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愤愤不平的知青循声望去,只见人群里走出一道娉娉婷婷的身影,她身上穿着文工团的舞蹈服,棕色的T恤和深色有弹性的裤子。
明明是简单朴素的穿着,却难掩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和窈窕的身材,随意扎起的头发却比精心打理过的还耀眼夺目。
苏清月想到自己刚才还特意对着旁边的水沟整了了半天,结果在姜听澜出现的这一刻,她随性的漂亮衬得自己刻意又好笑。
不仅没凸显自己的美貌,反而被姜听澜随意的样子碾压到了尘埃里。
苏清月在容貌上没比过姜听澜就算了,在气场上,自己这个女主好像远远不及恶毒女配姜听澜。
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苏清月心里莫名的打了一个突,一股天生的,仿佛刻在骨子里对姜听澜的畏惧感油然而生,明明姜听澜的脸上带着笑,可那个笑容落到苏清月眼里,只感觉无比心慌。
她强自镇定,攥紧拳头梗着脖子反问:“姜同志觉得,我不该要个说法吗?”
苏清月说完又提起了上一次去家属院的事情:“当初我好心跟着李同志去家属院帮忙,结果被姜同志误会我去家属院捣乱,都让我当着那么多人当众道歉了,难道这一次家属院的人把我当犯人一样扣住,我连要个说法也不准了?”
她故意大声说出这件事,这事儿家属院知道的多,但知青点知道前因后果的没两个,所以听到她这话,知青们对她的同情又增添了几分,不少知青看向黄彦华,眼神都带着明显的敌意了。
“这位家属同志,这一次的事情同你没关系,你就不要跟着掺和了。”人群里有个男知青看着姜听澜年轻漂亮,觉得她跟别的家属肯定不一样,所以想把她劝走。
姜听澜听完并未所动,反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噢”了一声,那双清澈好看的眸子在苏清月脸上转了一圈,似在探究点什么。
苏清月被她看得发毛,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下一秒,只见姜听澜漂亮的红唇轻启,声音甜腻腻的,却说出了让人坠入地狱的话,“苏知青,你要说法当然没问题,可是……”
她话没说完,而是微微偏头扫视了一圈刚才还在帮苏清月说话的知青,眼神单纯清澈,仿佛只是在好奇:“我记得刚才黄团长和吴嫂子她们来找人的时候,并没有指名道姓,倒是苏知青你自己抢先一步,还特别激动的说是你!”
姜听澜看着苏清月瞬间僵住的表情,笑意更深了,语气越发疑惑:“怎么冯三妮同志说不是你,你反倒突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苏知青能解释一下你这奇怪的行为是为什么吗?”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原本刚才还替苏清月愤愤不平闹着要出头的知青们都傻眼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已经转为错愕,再到怀疑。
众人的目光带着探究重新聚集在了她身上。
是啊,刚才明明没人指认,苏知青自己反应那么大,现在证人说不是她,她反倒像是受了大委屈,这确实反常。
不少之前还义愤填膺的知青也品出味来,脸上瞬间火辣辣的,难怪刚才觉得姜听澜看他们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所以他们是被当枪使了吗?
有的知青开始出声质问:“苏知青,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对,苏清月,你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难道你在故意引导我们误会家属院的同志吗?”
质疑声此起彼伏,刚才还同情苏清月, 与她同仇敌忾的知青,早已经偏了风向,毕竟被人当傻子耍,还在这么漂亮的女同志跟前被耍,好几个平日自视清高的男知青都感到无比难堪。
而且那些女知青,大家虽然都是一个知青点的,可不代表愿意被人当枪使。
苏清月脸色在听到姜听澜的反问的时候就一阵青一阵白,现在被一群知青围住,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明明精心营造的受害者形象,为什么又一次被姜听澜狠狠撕碎,还让她暴露在了众人审判的目光下。
她真的不甘心啊!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张春像及时雨似的跑了过来,“清月,咋回事?”
然后扶着苏清月警惕的瞪着周围的人:“你们凭什么为难清月?”
在张春的心里,苏清月是唯一关心她的人,知道她想回城就真心实意给她出主意,知道她没有家人补贴,会把自己的票给她。
明明这么好的人,有人却见不惯她,还有那个姜听澜,仗着自己嫁了个军官就为所欲为,现在竟然又来为难清月了。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是她,黄团长,就是她给我钱让我散布关于姜同志的坏话的!”冯三妮看到张春,情绪一下就激动了,终于可以戴罪立功了。
这一次抓人的嫂子依旧没犹豫,直接把张春抓住。
张春挣扎了两下发现挣不开,大声质问:“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造谣军属你还有理了?你是不是拿钱给冯三妮造谣姜同志了?”吴嫂子走上前厉声质问。
张春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但是她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造谣,只是让大家知道事实而已:“我是给了钱给冯三妮,但我没造谣,我说的都是事实!”
“什么是事实?姜听澜不会跳舞还是姜听澜去文工团的职位是靠关系抢的别人的?”黄彦华冷声反问。“这是谁告诉你,还是有谁故意教唆你的?”
她得目光带着军人独有的锐利,说话的时候还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张春身后的苏清月,虽然有冯三妮的指证,但是她怎么都觉得苏清月才是那个真正使坏的人。
张春愣了一下,半点没有要把苏清月供出来的意思,而且在她看来苏清月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自己跟前抱怨了几句不公而已:“难道不是吗?那天我们上百人去考试,凭什么就姜听澜没参加个人考就被录取了?”
“凭什么?凭人家姜同志优秀,被破格录取了。”家属院有嫂子大声反驳,什么玩意儿啊,自己考不上就怀疑别人作假。
你那么能,咋没上天呢?
黄彦华看着冥顽不灵张春,只冷笑一声:“张知青造谣军属证据充分,把她带回去交由驻地处理。”
苏清月站在人群后,听着黄彦华冷硬的吩咐,庆幸张春在黄彦华的逼问下并没有供出自己。
若是自己被抓了一切都完了。
只是她的庆幸没有持续两秒,就被人生生打断了。
远处陆知衍一身笔挺的军装,面容冷峻的带着两个战士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他走过来第一时间站在姜听澜的跟前,扫视全场,最后冰冷的视线落在苏清月身上。
“把苏知青一并带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