼就行了，但现在……

“围脖啊，你要懂得自力更生。”

鹿野拍拍熊崽子的脑袋，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呜？”

熊崽子天真地歪着脑袋。

-

几个小时后。

时间来到下午，雪暂停了一会儿，白惨惨的太阳短暂地挂在天上，地表温度稍有上升。

杳无人烟又寂静的山林里，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一道驾驶着奇怪道具的人类身影，以及一道看上去笨拙，速度却一点不慢的黑色熊影不断在山林里穿梭。

寻找，等待，蛰伏，出击……

“围脖，上！”

“哪里跑？我已经看到了你了！”

“第一只猎物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放肆的笑声响彻山林，鹿野举着手中第一只猎物，笑着笑着差点就哭了。

她手里是一只又瘦又小的兔子。

而这，是她今天唯一一只猎物。

这片山里林木多，这只兔子又机灵地专往鹿野视线死角跑，弓箭不好使，鹿野只能硬追，可在雪地里，她那原本足以碾压兔子的速度就施展不出来了，雪橇变向又不如兔子灵活。最终，她费了好大一番劲儿，她和围脖都累地快趴下了，才抓到了这只来之不易的兔子。

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