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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忽悠看着那张大团结，两只眼睛都不会动了。
她是媒婆，一年下来经她撮合的青年男女不知道多少，但这里毕竟是偏僻的农村，老百姓的生活条件真不怎么的。
城里的人还好，说成一对，最起码也能给一块两块的好处费。
农村就更差了，有的就给几毛，甚至给提过十几个鸡蛋来完事儿。
不过当媒婆有个好处，自己说成的新人，定亲结婚，都要把媒婆请过去吃席。
但是，像眼前女人这样，一下子给十块钱的，王大忽悠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位大姐，你家孩子是什么情况？”
不用想也知道，那孩子肯定有问题。
“我家儿子只是有点天真，但性子淳朴，而且长了个大高个儿！”
说起儿子，女人的眼神温和。
王大忽悠问道，“那两个人结婚之后，怎么过日子？”
王大忽悠本来就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刚刚女人两三句话她就听明白了，女人的儿子应该是个傻子，但是个头不小。
“我和孩子他爸都有工资，等结婚后，儿媳妇也可以出去工作！”
“大姐，你家孩子这情况不太好找啊！”
这年头，谁家会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傻子。
哪怕傻子的家庭条件还行，要等老两口以后没能干了，小两口的日子该怎么过？
“怎么会呢？我儿子还是挺懂事的！”
“据我所知，我们镇上的媒婆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去找别人！”
女人刚想把十块钱要回来，王大忽悠连忙收起，“虽然不好凑合，但也不是不行！”
还得要黄花大闺女，这要求还真有点高。
她要好好地忽悠一个。
必须是娘家没什么本事的，就算知道被骗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敢怒不敢言。
刚刚把女人送走，王大忽悠还在为难，门外又有人敲门。
王大忽悠连忙起身，来找她的都是客人。
“哎呀，这位姑娘，你这是……”
王大忽悠眼底闪过一抹的震惊，来找她的人不少，但姑娘亲自过来还是第一遭。
顾云云有点紧张，“王婶子，听说你是镇上最厉害的媒婆！”
看到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过来，王大忽悠眼神一喜，哎哟，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还有傻闺女送上门来！
……
顾念成也没想到顾云云居然敢跑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就算心里不舒服，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等晚上肯定会回来。
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没钱！
连去学校的路费都难。
顾念成想了想，还是去了村长家。
村长看到他，脸更黑了，“顾念成，你又来做什么？”
这一家子就没个让人省心的，要不是看在祖祖辈辈有点亲戚的份上，村长都想把这一家人都赶走了。
“村长，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想请你帮我开张介绍信！”
这话倒是让村长的脸色缓和了少许，“行吧！”
不管顾念成家的人多过分，顾念成考上大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也算是给他们村里长脸了。
村长走到桌前，拿出纸开始写字。
顾念成紧张地看着，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村长拿出印章盖上，他才放下心来。
“谢谢你，村长！”
村长摆摆手，“谢就不用了，等到了大学以后好好学习，争取以后报效祖国！”
顾念成连忙点头应下，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你还有事？”
“村长，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到外面上大学什么都要钱，就连过去坐车都要路费，可我家现在……”
一个大男人，居然为了几块钱弯腰，顾念成都有点惭愧。
村长瞪了他一眼，“你们家现在还欠着村里不少钱呢。怎么，你还想让我这老头给你出啊？”
顾念成脸颊发烫，心里恼怒。
不过面上还是要说的，“村长，我怎么敢让你给我出钱呢？我知道家里还欠了村里的钱，不过你放心好了，等我大学毕业赚了钱之后，肯定在第一时间还给乡亲们，到时候连利息一起还上！”
村长摆摆手，“利息的事就别说了，乡里乡亲的，咱们也不兴这个，你记得到时候有了钱之后尽快还给乡亲们，当时他们是为了帮你家，你可不能不认账了！”
顾念成道，“村长，我心里都记着呢！”
“只是我这马上就要去学校上学，这来回的路费……”
村长拿起旱烟抽了一口，“多少钱？”
这要换做以往，村长也不会管这闲事。
可现在他手里有钱，林清月的加工活儿，每个礼拜都能见到现钱。
这笔钱还没有分下去，都在村里放着。
“来回的车费可能要两块，再加上生活费……一共得十块钱！”
村长倒吸一口气，“你一共出去上半年，就要十块钱？”
养个学生咋这么贵呢？
“上大学之后，需要更多的学习资料，都是需要花钱买的。”
顾念成小声说着，村长又吸了一口旱烟，“一会儿我和王会计说一声，到时候你再打个欠条！”
这笔钱，村里可以借，但却不会白给。
顾念成心里有几分不满，可想到只要拿到钱，他就可以去上大学，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还个十块八块的，对他来说还不是小意思？顾念成也就放下了。
王会计听到后，皱着眉头，凑到村长耳边小声说道，“你确定要借给他钱？”
“你忘了以前林知青说的话？”
村长心里咯噔一下，“可到现在不也没事吗？估计应该不会出事吧？”
王会计哼了一声，“村长，如果他能上大学，顺利毕业的话，到时候国家分配工作，不光是他欠村里的钱，包括欠村民的钱，想要还清都很容易。可万一他的大学出意外……”
“我觉得林知青是个很靠谱的人，她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村长忽然觉得有理，再次看向不远处的顾念成。
才发现此人眼神凶狠，面色阴翳。
这样的人，一看就很容易记仇。
等他上了大学毕业之后，会不会不但不感激，反而记恨他们吧？
“村长，要不然先去问一下林知青的意思再决定？”
“反正顾念成也不会今天就走！”
村长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
“顾念成！”村长走到顾念成身边，倒背着手，两眼锐利地盯着他，“咱们村账上现在没钱，等改天去供销社结算后再说吧！”
