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气得手都抖了,昨晚真不该一时心软去管这个可恶的家伙,她就应该让他在阳台睡一晚上。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爷爷,和你无关。”林茵推开他的手,把杂志扔在了地上。
听了她的话,傅时川挑眉,眼底露出一丝诧异。
林茵在他面前向来是个没脾气的,从昨晚到现在,她做了很多忤逆他的小动作。
“你在生气?因为我没出席婚礼?”他的语气极其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林茵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没有回答他,反是问出了她想了很久,但是不敢问的问题:“你一直不想娶我,是不是因为苏瑶?”
傅时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回应:“和她有什么关系,我昨天是在签并购案。”
林茵不禁被气得轻笑出声,她没想过傅时川会不承认。“你昨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戴的是爷爷去年送你的腕表。"
傅时川不仅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反是质问她:“你派人跟踪我?”
"苏瑶的镜头拍到了并购合同。"林茵知道,像傅时川这样的大忙人,没有时间去看微博,周围那些人也不敢在他耳边嚼舌根,他只怕是不知道苏瑶发了些什么吧。
傅时川当着她的面,并拨通了苏瑶的号码,娇媚女声在房间炸开:“时川,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把傅氏并购案的所有信息删除。”傅时川没有说废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甚至连半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林茵觉得自己很可笑,刚刚短暂的瞬间,她天真地以为傅时川打电话给苏瑶是因为在乎她。
现实却无情地击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所关心的只是并购案而已。
林茵没有再等他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如傅老爷子说的,傅时川的确没有去公司,可林茵还是听到他在书房里连着开了大半天的视频会议。
她按以往在老宅的习惯,把准备好的餐点推着小车送到了傅时川的书房门口。
当她敲门告知他送餐来了之后,傅时川嘴上虽然嘟囔着嫌她麻烦之类的话,但是并没有拒绝。
林茵没有像以前一样,默默在旁边看他吃完再收拾离开,而是把餐点放好后就退出了书房。
尽管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到了夜晚还是各自分房睡的。
傅时川睡在主卧,林茵睡在尽头的客房,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而又尴尬的距离感。
傅时川悠悠转醒,晨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起身时的动作不小心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房门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林茵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手中拿着昨天被傅时川随意丢弃在茶几上的药。
"昨晚你没吃药,今天记得吃。"她的声音很轻,说完就转身出去,没有多看他一眼。
傅时川盯着床头的水杯和药片,眉头微皱。从前在老宅,他生病时,她总会等他吃完药才离开,甚至根本不怕他的咒骂。可现在,她连多一句话都不愿说。
昨天她进书房的时候,也是这样。
林茵将煎蛋盛入骨瓷盘时,听见身后刻意放重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不慌不忙地将煎蛋和烤得酥脆的吐司摆放到傅时川面前的餐桌上,自己默默地后退几步,回到料理台边擦拭着上面残留的水渍。
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与傅时川保持着距离。
傅时川看着盘子里完美的太阳蛋,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开口:"你不吃?"
"我吃过了。”她低头看着料理台,没有看他。
傅时川握紧叉子,指节发白。
从前在老宅,她总是坐在他身边,时常甚至会帮他切好牛排。可现在,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傅时川只觉一股闷气直涌上心头,他掀开衬衫下摆,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许不耐烦地说:"换药。"
林茵洗碗的手顿了顿,若是放在以往,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借着换药的机会凑近他。可此时,她面色平淡地把酒精棉球远远递去:"你自己应该能够处理吧,实在不行,叫李叔来吧。”
李叔是傅时川的私人医生,平时都是他照看傅时川的病,昨晚若不是太晚,也轮不到她帮忙。
"装什么矜持?“傅时川见状,他故意将碘伏泼在桌沿,开口讥讽:”你不是最会伺候人?"
面对他的嘲讽,林茵沉默着抽出纸巾,隔着布料按住正不断向外蔓延的药液。
她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扇形阴影,额头一侧还沾染着刚刚煎蛋时溅到的几滴油星,苍白的唇抿成直线。
傅老爷子的视频查岗在这时响起,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朝着声源方向望去。
屏幕那头的老爷子显然是刚吃完早饭,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来看看他俩相处得怎么样。
傅时川毫无征兆地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对着镜头微笑,有些挑衅地说:"爷爷,我们很好。"
站在一旁的林茵也笑着向傅老爷子轻声问好:“爷爷,您吃完早饭了吗?我和时川刚准备吃。”
屏幕另一端的傅老爷子自是能看出他们的异样,但对于孙子能配合,也感到很满意。
他先是关心地询问了几句林茵住得习不习惯,随后便与傅时川聊起了公司的事务。
男人的手一直停在她腰间,掌心传来的炽热温度让林茵很想逃,可又不敢。
镜头移开的瞬间,他立刻松手,林茵却闻到血腥味。
她心头一紧,傅时川后背的伤口因刚才动作撕裂了。
"别动。"林茵来不及多想,连忙伸手按住傅时川的肩膀,紧接着她手脚麻利地打开医药箱,取出剪刀和绷带,手势熟练得令人心惊。
傅时川这才发现她手机备忘录里全是他的用药记录,精确到分钟。
随着绷带被一圈圈解开,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正不断从裂口处渗出来。
林茵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心疼和焦急。
傅时川盯着医药箱里叠成小山般的备用纱布,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昏沉间,有人在他耳边哽咽:"别再受伤了。"
他第一次发现,这女人哭起来是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