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好哇,欢迎光临敝店,有什么想吃的菜?”一位女子见到林渊直直向这里走来,打了声招呼。
“我来代停云小姐送礼…”林渊递出了那把菜刀。
“这是停云小姐送我的?”那人明显是很意外加惊喜,“哈哈哈,真是难为她的用心了。她那样娇滴滴的人儿,竟然真送了我一柄菜刀。当初她在我这儿吃饭,听我说起「不吃不能打倒自己的食材」的信条。随后又让我讲讲自己在其他世界做菜、狩猎的经历。停云小姐听得津津有味,缠着我一个菜接一个菜说…末了听完了还要送我一件礼物,说是「宝剑赠英雄,名厨配好刀」。”
“这不,她大约是从其他世界找来了珍贵的奇金异材,锻成了这把刀。瞧这刀锋锐利的紧,怕是一下劈开塔拉萨钢背龟的外壳也使得。其实,停云小姐太客气了。金人巷中的大小商户谁没有受过「鸣火」商团的恩惠?她举办的海市,给咱们这些小商户招徕了域外的商客。要说送礼,该是咱们送她才对。对了,我听说商港又开了,停云小姐怕是又忙起来了吧?”
“其实…停云她。”林渊将那人拉到了一个角落,悄声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对于林渊来说,这件事被对方得知也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还不如在对方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的时候就告知。
“不会是骗我的吧?”那人沉默片刻,看来和驭空一样对停云的离去也是有一些难以接受,“你们说的那怪物…是从哪儿跑来的?我…我真想用手里这把刀,将它细细切做臊子。罢了,我一个厨子,讲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辛苦几位,我来为你做一道菜吧,就当是给你也是给停云小姐的回礼。”燕翠转身进了后厨,片刻后她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菜肴。
“说起来,这道「红油乱斩牛杂」,也是把停云小姐吸引来敝店的菜色。这份鲜香辛辣,可惜她尝不到了。你们几位,可要替她大吃一碗!”
“麻烦给我另点一份吧。”林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份我带给停云。”
“我一度以为时代变了,仙舟也变了。停云这样的人才是新一代天舶司的未来,她能为罗浮带来繁荣。不像我,只擅长为血和火奔走。”林渊回到司辰宫的时候,他刚好见到驭空在和三月七和丹恒讲述着她的过去,而她的手里则是握着那把停云精心准备的弓,“我错了,在将反物质军团的卒子一个接一个消灭殆尽以前,仙舟仍然需要我…需要我这样为血火奔走在天空中的人。为仪式准备的星槎都已备妥了。各位,将停云的纪念物放上星槎吧。”
“等…等等!等等我!”这时,岩明急急忙忙得向众人跑来,“停云小姐为我备了礼物,同样身为接渡使的我可不能失了礼数…”他拿出了一个保存得十分完整的纸鸢,“我…我带来了一个纸鸢。希望你们别嘲笑这份心意微薄,虽然它不能和停云送出的那些贵重礼物相提并论,但这份回礼,有它自己的意义。”
“我听说在狐人的礼俗里,纸鸢是用来宽慰那些无法再起飞的飞行士的灵魂。停云和我虽然不是真正的飞行士,但我们这辈子都在和星空打交道。我想,若是能让停云再次飞起来,她应该会很高兴。”
“我们要把什么放上星槎啊?咱们手头上也没什么东西啊。”三月七对星悄声问道。
“谢谢你为天舶司,为罗浮所做的一切。这方小小印章,是仙舟繁荣的基石。”星总算是想起了接渡使的印鉴,而驭空也是对着星槎说起的对停云告别的话。
“我好像记得有的啊…”星还在翻找着什么。
“星你忘了吗,咱已经把那杯茶给喝了呀?”三月七说出后,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好像是这样的…”星也是开始全身发冷汗,心虚得看了看有没有别人注意到。
“这是燕翠小姐代表金人巷商户们所送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林渊将手里的牛杂放到星槎上。
“这一回,咱们不用再争个高下了。去吧,飞去更远的世界吧。”岩明也拿出了那个纸鸢。
“停云,天舶司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查明真相,若你罹难了,我会为你复仇。”驭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她失去了太多,老师、战友、同事…她也知道了她无法去逃避,“时辰已到,该是举行「慰灵奠仪」的时候了。诸位,我们在星槎海的坤舆台见。”
星槎中摆放着众人挑选的物品,在不久后,它将起航飞向不知名的恒星,并最终消逝在它的辉光里。无论长生、短生,这将是所有人的归途。
就在这时,数艘星槎宛如矫健的飞鸟一般,轻盈地掠过众人的头顶。透过透明的舱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那些逝去之人。他们有的是亲人,有的是挚友,甚至还有一些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或是里面只有那些人生前所用的物品。
尽管身份各异,但此刻他们都将踏上同一段旅程,前往那个遥不可及的彼岸。 然而,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说:“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点,真正可怕的是被世人所遗忘。”所以,即使这些星槎终将消逝于茫茫星海之间,可只要生者心中依然铭记着逝者的音容笑貌、事迹功绩,那么他们就从未真正离去。
“将军,奠仪结束了。您该歇息了。”彦卿找到了众人,而一旁的彦卿一直在关注着景元的身体状况。
“且再等等,我还有几句话要和列车团的朋友们讲。”景元看向了众人,“抱歉,彦卿一直让我好好躺着…没法早点来见各位。在诸位离开罗浮前,我有两样东西想送给星穹列车。”
“礼物?他终于良心发现,要补偿咱们这一路的辛苦了吗?”三月七的眼前再次闪起亮光。
“那么,各位,咱们神策府见。”
“林渊。”北渊出声提醒道,“关于那个人的事,以及我的事,不要告诉他们。”
“为什么?”林渊问道,“按理来说,你根本不用怕的吧?”
“不,神也会流血,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数千年前,联盟成立时,诸仙舟共盟一誓,并铭刻玉兆盟载为证。天地荒灭,不渝此誓。”见众人到了神策府,景元开门见山道,“这枚玉兆也是如此,记录着罗浮云骑对列车团的承诺,同时它也是一枚信标——握紧它,就会向我手中成对的玉兆送出消息。无论银河浩瀚、苦旅迢迢,罗浮云骑都会赶来与列车汇合,完成各位所托。”
“哇,这礼物还真是下了血本啊。”三月七端详着那半截虎符。
“呃…当然,如此重要的东西,请不要为了微不足道或违背盟谊的事情而擅用,这点大家能理解吧?”
“理解理解,懂得懂得。”
“丹恒。”景元又看向丹恒,浅笑道,“我奉十王司的诰谕,赦免对你的流放令。自此刻起,你可以自由在罗浮之上来去。不过我要提醒你,丹枫的罪孽牵扯深远。而有些人的想法,如同鳞渊境的潮动,绝不会随一纸命令轻易改变。我只能保证你的来去自由,却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这点还请你理解。”
“我明白。”丹恒点了点头。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有些人也不会因为丹恒在这次有所贡献而改变对其的看法。
“送完礼,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连伤都不太痛了。此时此刻,本想念两句诗助兴遣怀…不过我不像符卿饱学,还是算了吧。无名客的前路还很长,祝列车通途坦荡。那么,告辞了。”随即景元将目光看到了林渊的身上。
“那人我已知。”林渊缓缓开口,“我虽不是他,但是也和他有一定的牵扯,不过景元,你那声师傅我也算是认了。不过应该有人在找我吧?”
“是…她…她一直没有放弃。”景元缓缓道。
浮士德:!
“那么我就在仙舟上逗留片刻。”林渊点了点头,“浮士德,我有办法把你送回梅菲斯特,你可不可以先回去和但丁他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