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依直觉许悠的出现不是一个巧合。
但她并不害怕,上次那个回合毫无悬念的胜利给了她信心,她有蒋屹峰的偏爱,许悠的行为就像跳梁小丑。
她倒要看看许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她面上没有波澜地应声:“好呀。”
两人一起进了超市,朝着生鲜区走去。
程宝依注意到许悠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手表,没二十万买不来。
许悠察觉到程宝依的目光,笑道:“程小姐喜欢这款手表?”
程宝依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我也有一块这个品牌的手表,是哥哥送的。”
许悠唇角微勾:“巧了,我这一块也是蒋少送的。”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程宝依的自信瞬间崩塌,整个人如坠入冰窑,僵在原地。
蒋屹峰怎么会送许悠这么贵重的礼物?
许悠直盯盯地看着她,眉间暗含挑衅:“程小姐你可别误会,这是我帮蒋少做事,他为了感谢送我的。虽然他平时也会送我一些礼物,这么贵的我也是第一次收,一直都不舍得戴。”
平时也会送一些礼物?
程宝依脸上的笑容几乎无法维持,“哥哥说过你工作做得不错,他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许悠没有谦虚:“我对蒋少是尽了十分的心思的。我毕业就进了蒋氏,第二年做了蒋少的秘书,已经在他身边整整八年,他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离不开我,可以说,我比你还要了解他。”
她这是什么意思?
程宝依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每一句话都是对她的重击。
许悠今天话似乎特别多,又自顾地往下说:“蒋少跟你订婚我挺意外的,他还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说实话,我觉得你并不适合他,不过我一个打工的哪敢真的在老板面前指手画脚,就说程小姐长得漂亮,只要峰哥喜欢就好。”
峰哥?
这是许悠私下对蒋屹峰的称呼吗?
那蒋屹峰私下是怎么叫许悠的?
这些话里的信息太多了,那些才被她压下去没多久的不安和怀疑一下子成倍地反扑回来,把她击得支离破碎。
程宝依看着许悠干练知性又心思难猜的脸庞,挤出一抹微笑:“我发现,我对许秘书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许悠大方一笑:“没有关系,以后日子长着呢。”
这话称得上宣战。
程宝依已经没有心情买食材,随便从货架上拿了两盒酸奶,就结账走人。
坐上车,她把车门反锁,靠在座椅上,发觉自己浑身无力。
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许悠刚才说的那些话,伴随着那些话,是她想象出来的蒋屹峰与许悠另一种她所不知道的相处模式。
她心里很乱很乱,她多么希望这一次又是许悠在挑拨。
可是她再也无法像上两回那样轻易地将自己说服。
唯一想到能帮她的就是曾亚男。
她给曾亚男打了电话,说了跟许悠偶遇许悠说的那些话。
曾亚男思索了一下说:“不会吧,是不是就是单纯的一个谢礼,蒋屹峰这人有时候挺大方的。再说,那个许悠只是一个秘书,都三十了,没你漂亮,没你年轻,也没你招人喜欢啊,蒋屹峰怎么会喜欢她。”
程宝依完全没了斗志,低落道:“亚男姐,我有一种直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单纯。”
程宝依又把换掉蒋屹峰办公室香薰被许悠质问,帮蒋屹峰取衣服被许悠质问与许悠深夜出现在蒋屹峰公寓的事都说了出来。
曾亚男愣住了,半天都没说话。
这沉默让程宝依的心从高处坠落。
她多想曾亚男再告诉她点什么,让她相信,许悠真的只是一个秘书。
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落下,心里像被堵了一块石头,疼得哽咽。
他怎么可以骗她?他怎么会是一个说谎的男人?他是蒋屹峰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曾亚男听出她在哭,先骂了一句:“一个秘书搞这么多骚操作真是恶心!”
接着又安抚:“依依你先别慌,以你说的蒋屹峰的处理方式,他根本不在乎许悠,或许是许悠单方面喜欢他,嫉妒你,恶心你的,如果你现在乱了阵脚,不就称了她的心吗?”
程宝依低落的喃声:“我觉得不是,许悠还叫他峰哥,连跟我订婚蒋屹峰都是问过她的。蒋屹峰在我心里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是蒋氏CEO,是运筹帷幄指点别人的人,他竟然在婚姻大事上征求许悠的意见,我接受不了。”
曾亚男提醒:“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听我的,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去接机。他不是说过许悠相亲有结婚的打算,他准备换秘书么,你就说你不喜欢许悠,让他马上把许悠换掉,看他怎么做吧。”
程宝依低声:“我现在不想见他。”
曾亚男点拨着:“他一定想让你去接,不去接就便宜了许悠。虽然我对许悠不了解,可我还是了解蒋屹峰的,他对你是真的好,你们都订婚了,你既然爱他,就不要轻易下结论,听他怎么解释。”
最终程宝依被曾亚男安抚下来,她答应曾亚男,去接机。
十点的飞机,提前两小时去机场。
程宝依没再回家,坐在车里,翻看相册里与蒋屹峰留下的美好画面。
微信里都是他们的聊天记录,那些点点滴滴的心动与爱恋,此时变成一把利刃,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小雨,落在车前挡风玻璃上,星星点点,折射出霓虹的光芒。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
程宝依无力地抬手,发动汽车,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雨不断飘落,夜晚的城市像被蒙了一层雨雾,潮湿而冰冷。
程宝依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茫然又难过,她不知道见了面会怎样,也不知道蒋屹峰到底会给她一个什么答案。
下着雨不敢开太快,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雨还在下。
程宝依什么也没准备,连伞也没有,眼睛已经哭肿,妆也花了。
她用湿巾擦掉脸上的泪水和花掉的妆,戴上墨镜,冒雨跑进机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